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不可”卫元君急忙阻止。
“是啊,公孙先生可是卫国的栋梁啊”显贵们纷纷表态,至于心里这么想,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群人不当戏子可惜了,包括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某人。荆卿心里诽谤道。
“以命抵耻,小兄弟年岁尚轻,老夫痴长多年,还赚了不少,大家不必多说。”老家伙继续做戏。
“既然如此,本王愿奉上千君给这位壮士,希望事成之后,能饶恕老先生无礼之举。”卫元君加码了。为什么是事后,废话,查出他是罗网的人,他还能有命拿吗?
“我等愿意奉上百金,只求壮士事后高抬贵手”众人也不傻,一时之间,纷纷跟风加注。
小胖子真滑稽,显贵们更可笑。荆卿捂住额头,独自黯然神伤:果然,自己再无耻,也比不上他们万一。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名曰:政客。
眼看公孙羽一步步逼近,大汉的身子摇晃得厉害,韩申赶忙用自己的身子抵住他,不让大汉倒下去。
同样都是用剑的人,韩申的心里很不好受。且不论他的身份,荆卿连眼睛都不眨,就能挑断他人的手筋。说明了什么?
杀人不眨眼。说明在他的内心,一直藏着极端冷酷的一面。
大汉将左手搭在韩申的肩上,在老头子尚有十步的时候,大汉猛然发力,将韩申的脖子紧紧地箍住,缠绕得一隙不留。
韩申的脸上青筋暴起,双脚在石板上来回挣扎。大汉的身高是个优势,矮少年韩申挣脱不得。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箍死他。我说真的,放我走”大汉的神经太过紧绷,言语间竟有些恍惚。
荆卿离韩申大约七八步。寒光一闪,半只喷血的手飞上天空。从手肘延至手心,被荆卿整齐切飞了出去,剑的前刃尚未染血,半空中已有了血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公孙羽再次回味这一招,一样有惊艳之感。
快,快到极致。比寒光还快,像苍鹰猎食,一点而过。鲜血浸湿了韩申的胸口。
在场只有四个人,从头到尾看清了。
这一手漂亮。卫庄心中赞叹道。
他的剑术修为,不在我俩之下。盖聂颇有些触动。
由下至上切断,还挑了断手一下。老夫这徒弟了不得啊。公孙羽暗暗点赞。
一气含而未泄,这是一位劲敌。少司命藏身暗处,暗自思量道:但愿不要碰上他。
“我的手”大汉的身子向后跌倒,躺在石板上仰天大吼,随即疯狂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呵呵呵,诸位死到临头了尤不自知,我在最深的地狱等着你们”言罢气绝身亡。
荆卿收剑入鞘,转身越过人群,缓缓步入大堂。
一身的大红喜袍,溅到了几滴血珠,不吉利啊。荆卿心中苦笑道: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得好好洗一洗,不然晚上要吓着小姑娘。
公孙羽欲言又止,想说他做得不好,可挨不过心里那一关:哪怕他再任性,那也是为了维护自己。
卫庄看着那个背影,虽有些单薄,有些消瘦,但给人一种威慑,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少年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曾经的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出色。
韩申惊魂未定,望着那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几次想追上去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中气闷,暗道自己真瞎啊,这都能看走了眼。
显贵的目光复杂难明,厌恶有之,忌惮有之,亦不缺欣赏,可谓是千人千见。
荆卿穿过石廊,踏上石阶,大家几乎全程目送。从今夜开始,他如了老头子的愿,入了政客们的眼帘,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就在宾客们意趣正浓、纷纷相邀对饮的时候,蜘蛛们按捺不住了。三十来个黑衣人跃墙而入,悄无声息地放倒了七八人。
黑衣人训练有素,动作奇快无比。他们本就是干这行的,摸进府可谓轻车熟路。
公孙府有两个制高点,老头子听取了荆卿的建议,时刻都遣人在上面监视巡查。
奈何遇到了少司命,警报就无从发出了。悄悄是少女的笙箫,夏虫也为她沉默。
实际上,少司命没有杀人,他们刚刚昏了过去。下手太早,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徒生波折,此刻时机正好。
