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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
话说唐周自从出卖师友,也是身心俱疲,时时事事提心吊胆,极端低调。不料即使跟随朱儁转战在深山大泽,却仍被仇敌擒获。一时倒也放下了心中大石,竟在绳捆锁绑之中,昏睡在特战队员守卫的钢刀之下。
陈龙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命人将他捆在马匹之上,继续南下拜托追兵。朱儁见黑夜追敌不利,且似乎敌人准备充分,黑夜中不断有暗箭射来,遂叫众人休要追击。回营打起火把彻查,只少了一个唐周,在他大帐中发现了两个昏迷的守卫。
朱儁坐在大帐正中,想起唐周乃是黄巾降党,不由心下暗暗纳罕,心想这黄巾余党竟然还有这般手段,从未放弃追杀唐周。叫手下拿过一些袭营者留下的羽箭,一律是木杆白羽,似乎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有什么线索。朱儁只得命令全军待命,等待天明再做打算。
按下朱儁郁闷不表,陈龙等人连夜赶奔江夏,手下在黑夜中渐渐归拢。待到天明,路过市镇周边,陈龙命全军休息,让人进镇买了一架简陋的车马,将唐周藏在车内,继续南下。至夜,终于离预定的黄忠战船处不过几十里之遥。
此处已经能清楚的看出大部队行进的痕迹,想是青龙第一军团也是从此处经过,可能刚刚全体登船不久。陈龙见路上马粪不算太新鲜,心想可能自己的行程比大部队晚了一天,不知道黄忠给自己留船了没有?
长江边山路弯弯,一时到不了江边,周边密林越来越厚,陈龙令弃了马车,将唐周绑在马上前行。那唐周早已苏醒,也只有一言不发。
正走之间,忽然道路边的丛林中伸出了一个人头,大喊了一声:“主公,终等到你了!”陈龙一看倒也认识,是第一军团四师的刘邕手下朱挺,当年正是自己安排他去了陆军营。忙问道:“是刘邕派你在此接应的。”
那朱挺忙从树林中越出,浑身上下破衣烂衫,皮甲碎裂,陈龙吃了一惊道:“怎么这副模样?出了什么事?”命人给朱挺送上些食水干粮。
朱挺虽早饿的前胸贴后背,坚持着说道:“主公,昨天大军渡江,安然无恙。全军渡江之后,因主公还未到达,属下奉命带一个百人小队,保护一艘战船,在此地等候主公。”
“不料今晨绝早,晨雾中忽然出现了几十艘荆州战船,我军猝不及防,又只有一艘战船,被荆州水军射死无数,战船也被烧毁。”
陈龙听的眉头大皱,没想到节外生枝,看来自己重兵动向,已被刘表侦知。转念问道:“可知荆州水军为首的是谁?”
朱挺摇头道:“不太清楚,我拼死逃出,在这必经之路上等了主公一天,当时雾气蒙蒙,根本没办法看清敌酋。”
陈龙点头,让朱挺自去休息用餐,身边没有谋主,只能自己琢磨,不禁对着吕常自言自语道:“大雾蒙蒙?这荆州水军究竟来了多少人?”
转念又想,自己的行踪,只有几个最信任的人知道,所以荆州水军的目标,肯定不是抓捕自己。应该是刘表侦知青龙军第一军团渡江的地点,派水兵前来拦截,却来晚了一步,误中副车,将等候自己的战船烧毁。却不知来了多少人?谁又是主将?按理说应该是张允。
吕常自然知道,主公不用自己回答,还是应声道:“主公,你说他们会不会直奔长沙?”
一句话吓了陈龙一跳,这不是没有可能啊,如果第一军团到了长沙,立即出兵江陵,长沙空虚之下,恐怕会被张允的水兵一举攻克。
又一想,第一军团有郭嘉和周不疑在,怎会忽略了长沙防御。这样一想,心里又放心了不少。
吕常见主公皱眉想心事,再不敢插言。见主公面色好转,问道:“主公,没有船,难道要泅渡过江?”
