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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烨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时简,那神情,分外认真。
那一瞬间,时简甚至错认成了另一个人。
可两人长着完全不同的脸,而且还是完全不同样的身份,又相隔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是他?
时简收回了心思,顺带自我否认。
进行了一番清醒的自我认知之后,时简更为冷静了,便直接拒绝,“不用帮忙,我自己的事自己可以搞定,你这个人情太大,我还不起。”
时简说着,就想从他手中,重新夺回刀子,可北堂烨却先一步将尖刀藏在了身后,上前一步,凑过脑袋,
“还什么还!我没说让你还啊。”
说着,他突然伸手,时简这会儿防备心挺重的,下意识的就想往后躲,可北堂烨却眸子一冷,及时抓住时简的手腕,低声一斥:“别乱动!忘了脚下还踩着地雷呢?”
身家性命,当然不能忘了!
只是北堂烨一直在边上干扰她,时简略微有些分心罢了。
“喂,你们俩赶紧的啊,别一直讲话磨磨唧唧的!”
十几双眼睛在周边上盯着,其实他们也才躲开没几分钟罢了,北堂烨和时简能磨叽啥?可修看见他两个人互动就心生一阵恼火。
又莫名有种被绿了的感觉。
虽然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自然是越仔细越好,催不得的,但修就是心理那股子反动因子在作怪。
“你别一直说话影响他们,慢点来好,仔细一点,万一被你催爆炸了怎么办?”
艾伦这会儿一门心思都扑在时简脚下的那个地雷身上,也没注意到修的脸色有多差,总之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讲真的,要是时简真死在这了,那活着还有神马意思?他估计也就跟着去了。
“嘿!我说你这个人……”
修一阵恼火,这年头是连个小喽啰都敢跟他呛嘴了吗?
再回头一看阿德和那几个手下都紧紧盯着时简,他觉得完全靠北堂烨也不行,赌注不能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便抬步走到阿德身边去,“你问一下夫人,她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阿德有些为难,如实道:“我打过电话了,夫人没有接,估计穿着礼服手机放在房间里了。”
怎么什么都不行?
“……”修有些恼火,嗓门儿不自觉大了些,“那你不能派一个手下跑回去通知一下夫人吗?”
阿德被他吼的楞了一下,随即好脾气的照他的意思办了。
东侧后山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城堡有点距离,所以就算是现在去通知,一来一回也要个把小时了,修估摸着作用也不大,还是得靠北堂烨更稳妥一点。
但这会儿那两个人还在僵持着。
时简硬底靴稳稳的踩在地雷上,丝毫没有要挪动半分的意思,她很坚定,不愿意把危险平白无故的转移给别人。
“你走远点吧,我要准备拆弹了。”
可北堂烨同样是个极为固执,认定了的事绝对不可能轻易改变,
他抬头望向时简,墨色染过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低声哄着,“听话点行吗?别闹!把脚挪开。”
她闹?
难道不是北堂烨莫名其妙?
时简就好奇了,“你以前认识我吗?就这么跑过来大肆献殷勤?听过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你有什么目的?”
北堂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倏地轻笑一声,“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回答哪个啊?”
时简沉了一口气,尽管对他的态度有点好奇,但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扯那么多,“行了,别磨磨唧唧扯那么多了,你要么就跟那些人一样躲远一点,要么,你要站就站在着,炸弹要是爆了,伤到你了,也就跟我没关系了。”
眼神凉薄,看起来极为不耐烦,
明眼人也知道时简这会儿面色极为难看了,可北堂烨却发挥了他间歇性眼瞎的本领,依旧死皮赖脸的半蹲在旁边,
“排雷要冷静,你现在的情绪很浮躁,会大大降低排雷成功的概率,而且你所在的位置是正上方,视野没有我开阔,难度也比我更高,你要实在不愿意挪脚,那交给我,我帮你排雷。”
这话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时简却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手里?不管我排雷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我也只相信我自己。”
这话已经拒绝的极为干脆了,可北堂烨的脸且刷的一下垮了下来。
面色瞬间黑了一半!
那一瞬间,时简瞥到他生气的样子,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司翊,那男人生气的时候也喜欢皱着眉头,而后薄唇紧抿,时常还喜欢黑脸。
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脑袋,时简觉得自己魔障了,这一个晚上,她已经好几次把北堂烨错看成司翊了,
大概是太久没见,所以很想念?
可明明上次见面也就几天前是事情啊!
北堂烨沉了一口气,看时简如此固执的样子,便又做了最后一步退让,“那你自己排雷,我得在旁边守着。”
“……”
这人,有点死心眼了。
但人家的选择,时简无权干涉,爱在这蹲着就蹲着吧!
当然,北堂烨在这也不仅仅只是蹲着了,他拿着手电筒给时简照亮光。
时简把周围的土都挖空了,脚下踩着地雷,她沉着一口气,手心微微有些汗湿,伸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上下浮动不能超过五百克,其实这个条件已经很苛刻了。
一般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遇到这种情况身子都在发抖,哪能长时间控制自己一个力道保持平衡?
