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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光正在意气风的给众人描述着美好的前景,忽听身后有人抽泣,回头一看原来是千手观音小姐正噘着嘴哭呢,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人家比武呢,就开始拿麻雀说事。
年轻的总舵主爽朗的一笑,道:“我怎么忘了,和代女侠的切磋还没进行完呢,你们平时都是用什么做靶子的,拿出来让我也献个丑,不过麻雀那样的活物就算了。”
小丫头破涕为笑,指挥庄丁从库房里拉出几具泥塑的人偶来,这些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泥塑上注明了人体的各个关节经脉穴道以及要害位置,是铁胆庄练习暗器的道具,泥塑下面安装有小木轮,可以用绳子牵着快的跑动,既能当固定靶又能当移动靶,刘子光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当然要用移动靶了,代文佩拉着壮丁挤眉弄眼的咬了几句耳朵,刘子光敏锐的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无非是让庄丁使出吃奶的力气狂拉泥塑,好见识见识总舵主的暗器功夫如何了得。
大凡暗器,讲究的就是一个暗字,不管是用手投掷的飞刀、飞镖、金钱镖、飞蝗石、飞针,袖箭,还是用小型弓弩设备射的弩箭,威力和射程都不是很大,为了增加杀伤力,暗器高手往往会在兵器上喂毒,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有道行极深的高手,才能用手投掷出力道和准头都极高的暗器来。
六个泥塑安放在不同的方位,整装待,刘子光为了卖弄本事,特意让人拿来一条黑布蒙住了眼睛,双手低垂,站在空荡荡的场子上等待着开始。群雄们围在四周,禀住呼吸看总舵主怎么使暗器,没有任何预兆的,六尊泥塑同时拉动,在刘子光四周以极快的度移动,只见刘子光依然站立不动,只是耳朵微微翕动,突然之间,他双手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向四周射着暗器,轰鸣如同暴豆,六个泥塑的脑袋转眼就化成了齑粉,还没等众人看清楚,刘子光已经将两柄短火铳收了起来,扯下蒙眼的黑布,潇洒的拱手道:“列位,见笑了。”
众人大惊,要知道铁胆庄的泥塑可不同一般,都是用特制的瓷土塑成,阳光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强度坚如磐石,寻常武士用红缨枪去扎都扎不出个印子,也只有老庄主用铁胆才能砸碎这种高强度泥塑,没想到总舵主顷刻之间就能将六具泥塑的头打成粉末状,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啊。
众人热烈的鼓掌,为总舵主精湛的暗器功夫喝彩,他们当然不明白火药枪的厉害,刘子光也懒得向他们解释,只有代文佩小丫头不依不饶的想要看看总舵主使用的暗器,早被她爹一把拽了回来,怒斥道:“还嫌丢人不够啊,赶紧回屋蹲着去。”
现场气氛非常热烈,总舵主的武功远远过大家的想象,众人对这位新出炉的总舵主开始由衷的敬佩,刘子光用实际行动将自己半神格的身份降到和大家一样的江湖儿女,这样的关系反而比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身份要好得多,起码交流起来很轻松。
大家正在眉飞色舞的交流着武功,忽然一个庄丁急色匆匆的进来,向代仲英禀报道:“庄主,六扇门的鹰爪孙上门了。”代仲英脸色一变,道:“不好!你们几个,随我来,大伙赶紧躲起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传统就在民间人士的思想中潜移默化,即使是最牛比的武林人士也不会轻易和官府作对,今天这场天地会的大聚会聚集了数百名江湖人士,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也很正常,丰台属于宛平县,宛平县是京城的南大门,境内有丰台大营,驻扎着数万八旗兵,县衙的三班衙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丰台大营的驻军,万一动起来铁胆庄可就完蛋了。
