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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达从洛阳城中匆匆赶来,说起何进今夜进入长乐宫。陈龙心惊不已,何进命在旦夕,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明天纷乱的局面?
十路兵马,从四方云集洛阳城外,丁原一路,更是奉命火烧孟津。今夜何进一死,就是袁绍进宫诛杀宦官之时,触发宦官挟持刘辩、刘协外逃,待董卓截获两帝,带大军入城之时,自己又该如何保护何皇后和刘辩一脉?
陈龙命人点起所有部众,连夜赶路,欲与黄盖汇合。明早一旦洛阳大乱,就是和董卓、丁原等硬碰硬的时候了。除此之外,陈龙实在想不出更好的阻止董卓的办法。按照实力对比,董卓是兵强马壮,陈龙却只有区区一万训练不足的兵丁,此时火并,陈龙并无胜算。
而且,董卓一旦掌握两帝,恐怕自己也是投鼠忌器,难以和董卓马上翻脸。名义上董卓还是保护皇上而来,他保皇上杀宦官,顺理成章,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他交出两帝?如果硬来,即使成功,也会变成十路兵马的公敌。
陈龙一路思索,想到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一定要赶在董卓之前,提前将两帝捏到手里。自己的优势,就是对洛阳地底的地道非常熟悉,宦官挟持两帝出逃,必然会经过暗道,必须要抢时间,提前将人马安排到地道出口。
按下陈龙思虑再三暂时不表,单表何进之死。何进诛杀宦官之事,筹谋太久,事情早已泄漏,宦官们被赶到宫外,都非常害怕遭到何进毒手,一直在想办法求得生存。
张让的儿媳妇是何太后的妹妹,张让向儿媳妇叩头说道:“老臣犯了罪,应该与儿子、儿媳都归隐田园。但想到我累世受大汉皇恩,现在要远离宫殿,恋恋难舍,请您和何太后说说,让我再一次进宫,能够再看望一下太后和先皇的遗体,然后再归隐,老臣就死而遗憾了。”
张让的儿媳妇就找到舞阳君说项,舞阳君又告诉了何太后,请求让常侍们都进宫。何皇后架不住母亲再三恳求,于是诏命各常侍都再次进宫,甚至开始官复原职。
何进见宦官们死水回潮,大怒下直入长乐,请求何太后同意尽诛杀诸常侍以下,另外选了一些禁卫军,进宫看守宦宫的住房。
诸宦官互相转告说:“大将军何进托病,不给先帝居丧,也不给先帝送葬,现在忽然到宫中来,想干什么呢?从前窦武的事件难道要重演吗?”一时,朝堂上下,再度传满何进逼迫太后陷害忠良的谣言。
张让等又派人窃听何进的动向,掌握何进的行踪。当夜,假称太后诏命,宣召何进觐见。何进不听袁绍等的劝阻,认为宦官等不构成威胁,独自入宫面见太后。常侍段珪、毕岚带领几十个刀斧手,拿着兵器悄悄地自侧门进宫,就埋伏嘉德殿中。
何进不知凶险,施施然入坐嘉德殿,等候太后召见。忽然张让从大殿阴影中走出,大声责问何进道:“天下大乱,也不仅仅是我们宦官的罪过。先帝曾经与太后不和,几乎把太后废了,另立王美人为皇后,是我们哭泣解救,各人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先帝之意,方才保住何太后之位。我们只想依托你何氏的门户而已,现在居然要杀灭我们的种族,这也太过分了吧?您说宫中污秽肮脏,公卿以下又有哪个是忠诚廉洁的?”说着一声令下,大殿两边的刀斧手一涌而出,刀光雪亮,冰冷的杀气使大殿如同变成了冰窟。
何进大惊失色,正欲抱头鼠窜,堪堪迈出殿门,却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尚方监渠穆的长剑疾挥过来,何进手无寸铁,只好伸臂一挡,只听噗嗤一声,右手已经和右臂分离。何进痛极长嘶,渠穆又复一剑,斩何进于嘉德殿前,顺手割下头颅。
张让、段珪等见何进授首,立刻发出矫诏,诏命原来的太尉樊陵为司隶校附,少府许相为河南尹,都是宦官们嫡系的官员,立即带兵保卫宫城。
矫诏刚刚送出宫门,正遇陪同何进前来的袁绍和袁术的部队,宦官将诏命出示给袁绍,袁绍预感到事情不妙,铁青着脸道:“请大将军出来共同商议。”扣住假传诏令的小黄门不放,一定要等何进出宫。
宦官们无奈,只得让渠穆把何进的脑袋隔着宫门掷了出来,大声喊道:“何进入宫,意图谋杀太后,已经被我们杀掉了。你等速速退去,不然都是何进叛党!”
