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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未及讶异,已跌入了一个冰冷而熟悉怀抱,瞬间便被令她无比安心的气息全然包裹,顿时放下所有心防,环住他精壮的腰身,瘫软在他怀中,喃喃道:“师父……”

    话未说完,忽觉周身一冷,一道玄冥寒气自白子画身上透体而出,这一惊非同小可,唬得花千骨忙忙抬头观瞧:但见白子画眸中一抹死寂、面上万里冰封,无喜无忧、无惊无怖,手中横霜却早已出鞘,剑尖轻颤,直指致虚。

    天地间忽然风雷隐隐,一片肃杀之气,连空气中的细小水汽都凝结成了无数冰晶,簌簌而落。山间树木无风而动,林中鸟兽尽皆无声,连正在打斗中的问澜与那黑袍人都察觉到了这充塞天地的肃萧杀气,骇然住了手中招数,仰望空中的二人。

    “师父,那幻境……”花千骨知他必是动了真怒,慌忙一把扯住他广袖,急急便要为致虚解释。

    话才出了口,忽听白子画一声叹息,已然反手收了横霜,之前周身环绕的威压之意陡然收敛,连花千骨亦感到身上一松,天地间风雷消退,日光陡现,山间百鸟啁啾、百兽欢鸣,又复一派生机。

    花千骨见他解了心结、敛了杀意,总算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在他怀中陷得更深了。

    白子画垂首蹙眉望了她一眼,又复长叹一声,左手抚了抚她凌乱的乌发,右臂一挥,一掌劈出,无边神力滔滔而下,将问澜与黑袍人分开了丈许。

    那黑袍人正在神思不属之际,被他一击而中,深感神力之精深,心中暗叫不好,捏了个诀,便要遁走。

    白子画又哪容他再逃,自掌心落下一个繁复无比的神印,将他禁锢其中。

    问澜总算松了口气,抹了抹额间汗水,这才收了长剑,向云端中的白子画施礼道:“见过尊上!”

    白子画挥袖令其免了礼,缓缓降落云头,弹指施法解了二女被封印的法力。

    问澜忙上前道:“还请尊上救出尚困于幻境中的玉浊峰弟子!”

    白子画叹了口气,道:“适才本尊已查探过了,除致虚之外,玉浊峰来人已尽皆身亡。”

    花千骨与他夫妻多年,如今听他语气虽无波无澜,但亦知他如今尚在怒中,可她适才到底受了致虚的惊吓,不免嗔怪他来之不及,一扭身挣脱了他的怀抱,蹙眉顿足道:“师父,你怎么这么久才赶来?小骨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要是长留尊上夫人在这长留山脚下出了事,岂不是会成了这六界的笑柄?!”

    白子画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为师早就嘱托于你,要你千万莫出了长留护山结界,你却偏偏违抗师命,才招致了今日的灾祸。你们几人的气息被封印,若不是方才残影的一击触动了你的护体结界,为师也无法寻得到你。”

    花千骨指着那黑袍人,惊道:“他就是残影?他为何要在此伏击玉浊峰弟子?”

    白子画微一沉吟,道:“残影被杀阡陌所伤,失了大半功力,他本出身玉浊峰,后来才坠入魔道,周身功法道术到底源自玉浊峰,想必此番他是欲以幻术迷惑玉浊峰弟子,取其仙力以为己用。近日正值仙剑大会,山脚下各家仙力纷纷扰扰,倒难以察觉有人作乱。我观他面色,已是身受重伤,只怕周身功力十不余一,恐此番也是孤注一掷罢了。”

    听他提及幻术,花千骨才念起一旁的致虚,满面堆下笑来,拉住白子画的长袖晃了两晃,娇声道:“那个…那个,师父,您也知道,致虚师兄是因为中了幻术才不小心冒犯于我的,且他到底不曾真正对小骨做下些什么,还烦请您解了他所中的幻术,令他脱困才好。”

    白子画却连眼亦未抬,面沉似水地道:“适才那幻术你也亲身经历过,到底是魔由心生,若不是他觊觎□□,又怎能如此?!”

    花千骨也不好替致虚多做解释,又有问澜在旁,连平时使得最是得心应手的撒娇耍赖也无法施展了,只得顿足恨道:“也罢,那就让他永堕幻境好了!”

    孰料此言一出,长留尊上的面色倒变了几变,挥袖解了致虚所中之幻术及法力封印,但仍未使其脱出禁制。

    致虚初脱幻境,神识尚不清明,只是委顿于地,以手扶额,半晌未曾言语。

    花千骨与问澜对视一眼,碍于白子画,谁也不敢上前相扶于他。

    白子画施法传信摩严,要他派几名弟子下山收拣玉浊峰诸人的尸身,并传信玉浊峰,请派中长老耆宿前来长留。

    花千骨自墟鼎中取出治伤的灵药,为问澜敷好了伤口,扶了问澜,对白子画道:“师父,咱们这便先回大殿吧。我扶了问澜师姐,你扶了致虚师兄,摄了残影,可好?”

    白子画不置可否,只冷冷瞥了她一眼,手上金光陡出,形成了一个巨大光球,掌心神力吞吐,将花千骨度入那光球,道:“你违逆师命,以身涉险,回绝情殿自省去吧!”

    说着,广袖一挥,那光球便飘飘摇摇往绝情殿去了,花千骨又气又急,用力拍打着光壁,道:“师父,你…你放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