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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业(下)

    

    生活中有很多名不副实的事物,就像鱼香肉丝和老婆饼,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老婆饼也不会送个老婆。

    在没接触“助理”之前,罗洋还并不清楚这究竟是哪种高大上的职业,可当他忙碌一天之后他倒是觉得自己上当了,与其称为助理不如说是“保姆”!虽有抱怨,但看在五千块的试用工资和供吃喝的份上他已经知足了,至少不必再为家里犯愁。

    夜色将近,楼下的路灯星星点点,已经连了两天的小雨终于停了。

    罗洋穿起那身带有希望队标的羽绒服准备下班,却发现林远办公室里面的灯还亮着,里面的林远似乎在正在工作上的事宜。

    罗洋并不清楚林远还要工作到几点,他只是在看着,和工作时匆匆瞄过的几眼不同,他第一次打量起这位年轻稳重、帅气成熟的兄长。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

    走出大厦,罗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外面雨虽然停了,北风却像无孔不入一般侵袭着他的全身。

    来到三四百米外的阿鲍烧烤,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的夏天上来就给他一个脑瓢,骂道:“罗洋你行啊,敢放我鸽子了是不?我特么在训练室等你两个小时……人都走光了,你倒好,坐个电梯就给我忘了?”

    罗洋揉揉脑袋并不生气,是打人还是开玩笑夏天都比他心里有数,而那些话他更是没反驳的余地,嘿嘿一笑,见左右无人,竟翻着眼睛说道:“告诉你,我可从洛杉矶回来就没洗头了。”

    “去你……”夏天习惯性的就要骂一句,可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多说拉着他进了烧烤店。

    阿鲍烧烤的门面并不大,淡季又逢了雨,店内就只有他们一桌。

    罗洋来的正是时候,刚脱了羽绒服羊肉烧焦后的味道便一个劲的往他鼻孔里钻,老板娘起了几瓶啤酒,端着满满登登的碟碟碗碗就送来了,上一次吃还是头年。

    牛、羊、菜卷、金针菇、韭菜……夏天忽然眼睛一亮,大嗓门子道:“谁的腰子?”

    有人应了一句“我的”,众人哈哈大笑……

    虽是散伙饭,但却谁也没提那分别的事,更没有人喝得烂醉如泥,也许在解散的风闻传出的那一瞬间大家伙的心就已经都散了。

    饭后几人“抢”着结账,却发现队长夏天早在饭前就已经垫付好了。

    和另外三名队友告辞之后,夏天和他一起在街上吹着北风,夏天其实还订了一家KTV,可见众人无人张嘴又做了“低头族”便放弃了。

    就在快到夏天租住公寓的楼下,似乎开了什么窍的夏天竟拉着罗洋要唱K,结果二人硬是到午夜才回到公寓。

    夏天醉了,他吐了一路。

    把夏天安顿好之后,罗洋也正准备睡觉却发现夏天忽然坐了起来,从床头拿出一把钥匙,解释道:“我明天下午回老家看看,可能会待几天,也可能会待几个月……你若是没住的地方就住在这,若是有地方住没事的时候就帮我照看两眼。”

    “这……”罗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其实正愁住的地方,可又感觉自己要是欣然接受了是不是有些厚脸皮?

    他有些矛盾。

    “唉,跟我你矫情个屁啊,拿着!”说着夏天就把钥匙塞到了罗洋的手里。“房租你不用担心,头年我刚交过了。”

    罗洋点点头,想说些谢词,可那句“拿我当兄弟,就别跟我提谢谢”却让他如鲠在喉。他转念便想说些别的,并不敢问夏天老家的事,便说:“夏哥,退役以后你有啥打算?”

    夏天坐回床头听到他的问题竟笑了,说道:“你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罗洋躲进我暖洋洋地被窝,闭起眼睛,毫无顾忌地说道:“都想听。”

    “那我先给你说假的,”夏天也缩回被子里,“我想继续打职业,直到拿到一座世界冠军的奖杯为止。”

    其实罗洋也曾这么想过,只不过那是在两年前光光网咖的时候。

    “那真的是什么?”罗洋有些困倦的问。

    夏天皎洁地笑了起来,侧过身对着罗洋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好呢。”

    罗洋已经困得不行,他其实心里明白,有时真的未必是真的,而假的也不定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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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找到了工作,罗洋也打算回老家看看,平时打电话母亲总是说家里很好,父亲身体恢复的不错,妹妹也懂事的很,可当母亲问起他时,他不也总是报喜不报忧吗?

    在公司的更衣室里,罗洋想了想还是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家里一切安好,到是他的手机提示电量不足,他也没有在意,毕竟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号码。

    “罗洋,你来的正好,帮我这份通告流程送到楼下。”刚到林远的办公室,罗洋便被派了出去。

    到了楼下策划部的职员给他签了一个字,又让他送到三楼的后勤部,复印七八份他又分发给林远指定的那些艺人,也就是那些网络主播。

    到了这最后一份。

    门是开着的,罗洋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这才有些着急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房间并不大,但至少有林远办公室的两倍有余,靠着里面的墙壁,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主播正背对着他直播,像是正在流行的主机游戏H1Z1。

    “你们收完了吗?我在超市门口呢,这有一辆警车。”女主播叽叽喳喳的和队友说着罗洋听不懂的话。

    罗洋正打算再次敲门,那女主播竟摘下耳机侧过身瞄了一眼,道:“你放抽屉上吧,然后帮我倒杯水。”

    听到要求,他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倒杯水算什么,订餐、取餐、扔垃圾的各种破烂事他都管。

    “哇!”来到门口取水的女主播差点没拿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就是念念说的那个老年鸡窝头?”

    老年鸡窝头?

    罗洋有些不满,头发他今天已经洗过了,而前几天之所以没有洗头发,是因为他还在洛杉矶全力冲击MMO总决赛的名次,每天打完BO5还要复盘听教练安排明天的战术,之后还要打一场训练赛,每天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他还能怎样?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误会他这些人说不清楚的,他倒也懒得解释,便耐着性子和这位离开了补光灯就黯然失色的女主播讲道:“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不愿意了?”那女主播撇过脸去嘀咕着,见罗洋走远,便干脆把那水连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罗洋回到办公室后,发现林远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接过牌子看了看原来是人事部发的工作证。

    他终于不用每到一处就讲清身份了,只是熟悉的越多,似乎也就越发忙碌起来。到了晚上他竟加了会的班,只是走的时候只记得林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北风依旧,夜色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