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死死的压着他,明知道压不住,也还是压着他,然后一直在看着他的脸,像是太久都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清他,像是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墨景深。
墨景深看着她,平淡的眼眸深不可测,全无波澜,淡道:“今晚这种事,别再发生,季家如今的情况已经保不了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他居然还会怕她吃亏?
季暖又笑了出来,忽然就松开了他的衬衫衣领,没去整理身上凌乱的裙子,也没去整理那些纠缠在颈间的头发,只冷笑着抬起手去拧动门的把手,骤然将洗手间的门打开,抬起眼就看见不知道在外面已经站了多久的秦司廷。
秦司廷手中的一根烟还没有燃尽,瞥见季暖这副样子走出来,当即挑了挑眉。
季暖却将目光平平的在他身上略过,在他面前直接走了过去,一句话没说。
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季暖在人群里走过,刚刚那些还对她垂涎过的男人正在舞池里寻找其他猎艳的目标,忽然看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向外走,顿时就有两个人直接跟了上去。
然而还没走近,忽然被两个黑衣保镖给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美女就这么走了出去,那两人一脸遗憾又痛心,但眼前这俩保镖看着就不好招惹,实在也没敢直接得罪。
那两个保镖随即去了门前,注释着季暖离开的方向,直到墨景深走出来,保镖低声说:“太太进了前面的那家酒店,已经有一会儿没出来了。”
墨景深没说话,在秦司廷随手走出来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秦司廷面无表情:“别看我,又不是我女人,我不可能去管她究竟只是单纯的在最近的酒店住一晚还是想爬上酒店的天台去自杀,毕竟这家酒店……”他向上看了看,仍然面无表情道:“确实挺高的。”
“而且……”秦司廷继续面无表情道:“这酒店虽然是个五星级,但是在酒吧一条街的附近,估计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季暖就穿成刚才那个样子进去,喝了点酒又摇摇晃晃的,万一被什么人给硬拽进房间里,估计也没有人会知道……”
墨景深冷眼看着他,没说话,转眼又看向门前两个保镖。
保镖犹豫了下说道:“墨先生,我们应该是不太方便进墨太太的房间……”
……
季暖现在这种状态,不想回御园,免得陈嫂看见她这样子,一时着急上火,或者干脆给墨爷爷打个电话把老爷子给叫来。
哪都不想去,出了酒吧后干脆直接去了马路对面的酒店,直接进去开了房,拿了房卡进电梯,然后一路在众人好奇的注目之下,像个游魂似的去了房间。
进门开灯时没注意,顺手将冷气也一并打了开。衣服上都是酒味,她皱了皱眉,直接进了浴室。
走进浴室,拧开花洒,为了让自己清醒清醒,直接开了冷水洗澡。
一共也没洗几分钟,只是想清醒一下,她刚关了水将浴巾裹到身上,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就听见有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这酒店的安全情况有问题?她的房间怎么还会有别人来开门?
季暖探出头去,顷刻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也对,能在酒店顺利进入她房间的,肯定是要她目前还算合法的丈夫才有这个本事。
墨景深看见她身上的浴巾,和仍在滴水的长发,走进门,将手中的一袋衣服和在酒店楼下买来的宵夜放到了距离门前最近的桌上,又顺手将季暖扔在浴室外面的那件白色的长裙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还以为你会派个其他什么人过来,来看看我是不是跑到天台上去自杀了,或者又要趴上阳台什么的。”季暖回浴室里那出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然后倚在浴室的门边,淡的看着男人静默冷峻的脸:“倒是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墨景深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那种毫无理智的人,发泄够了也就该冷静下来,没必要做这种错事让人替你操太多的心。”
季暖眨了下眼睛,让眼中的水雾退散,视线清明的看着男人。
“墨景深,我在你的眼里是很坚强吗?容得住你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和打击?”
“至少并不懦弱。”
季暖低下眼眸,声音淡淡的,好似没什么情绪:“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墨景深没说话。
“或者说,你等待我放弃的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早就已经对我无话可说了,是么?”
男人语气仍是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是。”
季暖笑了起来:“说好了不离婚,说好了没有生离只有死别,原来我真的是自做多情。”
“事到如今,已经算是死别。”墨景深看着她那双温凉澄澈的双眼,淡道:“你可以当做是你爱的那个墨景深已经在那场车祸中死了,现在的这个我,已经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墨景深。”
季暖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然后慢慢的染上了红。
她僵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墨景深,你真是个能完全摸清我全身所有筋脉的刽子手,轻易就能掌控得住我的七寸,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彻底的绝望。”
墨景深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她的眸底印着他的身影,却逐渐被一片红浸染。
男人的眸光仿佛平静仿佛温情,却又因为这样的平静而显得格外的冰冷刺骨又残酷。
她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心口积蓄已久的所有疼痛都在细细密密的如万箭穿心一样的刺进心里,密密麻麻的一片,细而尖锐,所有的疼痛覆盖了她的感官,让她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勉强用力的提起一口气,骤然冲上前,两只手死死的揪住他的领口,抬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