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正中了花千骨下怀——若论起逛街游玩来,白子画不过是个闷葫芦,虽然俯首帖耳,但哪里能有糖宝那般贴心?但她到底不敢自专,忙转头向自家师父相询,白子画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只是又嘱了她许多言语,便会了饭菜账码,跟在这母女两人身后,同往西市去了。

    好在糖宝尤擅察言观色,深知尊上大人心疼他家徒儿,也便不肯多逛,不过至申正时分,便推说要赶回长留,自己御剑去了。

    眼见已近日入时分,花千骨便与白子画隐了身形,重又回了皇宫大内,要那玉龙子交与杀阡陌,护持住了他如今徐徐归来的万千灵力。

    不想师徒夫妻二人方寻着那凡界帝王气息来至御花园内,就见这帝王额崩青筋、面现紫黑,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风一般径直往某殿宇去了。

    见此情形,白子画与花千骨自是一头雾水,师徒夫妻二人对看一眼,携了手御风而起,紧随在那帝王身后。

    不下片刻,那帝王已进了一重院落,立时就有许多盛装丽服之姬妾依礼迎了出来,其中为首的那一个头带凤冠、面貌秀美的妇人正待要扶他手臂,不想那帝王却闷哼一声,气势汹汹地喝道:“朕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乡巴佬!”说着,也不等那妇人答话,便大步流星进殿去了。

    原来这妇人正是当朝皇后,她与那帝王是正配夫妻,自来情深爱笃,从未见他如此,不由得心中一凛,忙忙追了进去。

    且说这白子画,虽只与徒儿相依隐在半空,看得却甚是明白,不由得越发心惊起来——那帝王印堂发青,竟似是感染了魔气之征。

    在旁的花千骨亦是秀眉深锁,扯了扯他的袍袖,疑惑道:“师父,瞧他这模样,难道是…入了魔道不成?”

    白子画阖目于心中暗暗掐算,不过眨眼工夫已有了结果,蹙眉答道:“不好,是我先前竟失算了——如今杀阡陌之邪癖灵力渐渐恢复,这帝王虽有九五紫薇之气护体,但也难免沾染了些,故一时竟这般乖戾暴躁起来。”

    “啊?!那……可如何是好?”才不过说出这一句,花千骨也解了过来,不禁转忧为喜,拍手道:“既如此,如今这玉龙子正好合用!一则可禁得住杀姐姐灵力外泄,二则也可使这帝王免糟池鱼之殃。”

    白子画也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如此!只是我本拟将这玉龙子交与单春秋,使他暗中护法即可,如今这情形,还只怕还须佩于那帝王肉身,片刻不离才好。”

    花千骨听了,正低眉忖度时,忽听下方一阵乱响,那帝王已手持一把利剑冲出殿来,一脚踢翻了廊下鹦哥架下的绣墩,口中犹自怒喝道:“魏竖儒整日与朕作对,今日还竟敢在朝堂之上当着群臣的面数落朕的不是,使朕失了天大的颜面,若再不处置,还不由他反了天去?!”说着,已秉雷嗔电怒去得远了。

    那皇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愣了片刻,方也忙忙带人追了出去。

    白子画心知大事不妙,忙自墟鼎中取出玉龙子来,塞在花千骨手内,切切道:“你去寻那皇后,不管怎样想个法子,让她千万要嘱那帝王将之时刻佩于身侧;我去寻那帝王,拦阻住他,以清气濯之,务必去尽魔气之扰才好。一国之帝王若入了魔道,必将陷万民于水火,故这是大事,不可马虎,切记,切记!”说着,已御风急急追赶那帝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