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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三牛二人刚刚进屋,房间又黑乎乎的,根本不可能觉察到房门有什么异样,这时图兰在外边猛地关上门,转动门条,将门轴恢复原样,然后转身离开。
看到这扇房门的变化,冷无涯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以前曾经听义父说起过,江湖上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机关术,没想到今日真的见识到了。小小的一扇门,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学问,一扇门,就可以完成意想不到的任务。冷无涯伸手摸着们,声音如万年化不开的寒冰,“他活着!”
“是的,他还活着,只是在装神弄鬼,束带上的钾毒,暗藏机关的门,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苏瞻面露冷笑,通过图兰的事情,可以清楚地看出,这里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而这份阴谋诡计八成是冲着陛下以及海运司来的。
只是,苏瞻还没想明白,图兰为什么非得装死?装死后又要诈尸离开。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边有阴谋么?这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致使图兰必须这么做。
此时孟亭侯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气得直跺脚,“他娘滴,装神弄鬼的东西,那时候真该一刀砍了他的脑袋,看他还如何装神弄鬼吓唬人。什么玩意儿啊,装死诈尸,图啥?”
孟亭侯说话粗鄙不堪,但有句话说到了点上,折腾这么多破事,图啥呢,就图吓唬人?苏瞻不敢掉以轻心,跟冷无涯来到角落里,小声吩咐了几句。巳时中旬,苏瞻不得不离开塘沽所,回到天津卫码头。张紫涵半个时辰前已经抵达天津卫,苏瞻不在,她只好在岸边等着。
二人见面后,不做停留,急急忙忙的带着人赶往天津卫北边的官道津门亭,御驾马上抵达,他们怎么也得去亲自迎着。去的路上,苏瞻将塘沽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张紫涵跟苏瞻的看法一样,“看来天津卫暗流涌动啊,如果只是宵小之徒还好,就怕天津卫官场有参与啊。”
“应该不会,虽然天津卫乃是六部自留地,跟我们不对付。但陛下既然已经到了天津卫,他们想拦着也拦不住,再搞别的幺蛾子,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哼哼,一旦留下把柄,本公子能在天津卫凿出一个窟窿来,那些老狐狸,不会蠢到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杨廷和、刘健以及谢迁这些人,哪个不是朝堂老油条,老谋深算。这种风险大过收益的事情,他们显然是不会做的。说话间,苏瞻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津门亭,而蔡万伦则带着人早早地在这里等着迎驾了。为了迎驾,蔡万伦可是没少费心思,天津卫士绅权贵几乎全都到了津门亭,谁要是不来,那就是不识抬举,以后蔡将军肯定要找你算账的。
临近午时,一把巨型黄色伞盖出现在视野之内,庄严和恢弘的队伍缓缓而来,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队手持腰刀,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二十多名大汉将军跟在后方,他们举着长枪大戟,威武不凡。朱厚照和张仑依旧走在队伍前边,朱佑樘的马车在队伍最中央。
队伍最后方,一辆华贵的马车里,张懋老神在在的眯着眼,旁边坐着一位柔美的佳人。佳人双手交缠在一起,美目中满是殷切。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动京城的苏大家。自从苏三前些日子挺身而出,替苏瞻挽回名声后,张懋便对她越来越喜欢了。这次出京来天津卫,也将苏三带在身边。
“丫头,心急了?呵呵,很快就能见到那个小皮猴子了,他啊,猴精猴精的,从来不干吃亏的事情,你何必担心他呢?”
“哪有,老祖宗不要胡说!”苏三脸色羞红,只是殷切的目光却骗不了人。仔细算算,将近一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要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公子也是狠心,来天津卫也不提前说一声。
御驾到来,蔡万伦率领所有人跪地宣声,“臣,天津卫都指挥使蔡万伦,率天津卫士绅百姓,恭迎陛下!愿陛下龙体康健,愿我大明江山永固,千秋万代!”
朱厚照打马向前,这时后边传来了朱佑樘的声音,“诸爱卿平身!”朱佑樘站在车辕之上,看着眼前的士绅百姓,这一次出京,一路上观察风土民情,也是感触颇深。
待在皇宫里,听到的是一回事儿,可是亲眼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儿。江山永固,国泰民安,待在宫里跌时候,觉得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可走出京城,却越来越觉得想要做到这一点和不容易。一路走来,看到许多苦难的百姓,这些百姓跟群臣描述中的情形完全不同。
现在终于来到了天津卫,而这次来天津卫,就是改变大明局势的开始。车队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沿着官道赶往天津卫。
朱佑樘真的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他不想天津衙门耗费太大弄什么行馆行宫,早在之前就下发了公文,此次御驾就停在皇家舰队宝船上休息。
朱佑樘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不想耗费太大,增加户部的财政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比起天津卫都指挥使,他还是更相信海运司和苏瞻。车马如水,朱厚照跟张仑打个招呼,翻身下马,一路小跑着来到苏瞻旁边,“哈哈,大哥,你在江南过得挺滋润的啊,听说又多了几房媳妇?”
“.....”你特么听谁说的?朱老三,朱太子,你就不能靠谱点,大小姐还在旁边呢,你说这种话,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再说,哪里多了好几房媳妇,不就是多了几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而且,大多数时候,本公子也被逼的,出于政治需要,不得不联姻啊,说到底,我苏某人这也是为大明朝廷献身啊。
朱太子跟苏瞻关系如此亲昵融洽,让蔡万伦心头火大,至于石文义以及刘瑾,那就更不用提了。尤其是石文义,看苏瞻的时候眼睛里直冒火,那眼神恨不得将苏公子烧成灰。苏瞻回头瞅了一眼,眉头挑了挑,“石文义是怎么回事儿?最近一年没在京城,没惹过他啊。”
朱太子讪讪一笑,什么都没说。谷大用嘴角瞥了瞥,心中差点笑哭了。人家石文义翻来覆去的替你苏大人背黑锅,偏偏双方还是内廷仇家,你说石文义能不火大么?