“别紧张,就把它当做普通的承重型地雷,仔细一点。”
一旁,北堂烨在低声提点,时简抽空瞄了他一眼,发现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人,怎么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好似踩雷的人掉了个个儿一样!
专业排雷的训练部队里也教过一点,但时简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不过好在她有实战经验,以前当佣兵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处理起来并不算棘手。
只是这个承重型地雷的构造好像和她以前见过的不一样……难不成真的是诡雷?
时简避开引线,惊觉这里面不仅仅有压力承重装置,还有两个维持平衡的钢珠,一旦时简的脚面发生倾斜,或者找其他东西代替产生受力不均匀的情况,钢珠牵扯引线同样会发生爆炸。
“这个雷没法排。”
很显然,北堂烨也发现了。
时简抬眸,和北堂烨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短短一刻,明明那张脸长得极为普通,但眼睛却好看极了,
而且凝视的样子,格外认真,莫名的给人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怕吗?”北堂烨问。
时简摇了摇头,她倒不怕,以前经历得比这危险的多了去了,就算这个雷没法排,她也不会任由自己被炸死在这里。
“侧后方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土坡,两边都有灌木丛阻隔着,”
剩下的话不用说,北堂烨也懂了。
他站起身,走到时简侧后方的位置,“把手给我,我数三二一,你松脚,我们一起跳。”
“……”
时简颇为无语,既然这雷都已经没法排了,只剩下跑路一个法子了,他为何还在守在这?
“你站远一点,我一个人跳把握更大。”
可北堂烨却极为固执,始终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时简甚至不怀疑,她今天要是不跟他一起跳,两人能在这僵持一晚上!
无奈之下,时简退让一步,抓住了北堂烨的手腕,后者这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大力回握住时简的手腕,
两人紧紧的拽着对方,时简缓缓站起身,
“准备好了吗?”
“恩。”
“那我数了?”
“恩。”
北堂烨对准了侧后方那个凹陷的土坡,一字一顿道,“三,二,一,”
“跳!”
北堂烨高喊一声,时简应声而动,两人配合极为默契,
夜空中,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冲击而上,时简整个身子都扑向了那凹陷的土坑里,却只觉得在腾空的期间,腰间有一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桎枯着!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那一声爆炸给吓懵了,还是修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而后猛地跑上前去!
时简倒在了那凹陷的土坑里,地雷爆炸力道不小,以至于周围炸起的土壤都齐齐的飞溅了过来,那手指大小的土粒砸在了她脸上,
时简脑子里还有清醒的意识,这会儿挣扎着想起来,可身上却仿佛被压着千金重一样,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拍她的脸,
“时简,时简!”
冷不丁的,时简抖了个激灵,强迫自己睁开眼,
而入目的,却是北堂烨和修两张大脸!凑得格外近!
这视觉冲击,堪比在午夜十二点看贞子来了。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有人喊她……时简?
是这俩人,谁出的声儿?
……
有惊无险!
时简被北堂烨压在身下,爆炸的冲击完全被阻隔了,所以基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倒是北堂烨的手臂似乎出了点血。
时简以为按照这厮的性格,大概会说自己没事之类的,没想到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把手臂伸到时简面前,而后说了一句,“我受伤了。”
……然后呢?
北堂烨说的理所当然,“你回去给我包扎一下。”
在奶狗修强烈不满的注释之下,北堂烨坦然的离开了。
而危险都已经解除了,阿德先前派回去通知关月葵的人居然还没返回,是该说他们效率太慢,还是该说关月葵完全没把时简的安危当回事儿?
修蹙着眉头,没说话。
一行人回到城堡的时候,宴会已经快散场了,关月葵还在送客人,见着他们几个人回来,人倒是整整齐齐的,没受什么重伤,关月葵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转而又倏得凌冽起来,语气是难得的生硬,“简儿跟我来一趟书房。”
瞧着样子,就一副要为难人的架势,
“那个夫人,刚南宫简受了惊吓,你看现在天色也挺晚的,有什么事儿要不明天再说吧?”
南宫家的下人不敢开口,但修敢。
他又不是南宫家的人,关月葵总得给他几分面子,
可他想错了,这会儿关月葵态度生硬得不行,
“什么时候我南宫家的事儿,轮得着一个外人来插嘴了?”
关月葵鲜少这幅疾言厉色的样子,修猝不及防的被咽住了,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时简倒是坦然的很,一言不发就跟着关月葵走了。
人都散了,北堂烨也走了,修瞧着就上前一步拦住他,语气不善,“你刚怎么怂得一句话都不说?”
本来也是想出口气,哪料到北堂烨竟用关月葵的话来咽他,“他们北堂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一个外人来插嘴了?”