少司命的妙目,足以穿透黑夜,看清楚校场的一切,包括大汉溅起的血雾。热血淋漓的画面,令她十分反感,突然间兴趣缺缺,不想杀几个军汉了。
杀他们,就如同探囊取物,不过是顺手施为。她丝毫不在意,只是不想脏了眼。
黑衣人徐徐前进,直至遇到两个人。彼此交换过手势,确认身份无误以后,两个引路的来宾上前,与之会合。
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先是分成了两个小队。一个宾客领着半数人,选择最短最隐蔽的路线,前往新人居住的东苑。
先走的这批隐匿性较强,赶路时除了“沙沙”轻响,没有发出其他的杂音。
另一个宾客拿出几张草图,开始详细介绍府中的布防。同时他还根据自己的观察,指出草图上某些地方,很适合安排人手进行伏击。
两个人在外围放哨,半数黑衣人围在一起。领头的是秦王近卫“霹雳火”,在罗网内部有着很高的地位。
他生得虎背熊腰,声音如铜钟震杵:“杀人怎么能不放火呢?贼哈哈哈”
“我等不急于进攻,先在西厢放几把火,乱了他们的阵脚再说”开口的,是嬴政另一个近卫“蟒鞭林”,此人的身形魁梧硕壮,说话却带着一股子阴狠:
“然后埋伏在救火的必经之路呵呵呵,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抓一些卫国蝼蚁,特别是那些有身份的蝼蚁”
“可是大人说,我们只需要做好本职”话还没说完,他就永远地闭嘴了。蟒鞭林的长鞭死缠在他的颈上。死的正是那个引路的宾客。
对于没有价值的人,蟒鞭林杀就杀了,看都懒得看一眼。
“卫国人真晦气”霹雳火一脸嫌弃地说,他一脚把尸体踩爆了。
“哦嚯”卫庄缓缓踱步,从黑暗的深处走来,双眸清亮,直视长廊的尽头,那儿有一个挺拔的身影。
“看来师叔他老人家,对我不是很放心呢,竟然把你也叫过来了,师哥”
鲨齿握于卫庄的掌心,狂霸之气止不住外泄,他一步一步,敲在了黑衣人身上。
“小庄,这次是师兄主动请缨”盖聂轻轻踏着步,周身的气势收束由心,他悠悠道:
“师叔他老成持重,自然不愿意,见到漏网之鱼,到处煽风点火。”
望风的黑衣人大怒,两人举剑狂奔,去势汹汹,自两边杀向卫庄和盖聂。
“嚯嚯,那谢过师兄好心咯。难得是个单数,我们不妨比比,谁杀得多一些”
大风如流,绕梁而歌。
黑发飞扬招人眼,万条轻舞银丝绦。鬼谷派两大传人,竞相出剑。
挥剑,瞬杀。黑衣人还举剑冲锋,一剑自他腰间,凌空斩过,削起一道寒光。卫庄嘴上轻叹:“一个人有点不够杀呢”
霹雳火大手一挥,七八人随他冲向卫庄,蟒鞭林带着人冲向盖聂。他们两人是老江湖,无需多言,自然知晓来人的分量。
江湖代代出豪雄,大浪淘沙新易旧。等闲莫欺少年穷,一朝得道踏九重。
草莽自古多人杰,新与老的碰撞,代表了江湖的主流,这才刚刚开始。
卫庄有一个特点,兴起时杀气四溢。此时此刻,他的心尚有余温,还做不到冷漠如斯,视天下苍生如草芥。
盖聂则属于慢热型,杀人必先问本心,出手留两分余地。他杀死冲来的望风者,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没有多耗费一丝的气力。
卫庄眯起了眼睛。御气入微,盖聂略胜他一筹。
寒光飞舞,剑气如炙。银丝渐霜染,月色恰空蒙。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纵与横,第一次以别样的方式,进行交锋。
荆卿听着厮杀声,抱剑立于喜阁下。隔着门纱,向丽姬道了一声安好,教她无须担心。他的眼神四下流转,庭院的风光一览无余。
洗心池中,荷花在风中轻晃,满园清芳。顺着池边的台阶往上,月下的紫薇花团锦簇,幽幽的香气格外勾人。
风光再好,终难长久。他扪心自问:太极、大黄庭、剑法,习武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荆卿仰起头,望着那一轮弦月,只觉得似镜花水月,转眼成空。事到临头,他反倒气定神闲,一心看起了月景。
门里是他的珍宝,庭外来了诸多豺狼,除了提剑御敌外,尚有驱虎吞狼的法子,他不想采用。
荆卿望着不远处的火光,眼中的怨念深至肺腑:婚夜围杀,谓之不吉。
秦时岁月,虽说死了百万人,添上这一笔亦无关紧要,但这是他的婚夜,是丽姬真心的渴求,谁破坏了这份美好,荆卿来日千倍奉还。
嬴政这位心机boy还是出手了,那接下来只能不死不休了。
庙堂虽高,江湖虽远,却仅有一线之隔。这一方江湖,随着大秦的崛起,平衡被打破,诸子百家纷纷登台竞演,一时间精彩纷呈。
“没时间换衣服,真晦气。”荆卿吐槽了一句,继续守株待兔。
濮阳城公衙,今夜竟无人点兵。利器撞击声,再一次响遍公孙府,开始向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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