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丘如意认真说道:“当然是真的。能得母亲关心照顾,是如意求之不得的事情,也是天下做儿媳的求之不得的事情,也是如意命好,老天开眼,才让如意求仁得仁,遇到慈爱如母亲这般的婆婆,其他做儿媳的就未必有这个福气了。”
卢国公夫人听了,心中舒坦,不由乐得哈哈大笑,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不管真假,反正我是当真了,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心中可有人选,到时一并加上,都送到你院里去。”
丘如意恭谨回道:“一切都听母亲的。如意相信母亲的眼光,母亲治家多年,看中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卢国公夫人摇头笑道:“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我给你的自然是好的,只是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我也未必不会看走眼。目前看着个个都是好的,但品性到底如何,唯有老天才知晓,所以你也不必因为是我派过去的,就一味地偏听偏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竟是我的过失了。”
丘如意没想到卢国公夫人如此实在,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此时听到卢国公夫人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满腔热血便涌上心头,真心实意道:“如意谢母亲的教诲。其实如意在母亲的羽翼之下,想来也不会遇上什么大事,便是有些不好解决的,也会多思多听,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母亲为如意把关吗。”
卢国公夫人闻言越发高兴起来,叫丘如意到跟前,笑道:“从前也不觉得你说话这样好听,今天才发现你这小嘴儿竟似抹了蜜儿似的,竟似换了个人似的,说的话让人受用极了。”
丘如意欠身笑道:“如意谢母亲夸奖。基实如意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也是母亲慈爱,如意才敢将心里话直说,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母亲包涵。”
卢国公夫人笑道:“你都说母亲慈爱了。难不成我还要寻你的不是吗,否则就成了不慈爱了。”
丘如意忙道:“母亲如此说,如意实在惶恐。”
卢国公夫人摆手,满面笑容道:“母亲和你说笑呢。你休要惊慌。你也站着说了半天的话了,快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这时丫头上来重新斟了茶,丘如意从旁细看,一时接过茶来,亲手奉与卢国公夫人。自己方坐下举杯喝茶。
卢国公夫人越发满意,挑选的几个丫头婆子上来给丘如意磕头,又着实训示一番,就让她们下去收拾东西去了,转头又和丘如意细细说着那几个仆从的长处来,教丘如意如何更好地使唤她几个。
丘如意仔细聆听,不时点头附和,婆媳二人相处极为融洽。
丘如意见时机差不多,又上前笑道:“母亲所言,如意皆记下来了。另外还有一事要向母亲禀告一声:夫君不习惯仆从贴身伺候。又嫌院里人多扰了他的清静,所以我们院里的厢房跨院儿不准住人,为此嬷嬷搬到后罩房,丫头都挪到前头的倒座房里住,平时也只在垂花门处听命。”
卢国公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闻言,不由皱眉。
原来丘如意现在所居的院子乃是一座的二进小院子,人都撵出里院,一个伺候的人也不要,这和寻常平民百姓家的夫妻何异。
卢国公夫人叹道:“诚儿就是个拐孤性子。这样一来,清静是清静了,可没个端茶递水的,也实在不便的很。这事可不能由着他性子来。家里养着那么些仆从,夏天没个打扇的人,冬天没个看着添炭的,这是何苦来呢。”
丘如意陪笑道:“如意也是这样想的,为此也苦劝过夫君,只是夫君实在不喜人多。这只是个人习惯,出嫁从夫,如意倒不好十分劝了,再劝,只怕夫君要嗔怪如意偷懒怕累不肯如村野山妇亲自服侍丈夫了。”
卢国公夫人不由动容:“这么说来,这些时日都是你亲自照顾诚儿,真是苦了你啦。不行,我得好好劝劝诚儿,费米费钱地养着那些奴仆,让她们终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倒让媳妇累死累活地做活,天底下也只找出他这一个傻的来。”
