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残影如今魂魄不散,正是秉持当时魍魉鉴所凝之戾气,方才趁虚入了白子画肉身,在经络中倒是得其所哉,一遇这上古正阳之气,立时便馁了下来,蜷缩做一团,默默调息。
原来,那一团上古正阳之气正是先时寄在白子画印堂穴中的龙、凤、麟、龟四神兽之魂魄,此四魂虽在沉睡之中,但感应到了残影所携的无尽戾气,自然生出相抗之力来。
便在此时,游荡在肉身之外白子画之三魂辨准了时机,自顶心处百会穴中一举而入,与那七魄汇集于一处。
此时朱薤之毒已解了七八分,白子画虽仍不能运用神力,但凝息敛气间神形不散,亦可与同处肉身中的残影分庭抗礼。
且说方才清心时,白子画将近日行功时之情之状都细思了一遍,已悟出了一番道理来:鸿濛分判,阴阳始列,轻清上浮者为天,其质阳也;重浊下凝者为地,其质阴也。这天地又分六界,在上为神、仙,在下为妖、魔,这神、仙采天地间至阳之灵气而来,而妖、魔却是秉阴虚之气而生。正所谓“阴阳互体,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万物负阴而抱阳,二气相调,方可冲气为和。如今他区区一介凡人之躯,命薄福浅,如何耐受得住这至阳至烈的广大神力,故此这些时日虽费尽心力,但亦总无进境,空有一身神力,却偏偏无法施展。为今之计,便须援引一道阴虚之气入体,方可阴阳平和、交感相成,才能成其大事。
如今残影处心积虑要夺了白子画肉身,这才设下毒计、又算准了时机,方趁乱将其阴戾魂魄度入白子画肉身之中,如此一来,也算误打误撞将白子画亟需的阴虚之气引了来。而方才那四瑞兽魂魄将残影阻了一阻,正为白子画寻了个上好时机。
只说白子画见残影气息略弱,心中一喜,忙一举作气,鼓荡真元,将他自奇经任督二脉逐了出去——他如今得四瑞兽相助,自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那残影好容易得了今日这机会,自然不肯就范,退居八脉后,暗暗蓄势,不过一炷□□夫,又复暴起。
而白子画修道千年,这持中守静的功夫自然不可小觑,有了前次的教训,他又哪敢懈怠,但见他默念《醒神咒》,护住元神,使残影再难攻入。
这残影乃是魍魉鉴炼化无数幽精魂所凝,为阴气之杂,如今白子画督脉中所藏四神兽之瑞气乃是他之大敌,残影避之唯恐不及。且如今热毒既解了大半,白子画肉身之中神力奔腾,亦阳气勃发,如日鼎盛。
如此对峙了许久,残影只觉魂魄中阴杂之气已渐为白子画阳气所蚀,只怕再拖延上一时半刻,更是难敌。
这残影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权衡间终于忍耐不得,奋起一干戾气,全力向白子画魂魄处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