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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乎理念与生命的争吵, 正在不为人知的进行着。
卡卡西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比如说，眼前有同伴被掳走, 身上还有着重要的任务的情况。
这个时候, 你该怎么办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对面情绪激动的带土, 只觉得自己的人格已经彻底分裂为了两个。
一个因为被掳走的少女可能会被杀害而担忧不已，不停地催促着他, 让他想要不管不顾的去救人。
另一个则是语气冰冷的让他清醒一点, 让他想明白这个任务到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任务失败的话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后果
银发男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急促起来，脸色也愈发苍白。
在溺水一样令他感到窒息的恍惚中，他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凉的像死人。
“卡卡西”
带土爆炸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卡卡西蓦然回神, 有些震惊的抬头看向他。
眼前的少年像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长大了。
他深深的看着卡卡西，眉间有很深的褶皱，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犀利到令卡卡西想要躲开。
“你在犹豫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卡卡西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良久, 他才有些黯然的微微垂下眼帘, 无声地摇着头。
“这个任务不管是对木叶，还是对整场战争, 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炸毁大桥, 同时在前线给予敌人致命打击，彻底封锁岩隐村的侵略路线”
“这样的话，这场战斗就是木叶胜利了, 战争也能更快的停止。”
他冷静的赘述着现有的局势, 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死死地攥成拳。
“琳被掳走, 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敌人得知了我们的计划，这样下去大桥的炸毁就会难上加难，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
“这个任务失败的话战争就会延长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你明白吗带土”
他的语气终于在最后失去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
带土怔怔的望着他，脸色慢慢发白，突然极其激动的反问道
“那琳呢我们两个受伤的时候总是琳为我们治疗，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死了琳该怎么办”
琳那可是说着“我会看着你的”那可是比谁都重要的琳啊
带土的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
卡卡西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凝固了。
“忍者就算是牺牲伙伴也要完成任务。”
“这是规则。”
他听到自己冷静到残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错。
他强迫自己紧盯着带土的眼睛，面庞冷硬如磐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结合所有情报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带土的眼眸颤抖着。
“你是认真的吗”
卡卡西无动于衷的回望着他。
带土上前一步攥住他胸前交叉的短刀背带，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带着仿佛能喷薄而出的怒火，剑一般锋利的直视着他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卡卡西”
一阵强烈的风吹过，头顶的竹叶被无情的吹动，发出“沙沙”的刺耳声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卡卡西垂下眼帘。
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带土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黑眸中有一刻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风暴。
但是，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他的眼神便再次定了下来。
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够了。”
他松开卡卡西，向后退了一步。
一道看不见的巨大鸿沟仿佛在此刻横亘在他们面前。
“我自己去救琳。”
他声音颤抖的说着。
然后，转身，义无反顾的迈出了步子。
卡卡西紧紧双拳，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什么都不懂破坏了规则的家伙到底会是怎样的，这个任务又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带土在他的注视中停下脚步。
垂在身侧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的握拳而指尖发白。
“我认为白牙是真正的英雄。”
卡卡西的瞳孔一瞬间收缩成针尖般大小。
“的确，在忍者的世界中，不遵守规则的家伙被称为废物。”
带土沉声说着，转头不躲不避的直视着卡卡西，脸上所有的天真和幼稚都在此刻褪去，眼中沉淀着山一般坚不可摧的觉悟。
“但是不珍视伙伴的家伙，连废物都不如”
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的在林间回响着，像是鸣钟一般在卡卡西的耳边回荡。
黑短炸的少年转回头，背上的团扇族徽无比清晰的映入卡卡西的眼帘。
“反正都是废物，我要打破规则，按照我自己认为美丽的方式活下去。”
卡卡西震惊的将眼睛瞪到最大，难掩惊愕的看着他。
那句话是
带土微微低下头，因为新的信念的支撑，他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没有一丝迷茫的姿态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说这不是正确的忍者的话”
他重新迈出步子，半透明状的护目镜遮住了眼睛，让他的表情有一瞬看不分明。
“那忍者这种东西，就由我来击溃。”
卡卡西站在原地，怔愣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按照自己认为美丽的方式活下去
他低头将脸隐匿在阴影中，抬手握住背后的白牙。
两种想法疯狂的撕扯着他，无法下定决心的痛苦让他无意识中将牙关咬到最紧。
可恶去救琳的话该怎么才能
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所以才会有同伴的存在。
握着刀柄的五指骤然缩紧。
一个人不能二者兼得，那么，两个人呢一个小队呢
心中有什么念头在渐渐明晰。
所以，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的话，就依靠同伴吧。
眼中所有的迷茫都在此刻褪去。
黑色与白色之间的界限奇妙的在此刻消失，卡卡西怔忡的抬起头，嘴唇微动，无声的话语飘散在空中，与记忆里那个人微笑的说出的话完美的重叠
“答案应该不会是那么绝对的二选一才对。”
答案应该不会是那么绝对的二选一才对。
仿佛拨开迷雾看到太阳，四周的一切都突然明晰起来。