县衙有人上门查问,必是得到了什么风声,代仲英一面安排庄丁敷衍住官差,一面紧急疏散群雄们,可是四下里都有庄丁来报,说是官差已经把四面的道路都给封死了,虽然只有数十名宛平县的皂隶,战斗力绝难和群雄们相提并论,可是宰了他们就等于戳了马蜂窝,动静闹大了牵扯太多,群雄们一阵慌乱没了主张,有人说索性反了吧,又有人立刻反驳道:“粮草兵器都没准备,拿什么反,难道拿着几百人去硬碰八旗铁骑么。”
“末慌,官差都是本地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拿些银子给他们就好了,你们暂且在庄子里躲一下,等风声过去了再说。”代仲英道。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声音:“谢班头你不能进,老爷在里面会客呢。”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个蛮横的声音:“老子就是要看看你家老爷会的什么客。”
不好,官差已经强行闯入了,幸好群雄们已经有一多半躲进了铁胆庄的花园,现在会场上只留着几个和尚老道,刘子光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已经被众人护卫着藏进了内宅,正张罗着给他换上清朝制式的服装,应付检查呢。
来的是宛平县快班的班头谢四海,以往被代仲英拿银子喂得很饱,很少来找麻烦,如今怎么像吃了枪药一般六亲不认的直闯进来,代仲英陪上笑脸赶紧出去,道:“什么风把谢班头吹来了,赶紧坐,来人,上好茶,上红双喜牌的好烟。”
谢班头将缀着红缨子的凉帽摘下,号坎解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胸毛,拿过庄丁奉上的碧螺春,咕咚咚的牛饮下去,又接过烟卷,就着火柴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身后几个跟班也接了烟,吞云吐雾起来。
“代庄主,有人说你这里有乱党哦。”谢四海说。
“哪里的话,一定是谣言,铁胆庄一向守法奉公,不结交匪类的。”代仲英陪着笑脸,悄悄塞过去两张大德兴的银票。
没想到这次谢班头却不收银票,冷着脸说:“最近京城里出了乱子,朝廷交待下来,每个县必须抓几个乱党交差,咱们宛平就属你铁胆庄没事喜欢弄个以武会友什么的,来往的都是什么货色你我心里都清楚,今儿个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代仲英又多拿了几张银票塞过去:“谢班头,这不是为难我么,来往的朋友都是铁胆庄的贵客,怎么好当成乱党交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名,还请谢班头多想想办法,帮兄弟一把,以后定当后报。”
“少废话,现如今爷们要的不是银子,是人!我不管你来往的什么三朋四友,今儿必须交出十个人来,不然就拉你,拉你的老婆孩子!”谢四海一拍茶几站起来,身后的官差也很配合的抖动着铁链子,震慑着代仲英,可怜一代江湖豪杰赛孟尝,在一个个小小的县衙班头面前畏畏尾的不敢强硬,只能苦苦哀求着。
“爹,你和这帮鹰爪孙废什么口舌,没有就是没有,还敢相逼就让你们尝尝姑奶奶暴雨梨花针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被轰进后宅的代文佩跳了出来,鼓囊囊的小胸脯气的上下起伏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写满了气愤。
“你看看,当众威胁官差,这不是乱党是什么?你肯定是天地会的反贼,你们全家都是,来人啊,给我拉人!”谢班头的贼眼在代文佩的胸脯上滴溜溜的打转,显然没安好心,身后的官差们舞动着锁链和铁尺就要扑过来拿人,代仲英响当当的一条硬汉,生生被逼到这个份上,钢牙一咬,手中两枚铁胆就要脱手而出。
“住手!”一声暴喝响起,谢班头抬眼望去,赫然是一个穿着明朝衣冠的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兵器,身后有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也是一副明人打扮,两队拿着长剑的武当道士鱼贯而出,将官差们团团围住。
“你们真是要造反了不成!”谢班头没想到自己一番敲诈,居然真把狼给引来了,看这阵势铁胆庄里可藏了不少的乱党,他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们不要忘了,这可是京畿重地,只要我们半个时辰不回去,县衙就会通知丰台大营,到时候大军出动,你们再多的人也挡不住!”
刘子光微微一笑:“谁说我不让你回去了?我不但要放你回去,还要跟各位官差老爷一同回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