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想到自己一开始所在的世界,便是这巴黎歌剧院的辉煌时期,而自己却偏偏在一旁开了个小剧院叫嚣,还结识了剧院魅影,敖白便有些感慨万千。
只是,她也不是一个习惯怀念过去的人,很快她就抹去了那些感伤。
两人抵达目的地,结果却被剧院管事告知,下列里大师的演出票早已被一抢而空,没有余位了。
就在阿曼达斯以为自家胞姐会拿出富婆的高贵冷艳气场,甩出一袋金币让剧院经理给他们整一个贵宾包间时,敖白清了清嗓子,态度倒是端得挺高,只是这说出的话可和他想象中相差甚远——
“萨列里大师的剧作一直都很受欢迎,大师的作品当然只能在您们这样巴黎首屈一指的剧院之中演出,就连那家即将完工的加尼叶歌剧院都比不上您们的底蕴。要怪那只能怪我们来得太晚错过了时间。”敖白张口就是一段彩虹屁,阿曼达斯听着都不敢相信这是能把他怼得无话可说的不好惹胞姐。
剧院的人听得飘飘然,对他们俩的态度好了不少,圆润的脸上也堆起了骄傲的笑容。
“伟大的演出在伟大的剧院上演,这简直是天作之合。但在下不才,还是有些疑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您说,先生,只要是我能替您解答的。”管事耐心道。敖白的吹捧让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再加上穿上男装的她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高贵俊俏,无论是否拥有【人人都爱我】这个光环都能给陌生人良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剧院管事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客气。
“您知道的,现在所有的歌剧开场,用的都是芭蕾舞暖场。芭蕾舞的确优雅动人,而姑娘们也总是跳得令人赏心悦目,然而当所有剧目无论好坏都用芭蕾舞进行暖场时,那是不是会因为普遍而变得平庸无特色呢?城郊的小剧院用芭蕾舞暖场,咱们这样的奢华上流剧院如果也和他们一样,未免也太掉价了。”敖白说着,贵公子般的俏脸上还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眉头轻皱,仿佛真的在为这家剧院鸣不平,“啊,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您或许会认为我多虑了。”
“不不不,善良的先生,您说的很对,十分感谢您替我们考虑,您不说,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我们确实不能总是和其他小剧院一样利用芭蕾舞暖场,这样可配不上萨列里大师的作品以及我们闻名遐迩的维罗蒂剧院。但如果不用芭蕾舞暖场的话……那还能怎么办呢?”
“噢,其实我也曾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不知剧院经理目前是否在剧院?能否让我和他一起探讨探讨?”
“当然可以,您请进,哎呀,瞧我这脑子,居然让您在门外站了这么久都没有邀请您进门,现在入冬了,外面冷,快进来暖暖,需不需要喝点热茶?”
不久后,敖白和阿曼达斯在剧院经理的欢送下,重新登上马车。她收起手套,抬眼就见自家弟弟满脸复杂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敖白问道。
小莫扎特砸了咂嘴:“其实你今天男装出门,绝对不是因为方便,而是你早就准备好了,打定主意要来谈生意吧?还说什么带我出来收集素材看歌剧演出呢,明明就是干活打工。”
“怎么会呢?”敖白歪了歪头一脸不解,“我确实是准备带你出来多走走解解闷顺便买演出票的,你刚才也看到了,谁知道观众票早就卖完了。这可是萨列里大师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出,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为了看到这场代表着维也纳高端音乐水平的演出,我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那你的应变速度可真快,没有票就立刻开始推销。你的另想办法就是让你