陈龙摆摆手道:“长江不比湘水,而且水况不明,泅渡太过危险。也不知张允水军是否封锁了长江,咱们只能另想办法。张允水兵堵住了长江,黄忠就算知道出了事,也没办法再马上派船来接咱们。”
说着,已经做了决定,江夏原本有自己的谍报据点,何必舍近求远?立刻指着旁边一条岔路道:“找条路,直奔江夏。”
如今荆州局势复杂多变,没有一个正确的目标和方向就会误入歧途,如同歧路亡羊。江夏黄祖摇摆不定,就是一个大大的变数。张绣和贾诩能否出兵弹压汉江北岸,也是未知数。如今张允也不知带了多少水军到了江夏,如果率先进攻长沙,堵住沅江入口,无疑会破坏了自己围攻江陵的计划。
陈龙叹了口气,自己太小看刘表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因为自己的疏忽,还搭上了朱挺的小队。这刘表那边还是有很多能人啊,单单蒯氏兄弟,就绝非善茬。
几十名特战队员化整为零,沿小路到达江夏城郭外的西陵渡口。黄祖因局势不明,城防极为严密,所有船只严禁出航,江面上只有军方的巡逻战船游弋。
陈龙见江夏防务如此严密,命人等在外围,找了个村落落脚。进城自然难不倒陈龙,与城内谍报联络上以后,陈龙发现谍报的船只竟然也无法渡江,如果强行渡江,有可能被江夏守兵发现。
情急之下,陈龙做了两手准备,一是亲自冒险与黄祖接触,动之以利、晓之以情,然后看黄祖态度;二是到下游另觅地点,或寻到船只,或武装泅渡长江,先回到长沙再做打算。
回到特种部队所在,唐周被紧密看管,自然无事。陈龙权衡再三,越过江夏到下游渡江太远,和黄祖会谈万一谈崩了更加不好,最后还是决定要暗中利用江夏的战船渡江。
陈龙的计划,是暗中夺取一条战船的控制权,化妆成江夏的士兵渡江。连续两个日夜,陈龙派人观察江夏兵船巡逻出入情况,得出了一个时间表。
通过这个时间表,陈龙发现,白天基本上战船都会到江面巡逻训练,只有两艘按兵不动。到每天晚饭时分,基本上所有江面上的战船都会回到军港,然后港里白天不动的两艘战船会到江面上执勤巡逻,此时一直到半夜,江面上几乎没有其它船只。只要能在白天潜入港里停靠的战船,隐藏到船舱之内不被发觉,夜晚到了江上,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夺取控制权,控制战船渡江。
这个计划里唯一的难度,就是要在大白天登上停靠在港里的战船。为此,陈龙先趁夜扫了城里一间后勤库,只拿走了百套江夏军服。这些军服半年也没人盘点一次,自然没有人马上发现报失。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摸清了军港换班的节奏,陈龙小队的第一步,就是在陆军营和港口之间的道路设伏。陆军营每天派出四班士兵,每班将近二十人,到港口换班。陆军营和港口之间,大概有十几里山路,每天士兵都是徒步来回,顺便巡逻城郭和渡口之间的郊野。
拦路劫持之类的把戏,本就是特种部队的拿手好戏。这天下午,二十几个巡兵,正懒懒散散的在小队长带领下,走过无比熟悉的山路,从军营走向港口,忽见一帮穿着自己人军装的小部队从对面列队走来,恍惚间两边就要擦肩而过。
小队长觉得奇怪,见对面一人身材高大,也穿队长服色,问了一声:“兄弟,你们哪部分的,口令?”
那人满脸堆笑,走到切近,张口喊了一声:“动手!”一掌切在小队长后颈,正是吕常。这还是为了将来与黄祖见面,手下留了情,否则小队长小命不保。特战队员早已一起出手,将身边的江夏士兵砍晕,二十多人瞬间倒了一地。
陈龙从旁边林中钻出,颇为满意的看着战果,特种部队经过艰苦的训练,杀人效率已经越来越高,可惜武器还偏于落后,若有几把特战自动枪械唉,想的太远了。
陈龙装出不满的神情,拍了一下吕常脑门道:“傻啊你,全弄晕了咋问口令?”说着示意队员们将江夏兵拖入树林捆好。
吕常尴尬的用凉水浇醒小队长,用匕首上下比划了半天,早吓得小队长屎尿齐流,供出来当天的口令是长江,对方回答天险。
又是一番扰攘,山路上已没有半点打斗痕迹,捆在林子里的大兵也被用臭袜子堵住了嘴。唐周也被裹挟在队伍中间,用烂布堵嘴,又用布围住嘴脸,头盔盖住头颅,形象虽略显怪异,却也没有什么破绽。
陈龙先带了二十人队伍,大摇大摆行到港口军营之外,说口令换班。这换班的队长已经集合好了队伍,见陈龙面生,喊了声:“长江!”
陈龙应道:“天险!”
换班队长笑嘻嘻道:“你新来的吧!今天不是大刘那一组要来吗?”
陈龙也笑道:“小弟本是城里执守的。刚好大刘被调到我那里帮勤,所以将军临时换了我小队来。”
军营换班也是常有的事情,现场的将军临时发令,小兵们哪敢不从?那队长不疑有它,笑着指了指远处几个军帐道:“兄弟,那几个军帐都是夜班的水军在睡觉,都是刺头,叫你的兵巡逻时候小心点,别吵醒了他们。”说着和手下吊儿郎当走了。
陈龙见换班的小队走远,一招手,后续几十名特战队员早裹挟着唐周走来,迅速登上岸边停靠的两艘战船之一。战船个头庞大,底仓有的是空间,众兵将就隐藏在最底层甲板之下。那时都是帆船,一般也不会有兵将检查底仓。等船只出了港口,到了江面上,剩下的就是对付一船士兵而已。
陈龙留了几个人看守大门,以免上夜班的水军醒来,不见岸上陆军巡兵起疑。陈龙要求,最后这剩下的几个兵,将来自己想办法回零陵即可。
底仓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闻众人呼吸之声。陈龙在黑暗中闭紧双眼,难得有了半刻平静,不由细细思索刘表的军事部署和战略。脑海里忽然想到,刘表既然决定与自己作战,又怎会如此孤立无援?他的援手若不是黄祖,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