像是为了肯定卡卡西内心所想，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
虽然因为距离过远而看不分明，但饶是如此，那火焰的姿态也是能让人深刻的感受到它炽热的张扬桀骜。
再没有任何犹豫，卡卡西飞快的用苦无划破手指，蹲下身召唤出了帕克。
小小的沙皮狗一出现就不适的皱了皱鼻子
“好大的血腥味。”
卡卡西沉下眸子。
那是当然如果他猜得不错，刚才冒出火光的地方应该是在战斗。
他摇摇头驱散出纷杂的思绪，冷声干练道
“来不及解释了。帕克，你去附近找木叶的忍者”
他皱眉咬了下唇。
“就说卡卡西小队需要支援，最好是能来一个上忍。”
他目光沉沉，焦灼和冷静神奇的在漆黑的眸中交织着。
“我们的任务相当重要，关系到战争能否尽快停止。请他们尽快。”
帕克见他表情紧张严肃不同以往，立刻正色的点头
“我明白了，一定尽快把话带到”
它小小的身体飞速的蹿了出去，卡卡西目送他离开，抬手摸了摸动荡的心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不会有那样的人生的。我向你发誓。
比任何事物都更能让他安心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卡卡西磐石一般冷硬的黑色眼睛里终于掠过一丝温度。
温情极快的褪去，恢复了冷然的卡卡西转过身，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与带土相同的道路。
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永远沉淀着沉静与睿智的眼眸毫无俱意的直视着前方，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一直以来逃避着、恐惧着的未来。
就算这前方是粉身碎骨、千夫所指也无所谓
少年的身影在林间穿梭，灵敏的嗅觉成了最好的追踪器，让他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银白色的闪电。
千钧一发之际，他堪堪降落到带土身前，手中的白牙在空中划过耀眼的银光，冷酷的带起敌人身上的鲜血。
他灵敏的落在地上，挡在差点被偷袭杀死的带土身前。
死寂的眼神，第一次放射出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会拥有的，坚毅到夺目的光芒。
这一次，他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战。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的响起。
倏然一道带着血色的白光划过，惨叫声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空中只剩下烈火烤炙皮肉的、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被他杀死的敌人绝对已经不止情报所说的百人。
千烨一剑将眼前的敌人砍杀，抬眼望了望远处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的岩忍，原本就不稳的情绪更加狂躁。
甩了甩清光的刀身上仿佛附着一层碎肉般的血污，他面无表情的收刀回鞘，转而抽出随意插在地上的巨伞。
刚才的豪火灭却让他的查克拉一下子下去了不少，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
但是敌人还在前仆后继的向他扑来。
岩隐村的忍者，也像是当地坚固的岩石一样，固执，一根筋，完全不懂得退后、变通为何物。
踏过数不清的断裂的苦无、武器和断臂残尸，黑发少年崩坏癫狂的咧了咧嘴角。
他蓦地像狰狞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冲进了敌阵，黑伞一扫，带起漫天的腥风血雨。
鲜血四溅，和含铁的土地融为一体，四周仿佛成了一片红色的世界。
惨嚎与鲜血交织，勾勒出一个残忍扭曲的人间炼狱。
帕克钻出干枯的灌木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吓破它狗胆的场景。
身处杀戮中心的少年像是雷达一样立刻感应到了它的注视，在它惊骇的目光中精准的转身看了过来。
像是某种活物一样妖冶危险的眼睛一瞬间盯住了它。
那一刻，帕克感觉自己是被死神盯住。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少年便已经一挥巨伞，在四溅的鲜血中将周围的一圈人挥飞，然后一个起落来到了它面前。
“带路。”
帕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少年，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
千烨猛地上前一步，杀气不要命似的朝帕克压了过来。
“带路”
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声音无比冰冷的响起。
帕克闪电一样扭头撒腿就跑，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身后的少年，平日里所有的懒散和不经意的温柔都消失不见。
他一边跟上帕克，一边残忍无情地掠夺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的生命，血红的眼底放射出黏稠到仿佛凝成了实质的杀气。
刺鼻的血腥味对嗅觉灵敏的忍犬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此刻帕克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太可怕了。
千烨用力斩出一道剑气，后退的同时突然眼前一黑，呼吸也急促了一下。
他摸了下刚才看到帕克，心神震荡之时被偷袭成功的岩忍捅伤的下右腹，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无尽烦躁的啧舌。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血红的眸在无意识中微微颤动着，眼前甚至开始自动回放千桦死时的一幕幕。
他狠狠晃了晃脑袋，在心里朝自己低吼着
别胡思乱想
深不见底的峡谷已经出现在前方，神无毗桥的一角也慢慢映入了眼帘。
千烨的呼吸愈发急促，蕴含风暴的眼中慢慢亮起名为“希望”的光芒，低低开口轻喃
“马上就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塌方声在前方响起。
千烨的心尖狠狠一颤。
地面在撼动，天空在旋转，峡谷的边缘滚落无数碎石。
身边猛然刮起一阵飓风，飞速奔跑着的帕克被吹得睁不开眼，不得不停下来躲到了一边。
无数的沙尘漫天飞舞，等它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千烨的影子
此时此刻的不远处，卡卡西趴在土坡上，在天摇地动中朝下方的少女伸出手，沉痛的低声呼喊着她“琳”
棕发少女恍若未闻。
她只是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握着带土的手，泪水源源不断的流下，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然后，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血淋淋的少年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卡卡西的旁边。
他全身一震，触电一般抬起头望过去。
染血的白色披风缓缓飘落。
许久不见的少年仓惶呆愣的望着他。
望着他猩红的左眼。
卡卡西的嘴唇开始颤抖。
“千烨尼”
虚弱到令人心酸的声音响起。
卡卡西的左眼无比清晰地看到，那双凝固的鲜血一样的眼睛，在它们的主人被呼唤的瞬间，狠狠一缩。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被按下放慢键。
千烨一点一点的，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无比滞涩而僵硬的，低头看过去。
然后，就像是被什么所击中了一般。
他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下，颓然而无力的跪到带土旁边。
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此刻
彻底陷入了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