的天才弟弟上去暖场?明明我都可以自己举行演出,为何还要替别人暖场。”阿曼达斯气鼓鼓地嘟囔着。qs
敖白笑着戳了戳他的包子脸:“是,你确实有自己举办演出的实力,我难道不知道我的弟弟到底是个怎样的天才吗?但是这里是巴黎而不是萨尔茨堡,你想要获得这群巴黎人的认可站稳脚跟,就得打开知名度。在一个被他们公认的大师的演出上暖场,就是一个绝佳的积累人气的机会,你得利用这个机会让更多的人认识你,认识你的音乐,抛弃那个死板的音乐神童印象,重新认识沃尔夫冈·莫扎特。”
其实这个道理阿曼达斯自己也懂,之前他带着自己的曲谱敲过无数家知名剧院的大门,但他们一听到自己这个在巴黎并不出名的名字就直接让他吃了闭门羹。每天都有无数无名的音乐家带着自己的作品想在巴黎的剧院上一鸣惊人,剧院见多了这类人,所以他们压根不在乎他们,他们只会安排大师们的演出。
阿曼达斯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低头成为他人的暖场人,就像他的骄傲不会让他前往不知名没钱也没有要求的小剧院演出自己的曲子。
敖白清楚自家弟弟是个什么犟驴脾气,于是她补充了一句:“你就把萨列里大师的剧目,当做你出名和成功的垫脚石吧。”
垫脚石?这个他喜欢。
“那好吧,我会让这群愚蠢的巴黎人大开眼界。”阿曼达斯勉为其难道,“我真不懂这些剧院老板怎么想的,我拿着珍贵的曲谱亲自上门他们看都不看一眼,而你随便动动嘴皮子,他们都没瞧见我的曲子就决定让我暖场。”
“嘿,这可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而是……”饱经世故后的信手拈来,亦或者是下意识的老道之举,就像她刚才见票售罄之后立马就想到了另一种不用花钱甚至能赚到钱还能免费看一场演出的方法。
这些话敖白并未说出口,要是放在以前,面对这种情况说不定她就直接开始砸钱了,也许是经历得多了,为人处世的方式也比以前成熟市侩了一些,而敖白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以阿曼达斯目前的水平,尤其是他的几部作品早已在米兰上演,让他去做暖场确实有些屈才,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让巴黎贵族们坐下来好好听听他的音乐再来判定他是否能入他们法眼的机会。阿曼达斯自己也知道机会就在眼前,所以一回家他就拿出自己的乐谱,苦恼着自己应该选择哪一首作为表演曲目。
他的近期作品大多是完整成熟的歌剧,根本不适合放在另一部作品开头进行暖场,一方面时间不够,另一方面剧院也不可能现场给他找来歌姬演唱。而现在距离表演开始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想要创作一部一鸣惊人的曲子,这点时间着实太短。
敖白也知道他的顾虑,她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一副选择困难症的模样,便以过来人的身份帮他参考:“你知道所有演出一开始观众都没有到齐,虽然迟到是身份的象征这点在我看来很傻。所谓暖场,一般人看来就是在进场的时刻活跃气氛而已,但如果我们的目的是一鸣惊人,那就得换个思路。”
“纯钢琴曲小提琴曲什么的直接PASS,开场的时刻会很嘈杂,搁那声情并茂地吹拉弹唱不会有多少人注意,他们只会把你当成背景音。”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如果我用节选的歌剧,我们找不到演员,剧院也不会给我们提供演员,而且从演出的整体考虑,选用被删减的歌剧替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歌剧表演暖场会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影响整体美观。太隆重了容易喧宾夺主,而太轻了又极易被忽略,如何把握这个度,在惊艳观众的同时又完美替歌剧揭开序幕,这点太难掌控了。”讨论到音乐相关的话题时,阿曼达斯一瞬间成熟不少,甚至还能从演出整体的角度思考如何让整场戏剧更具观赏性,这是敖白没预料到的。
虽然他有时
