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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銮驾回宫,监国大人亲自恭迎,仪仗齐全,鼓乐喧天,光是码头边列队的骑兵就有一千名,全部黑马银甲,威风凛凛,沿途全用净土铺街,锦衣甲士肃立两旁,商家店铺都粉饰一新,整个京城显得繁华热闹,让人重又有了天启中兴时候的感觉。
宗室们的府邸还都在,只是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卷走了,顺天府日理万机,自然没人手去查这些小小的盗窃案,就算那些亲王、郡王、世子、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亲自拿着状子到顺天府告状也没人搭理,要知道新任顺天府尹可是红衫军的行伍出身,监国大人的老部下,牛气的很,才不管你什么狗屁爵位呢,现在不比从前了,还亲王呢,穿上蟒袍喊你一声王爷,脱了袍子鸟都不鸟你。
确实是改天换日了,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感受到了这一点,以往皇亲国戚们高高在上,横行霸道的很,现在是真完蛋了,有王位的还好一点,那些镇国将军以下的主儿,搬着家具在街上卖的都有,多好的黄花梨椅子,给钱就卖,可见窘迫到了何等地步,这和监国大人对宗室的政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以往朱明皇族分封各地,有田产房屋,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卫军,后来靖难之役后就把卫军给撤裁了,藩王甚至不得随意出封地,这就少了造反的可能,不过做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十五年前的夺宫之变,四年前的宁王造反,还有今年黄宗羲搞得那些打击宗室的活动,一步一步把朱姓子孙的待遇打压到了谷底。
西夏军入南京,狠狠地搜刮了一番,几乎把宗室们搞破产了,回京之后又遇到监国大人的苛政,把宗室的供养银子削了八成下去!一个亲王原来每年能有十万两银子的俸禄,现在只有两万了,至于那些不入流的辅国将军就干脆不给了,理由很简单,朝廷也不富裕,养不起闲人。
宗室们想闹,可是根本闹不起来,明眼人都知道,朱家天下已经完了,人家刘子光没趁着在徐州的时候把你们这些吃闲饭的给宰了就已经很厚道了,还想让人家耗费巨资养着你们?做梦吧?就连熟读孔孟之道的学究们也很赞同监国大人的新政,谈起来就赞不绝口:监国大人,仁义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宗室再穷还有家具房子啥的,典当出售出租,总能将就着活下去,那些就都是后话了,先说皇后徐媛慧銮驾回了紫禁城,刘子光立即进坤宁宫见驾议事。
紫禁城还是那些太监宫女,但是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却全部换血,一水的红衫军士卒,太监们彻底没了地位,司礼监这个机构整个就废除了,那些年龄大的太监都被强制退休,带多少银子出宫没关系,只要别再待在宫里碍事就行,年龄大的宫女也被成批的强制退休,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帮找婆家,反正红衫军里光棍多的是。
同时实行了一条新的制度,宫女有了退休年限,凡是到了二十二岁没有怀上龙种,没有晋升女官的都会清退,制度实行以后皇宫少了很多暮气沉沉之人,那些年龄大喜欢勾心斗角的嬷嬷们都被请出皇宫,替换进来一批新选的秀女,数量不多,几百人而已,清一色的十四五岁小mm,.一时间皇宫内欢声笑语,和谐之极。
听着外面新选秀女们的欢笑,皇后的脸上也有了笑纹,她本是二十二岁的大姑娘,正是活泼爱热闹的年龄,生生被宫廷生活逼得不苟言笑,想来也是个悲剧。
“皇上都没了,还选这些秀女作甚?就算新皇登基,也不过是个娃娃,用不上这些,难不成说监国大人等不及了?”徐媛慧揶揄道。
这是讽刺刘子光急着要登大宝呢,两人都是爽快人,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打哑谜,刘子光笑道:“皇后说笑了,臣答应过皇太后,这天下是朱家的,现在是,将来还是,至于皇上嘛,皇后您先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纸卷径直递给皇后。
从人们的眼睛都瞪得溜圆,这也太没有规矩了,按理应该监国大人把应该呈献的东西交给太监,再有太监交给宫女,宫女拿给皇后才行,这下可好,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递东西,简直……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皇后大大咧咧的,才不管那个,拿过纸卷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电报纸,上面寥寥数字,看完之后徐媛慧花容失色,问道:“这……是真的?”