回天津卫的时候,趁着左右没人,苏瞻跟朱厚照闲聊起来,“三弟,跟你说点事儿啊,那个无生老母教还有什么红莲门,好像不一样的。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招揽下红莲门?总是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个办法,没谁是天生的逆党,都是我大明子民,要是能替朝廷效力,也是不错的嘛。”
“红莲门?我倒是听说过,这能成么?”朱厚照想了想,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兴奋的表情,“这个主意不错,把红莲门收归己用,让红莲门去打无生老母教,想想都刺激啊,这主意不错.....”
“......”苏瞻眼睛都直了,让红莲门去打无生老母教?亏你想的出来,这是刺激不刺激的问题么?你作为当朝太子,未来陛下,考虑问题怎么能想着刺激不刺激?这特么.....
苏瞻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朱太子好像比他苏某人还胆大包天,脑袋里的想法更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得了,以后继续分化红莲门吧,反正给朱厚照打招呼了,以后也不怕有人拿着这事栽赃。就这样,苏瞻和朱厚照决定了一件朝廷机密大事。
旁边也没什么旁人,二人说话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知道这事的只有他们俩。也幸亏是这样,要是让别人听到,那还不得炸锅?内阁六部的老大人们估计会再次群起攻之,如此重要的朝廷大事,你们开着玩笑就决定了?
苏立言,有你这样当臣子的么?朱厚照,有你这样当太子的么?以前是没有,现在是有了,奇葩臣子碰上奇葩太子,要是不干出点奇葩事,那才叫不正常。
苏瞻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肃静不了,不查图兰的案子,那么也会有别的麻烦缠身。一路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射过来,宛若千把刀子。李东阳的车驾错身而过的时候,苏瞻赶紧施了一礼,“学生见过老师,此时多有不便,未能拜见老师,还望老师恕罪。”
李东阳倒不会在乎这些虚礼,打个手势让马车暂时停下,招招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立言,你要有心理准备,登州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连死知州席崇穗以及同知岳百文,再加上曹东亮的事情,都是大麻烦。你啊,做事太急躁,为何不早点写信知会一声,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苏瞻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麻烦不小,可他也是没办法啊。当时曹东亮带着兵打过来,又能怎么办?不弄死曹东亮,谁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是不想通知李东阳,实在是夜长梦多不敢拖太久,“让老师操心了,学生也是没有办法,山东布政司给的压力太大了,当时不拿下曹东亮,肯定会被曹东亮反咬一口。”
李东阳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准备就行,一会儿曹东亮的事情绝对不能松口,不管他们拿出什么证据来,你绝对不能改口,明白么?”
“学生明白了!”苏瞻知道李东阳用心良苦。登州烂事很多,但对苏瞻来说,真正的大麻烦还是曹东亮的事情。都指挥佥事变成了逆党,还被锦衣卫当场斩杀,这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相比之下,席崇穗以及岳百文的事情反而算不了大事了,这两个人的死无论怎么掰扯,最后都无法给苏瞻带来什么大损失的。
山东济南府,这里是山东政治经贸中心,布政司衙门、按察司衙门以及都指挥司衙门全部设在了这里,在历城县还有着锦衣卫衙门。佛山街是济南府比较有名的街道,街道两侧茶楼酒肆都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尤其是北边街口的万佛楼听说始建于隋朝初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里不仅能吃喝,南边还有不少的古玩店,可以说集娱乐商贸于一体,达官贵人们都喜欢来佛山街晃悠。吃吃喝喝一番,然后在街上淘换点稀罕玩意。真正懂行的人很少,图的就是个时髦。古玩界,最近半年琉璃马炒作的非常热,都说琉璃马能带来运气,家里摆上一件上好的琉璃马可以官运亨通,财源滚滚,寓意马到功成。
范思勇并不喜欢古玩,但作为布政使范恒的独子,他还是了解官场风气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老爹范恒的寿辰了,正好挑一件上好的琉璃马送给老爹做寿礼。琉璃马是非常抢手的,尤其是质地好的。钱,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不算问题,只要东西好,有的是人买。
走过四家店了,要么琉璃马是残次赝品,要么直接缺货,范思勇头疼欲裂。就在有些心灰意冷,失望至极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件上好的琉璃马。这件琉璃马浑身透着淡绿,一看就是极品,而且做工精细,只看了一眼,范思勇就看准了,“掌柜的,这件琉璃马多少钱?”
“原来是范公子.....既然范公子想要,小的说个实在价,三百两,这件琉璃马你拿走!”掌柜的脸上堆笑,心里滴血。这件琉璃马可是上好的艺术品,之前别的店好点的琉璃马哪个不是炒到五百两以上,自己这件更好,却要低价卖,能不心疼么?碰到范思勇,只能自认倒霉,范公子要是来硬的,别说三百两,三两银子也别想得到。
范恒范大人是个不错的官,可生的这个儿子不是善茬子,整条佛山街打听一下,谁没吃过范公子的亏?
三百两?范思勇拍拍掌柜的肩头,笑眯眯的赞许道:“你很不错,以后在济南府碰到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本公子,在济南府就没有本公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范思勇让下人付完钱,打算带着琉璃马走人,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住了紫红木盒,“对不起,这件琉璃马我家小姐买下了,这位公子,你还是去别处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