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衡的手始终在水里,测着水温的同时说道:“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动你的衣服,昨天把你带回来后,就这么直接把你扔进了水里,等会儿出来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
说完,男人才转过眼看她。
转眼的瞬间,因为封凌一直抬着眼,两人的唇在这刹那间轻轻擦过,封凌的眼神怔了怔,厉南衡的眸光里看不出什么波澜,只保持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她满是怔然的脸,抬起手在她的头上按了一把,直到仿佛是将人推开了一些距离,才这样低眸冷然的看着她:“头撞傻了?不记得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
封凌的目光一凝:“记得。”
厉南衡看着她,片刻后将手从水中抽了出来,站起身:“自己脱了衣服,在浴缸里好好洗一洗,记得额头上的伤别沾水。”
见他转身就要走,封凌转过眼看向他:“老大。”
厉南衡已经走到浴室门前,头也不回的冷淡道:“有什么话洗过澡出来再说。”
封凌没再吭声,只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似乎没什么不对。
昨天她受伤的位置是额头,血虽然也溅到了身上,但昨晚自己既然一直昏迷不醒,可能是这衣服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水泡没了,中途又被换过水,所以刚刚在水里没有看见泡出来的血迹?
而且这衣服,好像是她昨天一直穿在身上的。
老大在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骗她,如果昨天在她昏迷的时候他真的发现她是女人的话,现在的态度和表情也绝对不该会是这样。
封凌抬起手,头疼的刚摸上自己的额头,手指一触碰到那一层纱布,便记起他刚才的叮嘱,将沾着水的手指转向了额头的另一侧,很疼,昨天被撞到墙上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有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胖指挥官,再想想刚才厉老大看似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表情,封凌在浴缸里缓缓的站起身,只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浴室门,既然昨晚没脱她的衣服,现在她洗澡他也不可能会进来,也就没有太过刻意的去将浴室门反锁,直接将衣服脱掉,然后重新坐进浴缸里。
浑身的无力感和昨夜被药性折磨出来的那种难受感,经过一夜的冷水浸泡,只剩下一片冷意,这会儿坐在热水里好好洗个澡,感觉舒服多了。
没多久后,就在封凌正准备起身去拿浴巾时,门外忽然有男人的身影走近,她动作一顿,转眼看向门外的人影。
接着就听见厉南衡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衣服放在门口,自己拿。”
话落,男人直接走了,没做任何停留。
封凌刚微微提起来的心直接落回了地上,起身拿起浴巾裹住身子,再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一条门缝,见厉南衡没有在外面,只有门前的一个方型的欧式大理石花台上放着一套男人的家居睡衣,伸手就迅速拿了进去。
关上门,走到浴室里的落地镜前,再又看着手里的家居睡衣。
是厉南衡穿的尺码,而且看起来像是一套新的,并没有穿过的,因为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冷了,这睡衣算是秋冬的款式,有些厚,还有些毛茸茸的手感,很宽松也很大。
她迟疑了一下,现在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穿的,干脆就这么直接穿了上。
虽然衣服很大,袖子和裤腿都长到需要向上卷起来好几下,但好在这衣服有些厚厚的,又非常宽大,只要没有刻意来注意她胸前的话,是看不出来她里面的情况的。
本来封凌还在因为自己的裹胸布也湿了而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这么湿着缠在身上?那岂不是在等着长湿疹呢么?
见这衣服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跟厉老大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不要让他的手隔着衣服碰到她,不会碰到她里面的轮廓,应该就不会怎么样。
而且,现在重点并不在于这件事。
封凌穿好衣服后,将头发擦到半干,再又甩了甩长度及耳的柔软短发,根本就不用梳,就恢复了平时干净柔顺的发型。
她将之前的那身衣服放进洗衣架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才看见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几点,不过看外面的太阳,估计起码也该是上午九十点钟的时间。
眼见着封凌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穿在他身上本来也会稍显宽松的家居服在她的身上更是宽大的不像话,肩膀和锁骨都露出来大半,但因为衣服比较厚,所以前面的衣料不会显出她身体的轮廓,也方便让她继续遮掩那些不愿意对人道出的真相。
又瞥见少女刚刚洗过澡出来后,因为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而四处打量,有些懵懂又不知所措的眼神。
厉南衡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未点燃的烟,冷峻的眉锋微动,淡道:“这是我的地方,不是酒店,更也不是军区管辖范围内的房间。”
听见这话,封凌身上本来透出的那一点点戒备的情绪瞬间削减了许多,这才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抿了一下唇,走了过去,站在茶几前,没敢向沙发那边再继续靠近,只站的笔直的像是要受训的小学生一样:“老大,昨天的事情,我”
“不用解释,我看过那房间里的现场监控,已经知道事件经过。”厉南衡见她那副明明委屈却又想主动承担错误的表情:“你没错,换做是我,大概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而不是忍到最后。”
封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本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杀了指挥官的事情全权由自己负责,绝对不会给基地施加任何压力,或者连累基地。
“可是我杀了人,还是军方的重要官员。”封凌看着他:“老大,我知道你对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很负责,但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