袁绍和袁术看见何进的头颅,整个部队瞬间就炸了。虎贲中郎将袁术本就有野心取代何进,立刻挥兵攻打宫城,焚烧青琐门。袁绍也指挥部队直捣宫城,与叔父袁隗佯称奉诏,杀死宦官亲党许相、樊陵,然后列兵朱雀阙下,捕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宦官赵忠等人,又下令关闭宫门,严禁出入,指挥士兵搜索宫中的宦官,不论老幼皆斩尽杀绝,死者有二千多人,有些不长胡须的人也被当成宦官杀掉了。
袁绍和袁术等人借何进被杀的机会,带兵入宫,将能找到的宦官全部杀光。张让等人见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抵挡,只好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从北宫下地道仓皇外逃向北邙山中。何太后虽权高位重,但终究是女流之辈,此时只能瑟缩在寝宫中瑟瑟发抖。
按下洛阳宫城大乱不表,陈龙领众亲卫星夜疾驰,直奔黄盖大营。黄盖此时也在焦急等待主公的命令,不敢擅自启动部队,忽闻陈龙星夜前来,大喜迎接,问道:“主公,今夜的局势,该当何解?”。
陈龙不及问答寒暄,大喊了声:“随我去抢人!”命令黄盖速速点起所有骑兵。黄盖的部队仓促上京,军马不过带来两千余匹,陈龙命赵达迅速回洛阳探听宫中消息,就带着黄盖、潘濬、甘宁、吕常、胡济、祖郎等众将,领着两千骑兵,点起一串火把照路,急速绕过洛阳东城外的荒野,直奔黑夜中的北邙山地道出口而来。
奔驰了几个时辰,北邙山渐渐露出轮廓,黑压压如同犬牙交错。陈龙心中焦急万分,自己虽全力赶来,但人算不如天算,最佳的进驻洛阳时机已过。如果让董卓得了先手,劫持了刘辩和刘协进洛阳,恐怕不久就会废少帝刘辩,另立刘协,又迫杀何太后,杀何太后之母舞阳君。何氏家族一旦灭亡,东汉最后一个外戚专权势力即被铲除,自己失去何皇后这座靠山,只能暂时仰董卓的鼻息,而汉朝也将从此走向了更大的战乱。
正当陈龙飞速赶往北邙山的同时,袁绍和袁术在内宫大肆屠戮宦官,而董卓率领军队已经抵达了洛阳西郊,刚好并州丁原的部队烧了孟津,准备从西郊入城,两只部队碰个正着。
丁原身躯中等,长脸浓眉,一部须髯已经微微花白。他本出自寒家,为人粗略有武勇,善于骑射。年轻时遇到危急总是冲锋在前,是有名的捕盗能手,辗转做官,终于成为封疆大吏,现任武猛都尉,并州刺史。
董卓曾经担任过并州刺史,而且部队战力强悍,所以丁原还是比较尊重他,让董卓先行。当下董卓领兵先行,丁原断后。董卓打马走在队列之前,刚到北邙山下,见对面匆匆走来一队黑压压的人群,董卓在火把光中仔细观瞧,一眼看到人群中矮矮的汉少帝刘辩。
董卓大惊失色,连忙滚鞍下马,跪在道旁,口称:“臣董卓拜见陛下!”身后的卫兵见董卓下跪,立刻跪倒一片。
刘辩见前面忽然黑压压跪满人群,一人自称董卓拜见,早就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回答。陈留王刘协见身边的张让等宦官都是目瞪口呆,灵机一动道:“原来是董爱卿,洛阳城中大乱,正需要爱卿这样的人才镇压平乱。我等避祸到此,还不速速贡上一匹军马,供皇上骑乘?”
董卓会意,亲自拉了两匹马,上前献给刘辩和刘协,张让等人不敢稍动。刘辩、刘协上马,刘协大喊道:“董爱卿,速速将余者拿下!”
话音刚落,只听大批马蹄声渐渐迫近,一人当先大喊道:“交州刺史陈龙,前来救驾!”
董卓无意中得到了王牌,怎肯拱手让与他人,立刻拔剑在手,手下纷纷围住少帝。陈龙到董卓近前,喝道:“董卓,你敢挟持少帝!”说着也拔出锯齿匕首,怒目看向董卓。
此时丁原带着一员大将,也打马到了近前。董卓听到是他深深忌惮的陈龙,本是心里一惊,他素知陈龙武艺高强,表面上笑道:“原来是陈兄。陈兄误会了,我刚刚从张让手中解救皇上和陈留王,这就护卫皇上回城。”
陈龙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待我和董将军一同护送皇上入城。”说罢一声唿哨,后面的甘宁众骑纷纷压上前来。
董卓身后,也是众将云集,此事纷纷把手放到刀把上,只等董卓一声令下,就要和陈龙开打。董卓见陈龙身后,大批骑兵的声音越来越响,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动手,冲着丁原使了一下眼色。
丁原一挥手,身后响起一声轻轻的马嘶,一匹高大的骏马排众而出,上面端坐一人,仅是上半身已经显出异常高大。陈龙在火把光中仔细看时,只见此人血红战袍飘飘,一身黑色细甲,头扎英雄巾,淡黑色长方脸,双颊仿佛斧刻刀削,两轮剑眉高耸,鼻梁笔直,唇形方正,双眸如同喷火,相貌十分威武英俊。
陈龙心中,微微叹息,丁原手下能有如此人物,除了吕布还有谁?更别说此人与传说中的吕布形象,只差两只雉鸡翎。
吕布控着坐骑,来到陈龙马前,甘宁等纷纷拔出腰刀,意欲拦阻吕布,陈龙挥手拦住,冷冰冰看着吕布。
身后的董卓邪邪一笑,扭头簇拥着少帝,再不理会陈龙,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向洛阳城。陈龙手中匕首微微一动,吕布手中忽然多出一条方天画戟,轻轻一轮,已经压在陈龙的匕首之上。黄盖等众将投鼠忌器,一时都没有敢动手,耳边只听丁原道:“陈刺史,稍安勿躁,待皇上安全回到京都,你我再入城不迟。”
陈龙目睹董卓八面威风,不可一世的模样,气的五内俱焚。匕首上,沉重如山的压力从方天画戟中传来,陈龙虽全力运功相抗,只觉躯体不能稍动,今日方知吕布之勇。不由大喝道:“丁原,你这个糊涂蛋,可知董卓乃豺狼,你难道甘愿做他的走狗?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对面的吕布微微一怔,想不到在自己强大的压力之下,陈龙还能如此平稳的喊话,心下不由重新对陈龙的实力做出评估,同时也感起了兴趣,手上渐渐加力,想试试陈龙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