丘如意忙笑道:“母亲言重了。为人妻侍奉丈夫,本是天经地义的。况且也没做什么重活,不过是添衣倒茶,其他的活儿,等夫君出门后,如意就叫进丫头婆子来拿去做了。如意今天说这个,不过是想告诉母亲:既然里院不让住人,只能委屈那几位嬷嬷和姐姐同其他人一起挤在倒座罩房里了。”
卢国公夫人满意地点头,笑道:“这不算个事,既然是你院里的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尽管随着心意做就是了,不必如此小心,倒显得我是个恶婆婆一般。”
丘如意掩口笑道:“若母亲是恶婆婆,那天下做儿媳的,岂不是得天天在菩萨面前祈求赐她一个恶婆婆。”
卢国公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对丘如意说道:“你快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把脸笑酸了,晚上吃不得饭了。”
丘如意陪着轻笑,知道卢国公夫人要处理府务,便起身告辞,不敢如在娘家那般的随性,而是慢慢退出房去,轻行缓步,头上钗环不颤,腰间玉佩不鸣。
卢国公夫人暗自点头,忍不住得意地对身边管事嬷嬷们说道:“都道少夫人出身低,教养不得法,如今看她行动做派,倒也不差。”
嬷嬷们笑道:“何止不差,老奴们跟着夫人也见过不少的世家千金,如今看来,竟还没有能超出少夫人的呢。”
卢国公夫人笑道:“少夫人虽不输京城众千金,但你们也别把她捧得太高了。”
不提众嬷嬷如何继续夸赞丘如意,只说丘如意离开卢国公夫人的院子,仍不敢放松警惕,谨谨慎慎地走了好远,直到看身边只有自己的丫头,又快到自己院子时,才松懈下来,扶着杏儿站在一旁地大口喘气。
杏儿抿嘴悄笑道:“小姐这见婆婆一面,竟比去皇宫见皇太后还费精神呢。”
丘如意轻叹:“现官不如现管,皇太后再有权威,却等闲管不到寻常百姓家的后院中,这婆婆可是见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地住一个院里,为了家宅安宁,自然要谨慎小心了。”
杏儿掩口笑道:“奴婢侍奉小姐多少年了,最是了解小姐的脾性,本以为小姐是个恶媳妇无疑了,哪知却是天下最贤惠的媳妇了,小姐前后变化这样大,看来还是姑爷教导有方啊。”
丘如意轻斥道:“少贫嘴,再胡说,小心叫人撕了你的嘴。”
不过丘如意倒被杏儿点醒,看着不远处的书院,叫丫头们候在门前,她自己则慢慢走了进去。
这时安世诚正专心给弟弟讲学,不曾看到丘如意进来。
倒是安世茂抬头看到丘如意,忙立起身来,行礼道:“世茂见过嫂子。”
丘如意笑着伸手欲扶安世茂,不想安世茂却躲开,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嫂子勿怪。嫂子想必是有事找大哥,世茂先回避了。”
丘如意怔怔看着安世茂走出去,转头埋怨丈夫道:“原本该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硬被你教成个呆板的老头子,将来怕要和你一样,也是个书呆子了。”
安世诚笑一笑,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丘如意走到安世诚身边娇娇笑道:“母亲挑了几个人,方才叫我过去看一看。”
安世诚忙问:“你是怎么应答的”
丘如意瞟一眼丈夫,笑道:“长者赐不可辞,自然是按夫君的意思说的啊。”
原来当日安世诚虽因怕拘着妻子而赞成丘如意不要人,事后却觉得不妥,于是便劝妻子:身边有几个在府里颇有体面的老人,还是颇为便利的。
其实在府里生活的这几日,丘如意便已经感到身边只有从娘家带来的仆从的种种掣肘,自然从善如流。
只是她在婆婆跟前立了半天的规矩,劳心劳力,不由暗道:碍于孝道及礼节,她在婆婆跟前陪着小心,可究根结底,还是因为不想丈夫在两头为难,自己费心费神的,自然要在他身上找场子了。
于是,丘如意甩一甩胳膊,得意道:“你只道我向来毛糙,今天我在母亲面前可是大大为你长了脸了,立的规矩,都能成大楚朝女子的典范了,母亲都赞了我好几次呢。就是事后太累了,腿也软胳膊也酸。”
安世诚原本想说“习惯了就好”,但转念一想,丘如意今天表现不错,万不可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哪里酸软,让为夫给你捏一捏。”
安世诚说罢,还真帮着丘如意捏起肩来,丘如意受宠若惊,不过一会儿就习惯了,又道:“我方才是搜肠刮肚地逗母亲开心,说了几车子的话,竟忘了喝茶,现在还真有些口渴呢。”
安世诚无奈,偏又拒绝不了丘如意柔柔的撒娇,少不得亲自去斟了碗茶递到丘如意的嘴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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