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里习惯的环境忽然间仿佛是一座冰窟,哪里都带着冰刺一样,走一步都觉得浑身被刺的生疼。
她茫然的走向基地门口,想要出去,却还是顿住了脚步,走到门前时就这样茫然的望着基地外面宽阔的远郊夜色,她在问逢己,她做错了什么事吗?
如果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她要遭遇这样的对待?
如果没有做错,她又为什么要走?
站在基地门前的形似少年的少女转身往回走。
她在想。
其实蛛丝马迹还是很多的。
比如厉家和封家的婚约她早就听说过,可厉南衡说他不会娶封明珠,她就信了,但却忘记厉家和封家在美国华人界的地位,如果不是真实的事情,又怎么会允许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甚至还被高贵的封大小姐经常挂在嘴边上了?
比如厉南衡对封家的人似乎很客气,那次她在街边替那为老夫人夺回包的时候,那天晚上一起吃饭时就能感觉得到,厉南衡虽然话不多,但是他平日里的狂妄霸道在封家人面前多少是有些收敛,也就是说明厉家和封家的确是很熟悉了。
比如好端端的,厉南衡不过就是离开基地几天,却在这次离开之前仿佛是在做一个告别。
封凌又在训练场上站了好一会儿,看看手机,距离平日里厉南衡回去休息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了。
抬头看向厉衡房间的方向。
房间里的灯是灭着的。
即使明知道这个时间他不会回来,他本来就已经走了,又怎么可能会回来,可在刚才的那一刻封凌是真的毫无理智的希望能有一个奇迹发生,希望那个房间里的灯会亮起,希望厉南衡从窗子里走出来,站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嘲讽她一句,傻子,怎么别人传什么谣言你都敢信?
直到她站的累了,目光才从那间黑漆漆的屋子上移开,径直走了因去。
阿晚上一直没找到封凌,听见枪声就下来看看,结果没看见到她,后来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哪去了,直到封凌回了住处的楼下,才终于见到人。
一看见蹲在门前抽烟的阿,封凌的目光平平的仿佛没看见什么人似的直接路过。
“哎,封凌。”阿见她回来了,骤然站起身,踩熄了烟蒂:“走啊,打牌去!他们今天要跟咱们三队三,还把新教官给叫来了!明天周末训练任务不多,咱们一直打到天亮啊!”
封凌摇摇头,步伐安稳的往里走。
她不需要别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她分心,也不需要别人来陪,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不过就是在本应该守住本心的时候一不小心没守住罢了。
“封凌,喊你打牌呢。”阿又叫她。
“我不打了,你们打吧。”
“你不去怎么行啊,咱们要三对三的!”
然而无论阿怎么说,封凌还是直接走上了楼,头也不回。
见封凌这样子,阿站在原地有些无奈,也没办法,他是能看得出来厉老大和封凌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简单的兄弟情的。
但是厉家的几个老爷子应该是不会接受厉老大喜欢男人的这件事吧。
感觉厉老大如果不去结这个婚就是不孝,但是结了这个婚就是不仁不义,怎么做都两边不是人。
封凌是回了房间。
但是洗过澡后睡不着,等到半夜一点多,夜半无人时,直接穿着白色的短袖出去跑圈,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总之是跑到剧烈的喘息,跑到浑身是汗,疲惫到感觉自己随时可以躺到床上睡着,这才拖着累到疲软的身体回了房间。
这回再洗过澡后,躺到床上,身体明明已经累到连起都起不来,可竟然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就这样闭着眼睛逼着自己睡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后还是睁开了眼,明明刚刚运动过后的加速的心跳声在心间砰砰的跳,可她发现自己感受不到自己心跳的动静。
好像很麻木一样。
实在是睡不着,她骤然起身去房间的角落里,打开那边的一个柜子,柜子里有三瓶酒,一瓶白的,一瓶洋酒,还有一瓶红酒,这些都是韩劲有几次心情好,送给她的,但是她不喝。
以前她给厉老大送过一次酒,但是韩劲那里的酒太多了,看谁顺眼就送对方几瓶,可能是韩劲看她太顺眼,干脆就送过她好几次。
封凌也不知道哪种酒好喝,只随手拿出里边的那瓶58度的白兰地,拿着酒瓶直接打开窗子,看了眼隔壁黑漆漆的阳台,然后就靠在自己的阳台扶栏上,举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
这种白兰地她没喝过,感觉不好喝,但似乎没有那些白酒那么难喝那么辣嗓子,而且咂了几下嘴,感觉好像在口中还稍微留存了淡淡的一点甜意,酒意过后的甜意,很美妙。
她从来都不会喝酒,今天晚上实在是睡不着。
反正以阿他们现在对她的了解,如果明天她醉到起不来床,没有去训练,阿他们也会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帮她请假。
总之,就算是醉了也没关系。
醉一次吧。
醉一次就什么都忘了。
短发少女靠在阳台上,将手中的酒再度举了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皱着眉咽了下去。
再然后,一口接着一口,一口接着一口。
可即使是明明觉得眼前已经恍惚了,封凌却又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很明白,在封凌这两个字的背后,是身份不明的孤儿,是无法让厉家得到任何利益的小角色,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生存于这个天地间的一个存在。
翌日清早,醉倒在阳台上睡了一夜的封凌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头疼的像是要裂开,翻了个身,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阳台上就这么睡着了。
昨晚的天气差不多是零下三四度,她竟然穿着短袖恤在这里睡着了。
忍着头痛感正要坐起身,却在宿醉的头疼中忽然听见了一阵猛烈又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