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恐他心急,勉力稳了稳呼吸,略平复了些,忙答道:“无事,大约是近来劳累了些,师父莫要惊慌!”

    白子画忙一边伸手去搭她的脉象,一边道:“可是在神界受了什么伤?”

    花千骨摇了摇头,道:“都是些小伤,并无大碍,想是这几日疲顿了些,方才心情有些激荡,所以才一时间现出了马脚。”

    凝神细断她的脉象,好在并无甚特别,只是周身气血略虚浮了些,想来确实是劳累了,松了口气,白子画掌中凝了神力,缓缓度入她体内,为她充实中气,只须臾间,花千骨便觉四肢百骸法力充盈,正施法时,却忽有方壶弟子失声惊呼道:“尊上,快看,大事不好了!妖魔竟然抓住了这许多仙界中人来要挟!”

    白子画与花千骨惊得忙转世抬眼观看,果见那光幕上妖魔阵前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薄纱所围而成的牢笼,其中禁制着无数仙人,且尽是各大仙山仙派的首脑,更有许多九重天上身居要职之人,其旁便立着莫小声,显见是看守这班仙人以为要挟,要仙界阵中众人投鼠忌器。

    花千骨熟读《七绝谱》,见了那似有似无的法器,失声惊道:“这…这是杀姐姐的合天幛!”

    白子画点了点头,叹道:“这合天幛是杀阡陌随身的爱物,如今竟然落在了残影的手中,看来这残影果然已一统妖魔二界,做了无上之主了。”

    闻他之言,花千骨不觉愣愣地滴下泪来,黯然道:“都怪小骨,若是小骨不鲁莽,误入《山河地理图》中而耽搁了时日,说不定也可助杀姐姐一臂之力,就不会…就不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了。”

    白子画低低一叹,他阅经千年,深知杀阡陌为人刚愎、任性妄为,总有“刚不可久”之日,好在他气息尚在,想来还有可救之处。而此刻,他悬心的却是南天门外的仙魔大战,眼见仙界势微,今日之难,该当如何得解?!

    但此刻九重天已在眼前,容不得他细想,白子画心念电转,将随行而来的方壶弟子扫视了一遍,却见并无一个可用之人,只得长叹一声,自墟鼎中取出件物事,递在花千骨手上,道:“小骨,如今南天门前仙魔众多,气息杂乱,你隐了身形,便不易为人察觉,自阵后潜在合天幛近旁,趁为师与那残影争斗之时便使出之前你已习练得甚是纯熟的幻空术来迷惑了那些看守魔徒的心智,祭起这颗六阳珠,便能破了那合天幛,放那些仙人自由。待事成之后,你只需催动那七宝络子将众人护在其中,为师自然能护你们周全。”

    花千骨郑重接下那六阳珠,点头道:“师父放心,小骨定不辱命。”

    白子画到底不放心些,忍不住又道:“这莫小声法力甚是精深,你千万小心。”

    花千骨微笑道:“师父放心,这百年来你暗地里度化给小骨的神力也不是玩的,我便不信自己敌不过她。”

    她近年来仙力仙法皆大有进境,且这百年来也时常出山历练,但白子画却知每一次都是他算准了此行必胜方才放心令她出行,如今日之战这般凶险的却是从未有过。

    但他也知今日若不能放被困的仙界要人自由,待双方当真开战,只怕仙界便会大受掣肘,胜算更微,此番也只有由自己引开妖魔,再由花千骨施法将一干仙人放得自由再图后算了。

    现今听她如此说,忙又叮嘱道:“那莫小声的魔铃也非比寻常,你所佩的玄露石虽然能避一切困顿幻妄,但也千万莫要大意了。”

    花千骨点了点头,道:“小骨理会得,那残影得了天帝一半神力,今非昔比,若要与他一战,恐怕也是惊天动地,师父千万小心,师父……”

    偷眼见身后的一众方壶弟子并未留意自己,花千骨微红了一张俏脸,拉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面上啄了一口,附在他耳畔悄声道:“师父要记得,你还有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