好想打人的奶狗修:“……”
*
时简跟着关月葵进了书房。
门被碰的一声关了起来,诺达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关月葵克制的脾气,问她,
“为什么闯到禁地去?”
关月葵生气的样子,极为盛气凌人,而且气场格外强,特别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好在时简从小顽固,在时严疾言厉色外加棍棒的恐吓之下长大的,所以对这种已经基本上免疫了,
顶着压力,面色不改,
时简把前后经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关月葵交代清楚了。
大概是情有可原,所以关月葵并没有太过苛责时简,但面上阴郁之色不减,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半晌才问,“你都看到了?”
她指的是那个冰棺里的女人。
时简恩一声,“看到了。”
大概是时简表现的太过冷静,关月葵反倒有点意外了,“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夫人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不冷不热的态度,时简从一开始醒来就是这样,关月葵倒也没在意那么多,只是起身走到她面前,用一种极为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你先帮我保密好吗?”
很复杂的神情,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竟有一丝丝乞求,
时简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眉头,而后点头应了她。
*
时简跟关月葵说了短信的事,她当晚就派人去查了,没想到效率如此之高,翌日上午,就把人压到了时简面前。
是一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男人。
双手被捆绑着反剪在身后,一左一右两个人压着他,迫使他跪在地上。
时简不知道关月葵怎么把凶手抓到的,但据说昨晚盘问的时候,他招了,是他干的。
大概是用了刑罚,这男人现在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
但即便是跪在地上,依旧还是挺直的背,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是我干的,你们杀了我吧。”
跟昨晚一样,承认是自己干的,但为什么干却一概不招。
但据关月葵的内线说,这人是军方派来的卧底,这样时简就更不解了,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走到那男人面前,时简低头看了他一眼,
可后者却用一种极为恶狠狠的眼神回瞪时简,那架势好似跟时简有万般仇恨一样,“没把你炸死,倒是可惜了。”
什么仇什么怨?
时简确确实实不认识这个男人,可他下一秒却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挣脱开身后两人的束缚,而后向时简扑去!
嘴里还大喊:“你这个叛徒!”
说着,冲时简一阵拳打脚踢,亏得时简反应快,及时闪躲,否则就被误伤了!
那个男人被两名手下抓住,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控制住,不得不说这人力道大得惊人,就连束缚住的绳子都差点被他挣脱了。
“没事吧?”
关月葵关切的上前来问了一句,时简摇了摇头,就又听她说,“把人带下去吧,看着跟疯了一样。”
猝不及防的被人喊了一句叛徒,时简觉得很莫名其妙。
而关月葵又说,他是军方的卧底,难不成……
“您怎么把他抓到的?”
听时简问,关月葵才到:“他准备去东侧后山消灭证据,我派人提前埋伏在哪里了,所以就抓获了。”
说着倒是很容易,但时简总觉得哪里不是很对。
“别想那么多了,人既然已经抓到了,管他招不招先弄死再说。”
关月葵拍了拍时简的肩膀,说她收了惊吓,还是先回房好好休息休息。
*
夜色已深,约莫两点钟的时候,时简突然醒了。
准确的说,她就根本没睡着过。
她总觉得那个男人怪怪的,而且很显然他瞒了很多事情,但关月葵竟然直接就把他处死?
未免太过草率,可不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而且今天白天看南宫无门那个眼神里,疑惑,惊讶,难以置信,总之极为复杂。
她倏然间觉得,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他如此针对自己,不可能是没有理由的,那一声叛徒,更像是预兆着些什么。
犹豫再三,时简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南宫家的牢房在地下一层,被抓到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关进去了。
时简换上便衣,一袭黑色,头顶黑色鸭舌帽,没敢走正门,而是从窗户口外面跳下去的。
关月葵此人警惕性极高,在城堡里很多地方明里暗里都装了摄像头,大概是怕有人暗杀,又或者是防内鬼,总之这城堡里,她完全相信的人屈指可数。
而且夜里,还会派人巡逻。
时简从一楼的窗户翻进去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了正超这边走来的阿德。
她赶忙一个闪身,躲进了后侧靠里的墙壁里,上面高大建筑物挡着,正好是视野死角处。
屏息凝神,时简背后紧贴着墙壁,约莫等了十秒钟左右,等阿德带着下人快要离开之后,时简才闪过身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时简心里一惊,她居然没有发现她身后藏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
时简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反攻,可阿德的人还没有走远,她不能闹出动静被发现,否则就解释不清楚了!
而身后那人似乎是抓准了时简的忌惮,所以肆无忌惮的扣住时简的肩膀,而后低声在她耳边道:
“那人不是卧底,这是个陷阱。”
“……”
陷阱?
时简狐疑的蹙起眉头,听着声音,像是……
“北堂烨?”
时简轻声出口,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
见她不挣扎了,北堂烨便松了手,两人潜伏在暗处,时简斜眼撇过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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