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咒语、金色的符文回荡在大殿之上,诸人闻之头痛欲裂,摩严大喝道:“何方妖孽?!大家快收摄心神!”
诸掌门忙端坐于地,默念清心之法,但却毫无用处,众人皆觉内息紊乱、丹田中似有异动。
长留的流光琴藏于摩严墟鼎,他但觉墟鼎中隐隐有戾气浮动,流光琴似有破鼎而出之势,摩严心中暗叫不好,忙运仙力压制,但那古老的咒语不断钻入耳中,渐渐令他神思恍惚,只眨眼间流光琴便自他墟鼎中飞出,流光一闪,出了拴天链。
摩严身受反噬,一口鲜血喷出,挣扎着站起身来,但见流光琴、幻思铃、浮沉珠、卜元鼎、谪仙伞、玄镇尺、炎水玉、悯生剑、不归砚纷纷向那冥魂而去。
各掌门皆受了内伤,倒伏于地,哀声一片。
那冥魂冷笑一声,微一弹指,一道青烟向拴天链中众人而去,众人未及反应便纷纷昏倒于地。
那冥魂招手收了拴天链,抬手将十方神器尽数纳入墟鼎,向尹洪渊拂了一拂,他便倒地不起,接着那冥魂便隐没了身形而去。
且说白子画见自己加持在花千骨身上的通灵护体咒已被那冥魂破解,心急如焚,但因被拴天链阻了些时候,亦只能循着她留下的微弱气息御剑追寻,他御起全部灵力,横霜穿云破雾,转眼间已行了千里之遥,但花千骨的气息却愈加微弱,白子画渐渐感知不到,他又才使了“化元诀”,如今反噬汹汹而来,他胸中气血翻涌,一个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白子画亦知此时恐怕是万难御剑了,只得驻了剑势,掐指计算,可算来算去,一无所获。长叹一声,他只得挥手召来一片云,收了横霜,端坐其上,勉力催动仙力散开神识,欲于六界中搜寻花千骨的踪迹。
长留上仙白子画,何等修为,如今他动用全部仙力去搜寻,莫说是花千骨,便是于六界中气息最为微弱的残魂断魄亦能即刻得知其踪迹,偏偏他苦苦寻了大半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额上冷汗淋漓,白子画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如此气息全无,是他的小骨出了什么事了么?抑或有人以通天彻地之能隐藏了她的气息?那么,这又是所为何事?那冥魂行事如此诡异,到底意欲何为?
如此不是办法,总要另寻他径才是,忽想起仙剑大会上的种种,连忙站起身来,御起横霜,往长留山而去。
待到赶回长留之时,却意外感知长留大殿气息有异,白子画皱了皱眉,执了横霜,破了殿外结界,来至殿中。
但见各派掌门等尽皆昏睡于地,稍一感应,便知是中了致人神思昏聩的夺魂符,挥手破了符咒,又凝仙力导入诸人体内,使其渐渐醒来。
长留二尊最先醒转,笙萧默忙将适才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白子画,白子画忙将仍昏倒于地的尹洪渊摄了过来,一探之下才发现其已死去多时了。
叹了口气,白子画又传音殿下的落十一,询问淡岚及瑾华的下落,却得知此二人亦已死去多时了。
此时诸掌门已纷纷醒转,见了白子画,躬身施礼,谢过了救命之恩,又纷纷叙说十方神器丢失之事,有的说要即刻告知帝君,有的说要倾尽仙界之力寻找,有的说要速速追查天山之事,白子画越听越是心焦,心知与众人实难共谋,便微一拱手,道:“诸位,子画尚有要务,就此别过。”说罢,转身御剑而去,徒留嘈嘈众人。
离了长留,寻了片清静之地,白子画理一理思路,便决定先去妖魔界寻闭关中的杀阡陌,请他在妖魔二界查一查最近是否有何妖魔异动。
既打定了主意,便御剑往妖魔界而去,传信给闭关中的杀阡陌,杀阡陌大惊失色,立时出关,召集诸妖魔首领,问询花千骨与神器的下落。
孰料一问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消息,杀阡陌大急,答应了白子画在妖魔界隐秘处代为寻找。
白子画离了妖魔界,便又去了幽冥界找寻。
白子画一入幽冥界,各殿阎君慌得忙来厮见,查了幽冥各处,六道轮回各司其道,并无异常。
想来仙界定有各仙派的人寻找,若有消息自有摩严等人相告,白子画便御剑去了凡间寻找。
偌大的凡间,若无气息可寻,该当如何?
白子画只得来到瑶歌城,希望异朽阁可以提供些消息。
孰料来至异朽阁门口,却见门庭冷落,问询了路人,方知异朽阁已于月前突遭了大火,阁中人去楼空,如今早已不做那生意了。
白子画更感诧异,隐没了身形,进了异朽阁,果见四处断垣残壁,了无人迹,缓步进入阁中高塔,高塔中竟然空无一物,四处皆是火焚之象。
这异朽阁屹立千年不倒,绝不是水淹火焚能够倾覆的,看来此番果有异变。
白子画细细搜寻,却无些些讯息,只得退了出去。
眼见这唯一的希望也断绝了,白子画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时已距花千骨失踪之时有三日之久,白子画三日来水米未进,几乎没有停顿地在六界奔波,此刻已疲惫不堪,略有些神思不清,但他心急如焚,又怎能有片刻的休息,只御了横霜,在凡间四处游荡,以期能感知花千骨的些些气息。
堂堂长留上仙,便如此如幽魂般游荡于六界之中,四处寻找花千骨的下落。
转眼间距花千骨失踪已过了半年有余,仙界寻不到一丝神器的消息,妖魔界亦找不到花千骨的下落。
好在神器虽失,但六界却安然如旧,并无大风波。
花千骨虽失了踪迹,因她恢复了神身,若有万一则天地同悲,如今六界太平,故此想来却应当并无大碍。
这数月来,白子画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那段岁月,每日殚精竭虑、千方百计地在六界中寻找花千骨的踪迹。往日的那个风光霁月的上仙早已不见了踪影,如今只余一个落拓伤怀的仙人罢了。
这一日,正行在越州城左近,白子画心下一动,便来至那座宅中。
轻轻推开院门,依稀见那着了留仙裙的曼妙小人儿正在葡萄架下舞剑,光洁的额头上略有薄汗,见他来了,回眸一笑,媚态自生,收剑而立,面上一片自得之色,扬眉问道:“师父,小骨这套若存剑法使得还合您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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