候很不成熟,但在音乐上,他永远是真诚的,也不会为了让自己出名而忽略或破坏另一位音乐家的演出作品。
敖白笑了,小莫扎特对音乐的态度让她想替他再做点什么,她下了一个决定。
“其实刚才剧院经理悄悄给我透露了萨列里大师最后一场演出的剧目,是他的首部作品《Ledonneletterate》。”敖白用手指敲了敲阿曼达斯的钢琴盖,“无意”间告诉了他萨列里在信中向她透露的信息,“如果你既想一举成名又不想喧宾夺主,找到一个和这个作品风格类似但又有你自己特色的曲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敖白的话让阿曼达斯陷入沉思,他在回忆。老实说,他听说过萨列里这个人,但并没有听过萨列里的任何一部作品,所以目前他对如何选出一个曲风相近的曲子毫无头绪。不过不知是他自己对音乐尤其敏/感,还是敖白状似无意却有节奏地敲击钢琴盖的循循善诱起了作用,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首很特别的曲子——
“对了,我虽然没有听过《Ledonneletterate》,但是我有一首变化莫测的百搭曲子!那是我当初在加入布隆谢音乐协会时,随机发挥特地写出的一首曲子,当时只想炫技,但后来经过会长大人的指点完善,已经变得非常完美了!”小莫扎特说着,直接开到钢琴前,弹出了那首和敖白手指敲出的旋律意外一致的曲子。
当初的阿曼达斯虽然嘴硬觉得自己写出的东西就是最完美的才不会听陌生人的建议,但背地里,还是根据布隆谢会长的意见改善了那支曲子呀。瞧他现在乐滋滋弹着钢琴的样子,敖白索性也不敲了,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小提琴。
阿曼达斯弹得忘我之时,耳旁突然传来小提琴悠扬轻快的声音,和他的钢琴声相辅相成,互相衬托,缠绵悱恻,时而高出几个音阶犹如天外和弦仙音缥缈,时而低沉婉约如同耳边低吟呢喃细语,却始终缠绕着钢琴的主旋律将琴声一举推入了高/潮云端,那一刻,阿曼达斯竟分不清到底是钢琴的高雅琴音更为悠扬,还是小提琴的优美弦乐更为悦耳。
他抬起头意外地看向敖白,甚至忘记了弹奏——这可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听见他的胞姐的演奏!
他知道她拥有着和他不遑多让的音乐天赋,甚至他还隐约记得在童年时她对音乐的敏锐度还在他之上,但她从来不曾在父母长姐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天赋,而他们直到现在都误以为敖白对音乐一窍不通。
阿曼达斯一直以为敖白早已放弃了音乐,浪费了她的天赋,直到现在,直到她完美演奏出这首她只听过一次(阿曼达斯以为)的音乐,他才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放弃过音乐。她的音乐嗅觉,她的演奏手法,简直…简直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宫廷乐师还要厉害!
她是如何练就成这般水准的?明明他从未听说她接触过音乐练习,无非是在他学习时陪伴他一段时间,如果在这样半陪读半玩耍的状态下就能学成这般实力,那……胞姐的音乐天赋也太可怕了!
“愣着干嘛,继续呀。”敖白像是没有发觉阿曼达斯呆滞原因一般,冲他眨眨眼,还邀请一般随手拉了个花式音调,“这曲子不错,虽然炫耀似的音符太多,但这也是你的特色嘛。而且这曲子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随着音乐的深入和其他乐器的加入,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感觉这曲子不应该用一种或两种乐器演奏,最佳状态应该是四种,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和长笛?小提琴换成手风琴应该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可惜咱们只有两个人。等下把它的乐谱给我,我可以再帮你研究研究。”
“不是,奥莉,你这是怎么回事???”阿曼达斯彻底懵了,她难道不知道从来没有接触过音乐系统学习的人拿起乐器就能演奏出大师级水平是一件对人打击很大的事情吗!
