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怜惜万分,如今听她这般说,怀中抱着她娇弱的身子,鼻端嗅着她幽微的桃花香气,白子画不由得心中一软,置于她眉心印堂处的手指竟鬼使神差地放了下来,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尤嫌不足,垂首摩挲着她的面颊,柔声问道:“现下你可觉得好些?”
花千骨又曼声一笑,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小手攀上他精壮的手臂,握住了那棕树木针,斥了一声,嫌道:“这黑漆漆的,师父小心被这针刺到身上就不好了。”说着,自他手中硬生生抽出了那木针,丢在地上。
白子画心知有异,忙摸了摸她的小手,果然透骨冰凉,登时惴惴不安起来,颤声道:“小骨,你……”
花千骨却浑似不知,只管抱着他的腰身在他怀中扭股糖一般撒娇撒痴地道:“师父,这大雨滂沱的,好不凄冷,如今也晚了,咱们睡了吧。”
白子画心中一凛,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怀抱,略离了她,才沉声道:“小骨,这十宣穴还未刺完,若不继续,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师父!”花千骨媚声一唤,又凑了上来,攀住了他的脖颈,假意嘤嘤哭了几声,委屈道:“方才师父刺得小骨好不疼痛,还是让小骨歇一歇,等明日再说吧。”
“小骨!”白子画长眉一蹙,推开了她,一手抓起地上的棕树木针,又劈手夺了她的右手在自己掌中,眼见便又要刺入她指尖之中。
“师父,小骨好疼!”花千骨口内娇声唤着,手下却丝毫不肯放松,施一招小擒拿手“素手折枝”,便将他的手甩在一旁。
见她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白子画心中一凛,手下亦不相让,一招“太公摆旗”,又将她的右手抄在掌中。
“花千骨”忙伸手挡隔,不料白子画实在动作如风,哪里是她能拦阻得住的,非但不曾得手,反将攻过去的左手撞在他手背之上。
黑暗中,她滑腻的鲜血滴在他肌肤上,所过之处一片湿热滑腻,转瞬之间又有熟悉的血腥香气传入他鼻端,白子画立时便心驰神荡,忽然想起四百年前之事来。
那时,她被缚在诛仙柱上,一根根消魂钉接连不断地钉入她体内,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刑,心中一片冰冷默然……
“小骨……”脑中纷乱十分,白子画楞了片刻,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她的右手。
“花千骨”登时大喜,“咯咯”一笑,素手一翻,施了一招“金丝缠腕”,扣住了白子画腕上大穴内关穴,口内却柔声道:“师父,你碰痛小骨了!”
白子画正在心神不属之际,虽被她扣住了如此要穴,却丝毫不觉有异,恍恍惚惚间只心疼道:“小骨,你现在觉得怎样?可有不妥?”
“花千骨”荡漾一笑,一副甜腻嗓子更是酥麻到了他骨子里:“师父,小骨好痛……”嘴上如此说,手上却加了十成十的劲力,在他内关穴上狠狠一按,一股阴寒之极的内力透体而出,钻入白子画四肢百骸之中。
白子画虽失了神身,但周身气息至阳至正,这阴寒之气甫一入体,立时便激起一道刚猛的反噬来,“花千骨”指尖一震,竟身不由主地松脱了他的手腕。
如此一来,白子画也总算清醒了过来,劈手夺过了她的右臂,举起那棕树木针来,作势要刺,挑眉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与我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