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这竟力忍痛的神情看了半晌,花千骨终于心满意足,咯咯一笑,松了手,在他颈间轻轻一吻,才又缩回了他怀中,酣然入梦。
又过了半晌,见她果然睡得熟了,白子画才缓缓放松了怀抱,伸出手来,为她理一理额间乱发,自己也放松了神识,浅眠去了。
师徒夫妻二人小睡了一阵,待醒转时,果然深觉神清气爽,原来这梦獬肉确有避瘴气之灵效,如今连这密林中的瘴气也不甚着紧了,花千骨大是欢欣鼓舞,雀跃着收拾停当了行李物品,随白子画又往西去了。
二人又往前行了一月有余,越往密林深处行,异兽奇花便越多,好在白子画身手了得,且师徒夫妻二人又同心协力,总算得保平安。屈指算来,两人入这蛮荒已快有一年工夫,白子画每日里勤于吐纳,亦吸取了许多神力,虽暂时无法使出任何法术,但体内元气充沛、真力澎湃,较身入蛮荒前也未遑多让。且经过这些时日真刀真枪地历练,花千骨的见识、剑术、体力也增长不少,令白子画好生安慰。
但说这一日,师徒夫妻二人已在林中行了三四个时辰,都有些累了,便寻了棵大树,相依在一处,略歇息歇息。
躺在他怀里,花千骨累得龇牙咧嘴,边敲着自己的腰腿,边哀声叹道:“怎么这林子越往西,便越是难走?前几日若是累了时,小骨还能略低飞几尺,不想这两天四处遍布藤萝,我却连翅膀也展不开了,只能用走的,这一日下来,小骨这腿啊,简直累得比腰还粗!”
见了她这乔装作势的夸张做派,知她不过是撒娇撒痴来惹自己心疼罢了,白子画不由得轻笑一声,拉过她的小腿来,边寻着穴道经络,细细替她按摩以舒缓筋骨,边轻道:“原是师父的错,这百年来不曾让你吃苦,今日才惹出你这许多怨言来!”
花千骨嘿嘿一笑,含笑道:“不敢,不敢,小徒哪里敢指摘师父的不是?!只是师尊师伯原说得没错——温室养花,有害无益,还盼师父大人记得今次的教训,将来不可再骄纵小徒了。”
“你…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果然是更上一层楼了!”白子画低低一笑,在她颊上一掐,不再多说,只垂首仔细替她舒缓筋骨血脉。
他按得舒服,花千骨索性闭了眼睛,打起瞌睡来,正昏昏欲睡间,忽听不远处有人笑道:“你…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果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语声犹如碎玉,正与方才白子画的声口一般无二。
话音才落地,花千骨已立时清醒了起来,与白子画对视一眼,双双跳将起身来,横霜、灼然齐齐出鞘,同声喝问:“谁?!”
不料那声音竟然模仿了两人声音,亦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