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阳暗叹一声,望着老人家摇摇头,没说什么。
“大仙洞府,物华天宝,老大仙曾在那里得道成仙,不料竟然毁于一帮无知小辈手上。黄大仙护佑一方,深得百姓爱戴。可叹它不仅儿孙遭戮,而且失修炼之所绝成仙之途。那些无知小辈真是可恨该杀。”对黄皮子奢华洞府被毁,老人家耿耿于怀,拍着石桌,越说越激动。
罗天阳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他马上作出反应,双脚往石凳后一伸,作出随时后退的准备,而手中的天残刀也提到胸前防备。不过,那股杀气却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罗天阳心里感到非常奇怪,老人家一直在自己两眼注视之下,无论从他脸上还是眼中只是看到愤愤不平,并没有杀意,可那股杀气却明明白白地从他那个方向传来的。
“年轻人,你怎么了?如此紧张。”老人家眼朝罗天阳望过来,露出关切之色。
罗天阳冲着老人家一声干笑,掩饰着自己心中的疑虑,随即说道:“哦,没什么。听大爷这么一说,我就想到洞府中那些惨死的红卫兵们,感到一阵心悸而已。”
老人家顿时一拳砸到石桌上,面前茶杯里的水都被震出一小半,他边用手抹石桌上的水渍,边怒道:“这些该死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罗天阳没想为那些惨死的人辩解,因果循环,他们的死确实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老人家是老黄皮的忠实信徒,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也不想说教触怒他,因此罗天阳就身告辞道:“老大爷,我还要赶路,就不歇了。”
老人家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只是脸上略显歉意,伸手指向罗天阳面前的那杯水,说道:“年轻人,赶路口渴,还是喝口水再走吧。”
罗天阳轻轻笑道:“老大爷,我不渴,就不喝了。”
老人家眼光闪烁,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请便吧。”
罗天阳似乎从老人家眼中捕捉到什么,但又不确定。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点点头就转身往篱笆门走去。哪知左脚刚迈出一步,他马上就感到头皮一紧,情知不妙,随即往前跨出一大步,同时拔出天残刀,往身后用力一撩。
“铛”的一声,天残刀一劈中,罗天阳就借势往前疾冲几步,一个急旋身,将身子转过来,正好看到两只毛绒绒的瓜子,往老人家衣袖里缩回。
对于山谷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罗天阳都不会感到惊奇,只是淡淡地望着老黄皮。
老黄皮嘿嘿一笑,随后脸上就显出疑惑之色,问道:“你早就知道,所以连水都不喝。”
罗天阳轻蔑一笑道:“我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我并不知道你就是老黄皮。我自己带有矿泉水,不会在这种山谷中喝别人给的水,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
老黄皮点点头说道:“你确实很谨慎,我一路跟你过来,都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好不容易在洞府中施展换命法术,眼看就要成功,最后还是被你逃脱。”
看到黄皮子眼中的赞赏之色,罗天阳并没有沾沾自喜,仍然淡淡道:“侥幸而已。”
“呵呵,不知接下来你是否还有信心从我手下逃得一命?”黄皮子一脸戏谑。
“老黄皮,你连人形都没修……”罗天阳刚说了一半,马上闭嘴。朝着老黄皮仔细一瞧,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底升起,一个足以令他望风而逃的邪物名字,霎时在脑海中涌现出来。
尸胄!
尸胄,也有人称为“灵胄”。
动物精怪道行修炼到行将突破时,都需渡天雷劫。天道循环,绝大部分精怪都会死于雷劫,少部分渡过天雷劫的精怪,它们的道行就会更上一层楼。
而尸胄则是一种渡天雷劫的绝佳作弊器,它能极大地增强精怪的实力,以更高的实力去迎接天雷劫,渡劫的成功率当然会大增。
狐仙、蛇精更喜修炼成人,混迹人间,因此不屑炼尸胄这等邪术。而黄皮子因自身修为过低,在修炼成人前很难避过天雷劫,因此喜炼尸胄。
只是尸胄极不易炼。首先必须先在坟地里找到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并且要确保尸体与精怪的气场相似,否则会因气场相斥而导致修炼失败,反而会要了精怪的命。其次精怪要与尸体一起修炼,两者达到完全融合,方能操控自如。一旦融合失败,同样会要了精怪的命。
黄皮子作为家仙,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更易找到一个跟自己气场相似的人,等他死后再想办法保存好尸体。因此,尸胄多为黄皮子尸胄。
罗天阳忽然明白,壁画中那升天的死黄皮,一定是炼尸冑融合失败而死,只不过被老黄皮粉饰为得道成仙。
在这个老人家身上一点都瞧不出有邪气存在,而且他行动自如,就证明老黄皮已经与尸体融合成功,炼成尸胄。尤其是它还幻化出白天的情景来迷惑自己,更显它法力高强。
唉,我还一直以为这老黄皮战力不强,却不知正忽略了尸胄这一致命因素。
想到这里,罗天阳心里感到非常苦涩,不由咕噜地咽下一口口水,全身都是冰透凉。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在尸胄手下绝无半分机会,唯一可依仗的就是高级紫符,可它们都放在背包里,老黄皮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的。金棺材钉对它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要破掉尸胄则似乎很难,不过也能给自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计宜已定,罗天阳马上就将天残刀刀鞘往旁边一扔,从腰间拔出金棺材钉,神情戒备地望着老黄皮。
“哈哈哈……”老黄皮一顿狂笑,笑罢,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现在想明白自己死定了吧。”
罗天阳脸带轻蔑之色,嘴角微微一弯,默默地盯着老黄皮。
老黄皮身子突然一晃,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罗天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非常开心,好像捡到一只金元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