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子画连眉头也不曾动一动,只若有似无地应了她一声。
“糖宝还说玉帝自蜚山一战后元气大伤,痛定思痛,镇日操兵演马,连自己的殿宇也顾不得修缮,只说着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
“他安享富贵尊荣得实在久了,如今才算是正途、方显功德,也才不算误了他‘玄穹至圣’之号。”
见他面上仍无波无澜,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花千骨忍不住又起调笑之心,故意大大叹了口气,蹙起一双绣眉来,哀怨婉转地道:“果然,师父此举大有深意,全是为了让那玉帝鉴往知来、于六界多益事,确与小骨并无半点干系。只可怜我却因此事平白背了个骂名——如今六界都谣传是因当年玉帝在穷极之门前为难了我,师父为了替我出气,才故意为难那玉帝哩。罢,罢,罢,我可不愿担这红颜祸水的恶名,待明日闲了,师父还是上九重天去帮那玉帝修好了凌霄宝殿才是正经!”说到后来,她已停下脚步,软软倒在他怀中,一双大眼更是似笑非笑地盯紧了他。
“偏是你多事!”白子画自然知道她话中有话,哪里肯堕入她之毂中?
“师父,你到底修是不修?”
“……”
“师父,你到底修是不修?”
“……”
见他渐有面红耳热的羞惭之态,花千骨便料定了自己已猜着了七八分,不禁滚在他怀中哈哈大笑起来。白子画一则拿她没奈何,二则虑着她的身子,也只好不尴不尬地搂着她静悄悄立在那里罢了。
好半晌,她才直起腰来,伸指在他颊上一刮,笑又问:“师父,你到底羞是不羞?!”
白子画被她打趣得实在无法,只好板起一张俊脸来,道了句“快走”,便拖了她的手向前疾步而去。
花千骨跟在他身侧,好不容易才平复了笑意,却见白子画已携她穿墙而过,来至一处殿阁内。
这屋中陈设金翠耀眼、琳琅满目,自有一般别样风度,其间更有一人端坐案后,壮冠虬髯,身被赤黄衣袍,手内执着朱笔,正自批阅文书,其身后更立着数名宫人,研墨的研墨、打扇的打扇,各司其职。
“这……是当今的皇帝?”花千骨看得一头雾水,仰首又问:“看他也有三十岁上下年纪,怎么会是咱们的故人?”
白子画却不答话,只结了个手印,施一道昏睡咒于那皇帝身上。
那皇帝果然立时便着了倦意,连连打了几个呵欠,掷笔于案,唤了宫人过来,伺候自己小憩片刻。
“师父,你…这是所为何来?”花千骨在一旁瞧得愈加莫名,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谁料话音刚落,却于二人面前凭空忽然显出一个虚影来——但见此人通体魔气缠绕,身着黑袍,面相诡异,细看之下,才恍觉竟是个左脸男相、右脸女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