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在山涧中走了五六十里路,最终来到一座高达百丈的悬崖下。他终于难耐不住心中怒火,仰天一声狂吼,从后背拔出天残刀,对着空气一阵猛劈,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吼叫声在山涧中回荡,惊吓得那些回巢倦鸟,鸣叫着四散而飞,盘旋在空中不敢落巢。
发泄了两分钟后,罗天阳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人也重新恢复平静。望一眼已近黄昏的天空,他在岩石上盘膝坐下,放下天残刀,取下背包,从中拿出自己准备的食物,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从行程上看,在黄昏前到达悬崖下,顺利地完成了他的计划,只需在入夜后钻进山林,于子时前到达悬崖上即可。
吃完饭喝了一杯矿泉水,又休息了半个小时,罗天阳这才起身,从背包中取出两只太极八卦袋,左右各挂一只。
太极八卦袋里,都是近段时间准备的各种符咒,还有一些外出除邪必备之物。这些原来是打算应劫后防备用的,但在一路被偷窥后,他心中有些担忧,知道今晚应劫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不过,提前做这准备,主要是为了应付可能遇到的鬼邪,倒没认为邪道能够跟踪自己,毕竟要在一天之内穿越茫茫森林,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取出一小袋龙虎山秘制朱砂血,将它们涂在天残刀上。其后他重新背好背包,手提天残刀,大步走到山涧边缘,左手抓着树枝纵身跃上林中,往自己之前探好的路径往悬崖行进。
罗天阳打开天眼,在茂密的林子中,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两眼不停扫视四周,竖着耳朵非常警觉地聆听林中出现的任何声音。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黑夜中一路行进,反倒没有被偷窥的感觉,似乎一切都非常正常,这反而让他心中更加担忧,生怕突如其来的危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不过,当他一路到达悬崖上,却没有任何不妙的事情发生。
悬崖上就是一块大坪地,只有进来的一个小口子,其它三面都是绝壁,完全无路可行。大坪地面积目测有五千多平方,上面的土层很薄,没长树木,只是长些青草,连荆棘都没有。
罗天阳选择在此应对邪变,不仅仅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更主要的是打算在关键时操控肉身跳下悬崖,消耗邪魔的法力,从而重新掌控肉身,度过这次邪变之难。
他走到悬崖上的一片空地中央,抬眼四下观望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不由唉地大松一口气。
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罗天阳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杯弓蛇影啊!白天被偷窥的感觉,或许只是心理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
对家族命运的忧虑,这次应对邪变,的确没有上次那么轻松。上次还有心回罗山试寻邪变规律,这次却好像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令他心中的压力非常沉重。
罗天阳正要坐下,却陡地听到从自己来路传来窸窣声,脸色顿时巨变。一路行来,根本没见到有猛兽出现的痕迹,那这声音很可能是鬼邪所发出的。
他猛地转身,两眼紧盯着入口处,右手的天残刀攥得更紧,弓着身子随时准备应对面临的危险。
随着林子中的声音越近,声音也显得越清晰,那是脚踏在腐叶上发出的声音,而且此时林中还出现几个黑影,看上去像是人。
难道是行尸?
望着那些不断接近入口处的黑影,罗天阳眉头皱成一团,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次出行纯粹就是为了应对邪变,他连雷焦桃木剑都没带,要想对付几具行尸的攻击,只能靠符咒,战力未免大损。
黑影刚到入口处,尚未显身出来,就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得意的声音:“罗天阳,你的死期到了!”
罗天阳一听,马上就想到那个一直未谋面的袁邪道,心中却放松了许多,随后淡淡地问道:“你就是袁邪道?”
一个中年道人率先钻出林子,一脚踏上悬崖就哈哈笑道:“罗天阳,我是姓袁,不过还姓苏。”
“姓苏?”罗天阳喃喃自语道,随后脸色又是一变,失声惊叫道,“你就是苏友恒的堂弟!”
“哈哈哈!没想到罗天阳也有惊慌的时候,真的令人很爽啊!”袁连方大笑着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六名中年道人。
看到一路上偷窥自己的人显身,罗天阳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两眼盯着袁连方,淡淡道:“原来苏家迁坟之事,都是你搞得鬼,想必你就是那个恶妇的后人。”
一行人在大坪地上行进了十来米,就停了下来,袁连方却是站在最边上,他哈哈笑道:“不错!我是她的后人,所以今天我来为我奶奶复仇。”
“你不是苏家人,是那恶妇跟邪道养的贱种,所以你的真实姓氏是袁!”对什么复仇,罗天阳并不在乎,他需要搞清楚的是袁邪道的身份。
袁连方面目突地变得狰狞起来,两眼怒瞪过来,恶狠狠道:“罗天阳,我今天要让你知道,污辱我是什么下场!”
目光在其他六人身上扫一眼,见他们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知道这些道人的修为不会太低,而能聚集这么多高手,来找自己这个正道之士寻仇的,肯定也是邪道。
七个邪道!
罗天阳突然想到巫灵教,从罗太公传过来的消息说,自己的叔叔很可能是被巫灵教教徒所杀,一想到这才是自己的大敌,他心中不觉一惊,但仍故作淡然地试探道:“你们是巫灵教的邪道,我叔叔想必也是被你们所杀的。”
王兴发手一摆,令袁连方刚张开的口闭上,他才一脸微笑地往前走过来一步,赞赏道:“罗氏子弟果然不同凡响,三言两语中就能猜出我们的身份。”
随后他却耻笑道:“不过,你猜到了那又如何?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跟你那位叔叔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