放心,小阿曼达,
以后得打击多着呢,说不定多几次就习惯了呢?(拍肩)
“什么怎么回事?你是指帮你演奏还顺便替你看曲谱吗?没事,这是作为姐姐该做的事,不会收你专业咨询费的。”
“什么咨询费?不对,我没说让你帮我演奏也没有拜托你帮我参考曲子吧,这支曲子在我和会长先生的共同创作下已经变得非常完美了,你想都别想动!”阿曼达斯一听敖白居然想懂他的曲子,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如同老母鸡护崽一般按住了钢琴盖。
要是以前的敖白,见自己的爱豆居然如此珍惜自己和他的创作,绝对会高兴得原地起飞一边痛哭一边爆笑嗷嗷乱叫让邻居以为隔壁在杀猪狗听了都想来劝架。但是现在,激动的心情少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小阿曼达真是太可爱了,于是她把他拉过来使劲揉了揉。
阿曼达斯的第一次疑问就被敖白这样rua过去,接下来当他冷静后又想起这个问题时,总会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以至于直到演出当天,他都没能搞清楚自家胞姐如何学的音乐。
演出那天,阿曼达斯和敖白准时来到剧院。也许是他们只是被临时找来暖场的路人甲,剧院的工作人员对他们俩的存在并不上心。虽说当时敖白成功说服了经理让小莫扎特上去暖场,而经理对她的印象也不错,但他也没有寄予多大的希望,这点从他从未让两人提前过来参加排练就可以看出,他并不认为一个用来暖场的节目有任何排练的必要。
好在阿曼达斯从小到大不知举办过多少次演出,这种程度的表演对他来说彩不彩排都没多大差别,而敖白人生阅历摆在那,也根本不存在怯场。所以,提前到场的两人直接无所事事地待在后台,对忙乱的后台人员以及表演人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一点没有外人的自觉。
要不是女扮男装的敖白俊美异常气质非凡,而和她模样有些相似的小莫扎特又英俊少年气十足,这对颜值拉高剧院平均水平线的异卵双胞胎早就被白眼轰了出去,而不是被舞女们的媚眼包围。
对于那些媚眼阿曼达斯一个不落来者不拒男女通吃地又抛了回去,那挤眉弄眼的模样似乎在比谁比谁更媚。而敖白可没有他这么放荡不羁,她只有对偶尔眼神相撞的人送去暖暖的微笑以示礼貌。周围的小姐姐们被这一对类型迥异的兄弟(姐弟)勾得心痒痒,想凑过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顺便勾/搭一番探探他们的身份,可以临近演出她们又没法擅离职守,只能隔三往他们的方向瞟一眼,心不在焉。
如果她们听到了两人的话题,恐怕会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误伤”扭头就走——
“看起来那位萨列里大师的剧目也不怎么样,这比我之前在意大利的演出规模要小得多。”阿曼达斯透过幕布间隙,瞟了眼幕前表演台和观众席,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敖白见他骄傲的尾巴又翘了起来,直接泼起凉水:“巴黎现在可是寸土寸金,这剧院有些年代了规模不大,再加上现在还没开始呢,当然看不到什么观众,何况萨列里大师已经巡回一年了,观众的购买力早就被榨到最后那么一点。”
“哈哈,这话听着怎么像不再受欢迎的大师想方设法榨干自己的观众捞到最后一笔功成身退?”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倒是提出了一个新观点,那就是自顾守旧不知创新与变通最终迎来的必将是灭亡。学院老派的音乐好是好,正统,大气,肃穆,但现在的世界十年一个样,如果永远坚持着一种风格,观众只会越来越少。”
“奥莉,这话我了听懂了,你是在说这位萨列里大师的风格太过单一迟早会过气。”阿曼达斯说,又开始嬉皮笑脸,他并没有听过萨列里的音乐,但他可以嘴炮,“太沉重的话,就应该学学我,多加点音符嘛。”
“你那是炫技。”敖白斜着眼看着他。
“我不炫,会长大人能喜欢我吗?”阿曼达斯眨眨眼,“我亲爱的奥莉,你这是嫉妒,嫉妒我能得到布隆谢会长的欣赏和喜爱,迄今为止与他合作创作的音乐家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样看来,我突然觉得让会长与我共同创作的曲子,替这位迟早会过气的萨列里暖场,有点大材小用呢。”
“哼,人不大,牛吹得倒是挺大,像你这样不知礼数的毛头小子,也配妄想与布隆谢会长先生合作?”
低沉冷漠的声音在阿曼达斯嘴炮之后,从两人身后响起。忽略声音中的愠怒和不屑,这个带着点气泡音磁性感觉的声音可称得上完美,只是两位双胞胎音乐家此刻可没有欣赏的心思,他们俩同时身子一僵,同时转过身,看见了一脸尴尬的剧院经理……
以及经理身边身穿黑色礼服,身材匀称挺拔,神色冷俊模样俊雅的青年。哪怕敖白从未见过他,她此刻也或多或少意识到这位黑着脸的小年轻是谁。
安东尼奥·萨列里。
背后议论人还被人家当场抓住,这他妈就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