刘子光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皇上在北京坐江山了,他还真是属小强的,真让臣欣慰啊,不过北京在袁氏父子的掌控下,皇上身边又有魏忠贤这个奸臣,臣怕……一怕袁氏父子挟天子令诸侯,二怕魏忠贤继续祸国殃民,所以,唉,还请皇后定夺吧。”
原来朱由校居然又从上海逃走了,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抵达了北京,在袁氏父子拥立下再次登基,并且立刻出圣旨,号召天下勤王靖难,讨伐南京监国政权,电报通电已经出,只不过京城内普通百姓还没收到消息而已。
军国大事徐媛慧没有主意,只是问刘子光道:“监国打算怎么办?”
刘子光道:“天下都是皇上的,臣能怎么办?迎陛下还京便是。”
徐媛慧道:“皇上会回南京么?”
刘子光道:“请不请是臣的事,回不回是他的事,不管皇上做过什么对不起臣的事情,臣都能原谅,臣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掩了天下悠悠之口,剩下的便让北边去做吧。”
北京紫禁城,这里的宫殿可比南京气派多了,但却少了一些帝王之气,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据说袁崇焕已经下令召集前清时期的太监了,又在民间大肆征召秀女填充皇宫,尽力想把这个皇宫弄得象那么回事。
乾清宫内,朱由校面色苍白坐在锦垫靠背椅上,魏忠贤躬着腰站在旁边,门口站着的是侍卫统领赵兴德,他们君臣三人从上海乘坐潜水艇逃亡天津,经历九死一生才来到北京,重新当起了皇帝,但是这皇帝当的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皇宫里全是袁崇焕的亲兵担任警卫,虽说也是言听计从,但是眉眼中的神色却不是那么恭顺,太监们也自成一派,没人鸟魏忠贤,他们三个人俨然成了被孤立的人,待在这皇宫之中便如同笼中鸟一般。
几次召袁崇焕进宫议事,他都推辞不来,说是军务繁忙,其实不假,这回可是和刘子光撕开脸正面开打了,袁崇焕能不全力以赴么,至于北京防务则交给儿子袁承志了。
袁承志倒是早晚进宫请安,不过言辞间对皇帝并不恭敬,今天朱由校提出要亲自研制飞天神翼以助军威,要求袁承志调拨五十万两银子和一百名工匠给自己,却被他当场否决,还劝皇上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不要添乱,不要做那些声色犬马的事情,银子和工匠有限,都要留着对付刘子光这个乱臣贼子,哪有富裕出来的供皇上玩乐,说完拂袖而去。
朱由校这个气啊,一连摔了三四个大花瓶,这要是在南京,早就跪了一地的人,拼死磕头请罪了,可是在这儿却没人理会,那些前清太监根本当看不见,抱着拂尘不知道跑到哪里赌钱去了,只有魏忠贤苦苦劝说皇上:“陛下不可气坏了身子,要为万民着想啊。”
朱由校怒道:“这袁承志太不象话,想当初朕是怎么信任他的,难道他忘了么!难道他要学刘子光么!也想当曹操?”
魏忠贤吓得赶紧磕头:“陛下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啊。”
赵兴德这会儿显得挺机灵,一步窜出去左顾右盼,又缩回来道:“不妨事,那些太监都在远处赌钱呢。”
朱由校眼睛一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十月的北京已经有些冷了,乾清宫中也没个火盆,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联想到自己的江山社稷,他更加哀愁,拍着魏忠贤的肩膀道:“朕只有你这个忠臣了。”
魏忠贤道:“奴才万死以报皇恩,陛下切莫伤悲,有祖宗庇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君臣二人抱头痛哭。
德州前线,袁崇焕愁眉紧锁,用千里镜望着远方的连营,最近一段时间从青岛上岸的敌军越来越多,连营数百里,不知道有多少万人马,每日旌旗蔽日,锣鼓喧天,身穿玄铁甲的骠骑来去如风,看面容也不似中土人士,有白有黑,有身高力壮,头戴牛角盔,坦露健壮肌肉的黄蛮夷,有全身甲胄,只露双眼的重甲骑士,有白布缠头,腰悬弯刀的波斯刀客,还有身矮矫健,来回乱蹦的倭国忍者,也不知道刘子光那厮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多兵马。
袁崇焕的兵马也不弱,有老徐州军的底子,还有西军的健锐,可是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敌军也都打怵,上至袁崇焕,下至普通小卒,都没有胆气出战,只能坚守城池。
忽然来了这么多援军,其实连刘子光自己也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