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于氏笑道:“姐姐说的是,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为儿媳抱不平罢了,还不真指望周亲家的提携,一个县丞能提携到哪里去,不过是日常有些事能搭把手罢了。()”
于氏不吭声,说到底还是康于氏原本的算盘落了空,心里失了平衡,这才又是诉苦又是炫耀的,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矛盾。
康于氏又接着说道:“我家媳妇真是没的说。当日都那样传她如何如何,谁知真嫁到家里来,却是个最和顺不过的了,对我自是一天到晚恭谨有加,对少立更是体贴不已,小两口儿真是应了那句‘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才知原来是众人以讹传讹,为此吓退不少人家,倒让我们捡了这个漏。如今得姐姐一番劝解,我也知道这是上天庇佑,我也真该知足了。”
周亚茹是什么人,于氏还能不知道。她可不相信周亚茹短短时间就变了本性,此时便不由呵呵敷衍两句,心不在焉地听着康于氏大谈特谈。
花园里的丘如意也是心不在焉地赏着景物,自家的景物,多少年了都是这个样,哪有什么新鲜可言,自然提不起劲儿来。
而且丘如意发现周亚茹总是偷偷看自己,面上似有话要说,于是便静候周亚茹的开口。
周亚茹也确实有话想对丘如意说。()原本她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无奈向来对自己依顺的父亲。非看上了康家,死活不松口,害得她不得不下嫁。
她原本还想着出嫁时在嫁妆上给自己扳回一局来。毕竟她在顺阳城闺中女孩儿里总算是佼佼者,嫁这样的人家,实在难看了。
偏偏老天与她作对,嫁妆一事,害得她在众女孩儿堆里彻底没了脸面,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嫁了出去。
此时面对着老对头,周亚茹怎么甘心。总觉得丘如意躲在一旁偷笑看自己的笑话。
幸好,丘如意还有把柄在她手中。
在是否要现在还击的问题上。周亚茹犯了难。
思量半天,周亚茹觉得现在还不是最佳时候,她决定还是暂时先握好那个把柄,等到将来有机会。再好好教丘如意出个大丑。
也是丘如意大意了,她哪里知道丘若兰为了谋得卢国公府的姻缘,处处给她挖坑设井?
而周亚茹也不知道,丘若兰并不是真正要帮她,而是因为前世与周亚茹的矛盾,才想出这么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来。
不过丘若兰和周亚茹都没有想到的,当周亚茹真到了出手的时候,却起了反作用,反而将丘如意的亲事往前推了一把。()当然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此时丘如意眼见周亚茹一脸的矛盾样儿,不由地不耐烦起来。正好这时,康于氏也看出于氏的心不在焉,便起身要告辞。
于氏虚虚挽留几话,让人去花园里叫了丘如意过来,母女二人送走康于氏婆媳后,于氏便命丘如意回了房间。自己独坐在房中想着心事。
她发现自己之前想的错了。
原本她也知道康于氏欲求如意为媳妇,主要是为了报恩。其次能给儿带来点好处,自然更好。
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错了,康于氏的内心,还是为了儿的前途着想的。不然以周亚茹本人来说,如果改了蛮横性,以她的容貌才能,配康少立绝对是绰绰有余。
不过,从康于氏的话里行间来看,她母二人并不看重钱财,更看重的是周县丞对其前途的帮助,便是遗憾周亚茹的嫁妆单薄,也不过是因此从中看出,周县丞对这个女儿似乎没有她们打听到的那般要紧。
这也就不难理解,周亚茹为何会在出嫁前和出嫁后判若两人了。()
想到这里,于氏不由陷入深思中。
说起来,对于康于氏母二人的性,于氏认为自己还是有所把握的,有名利心,却不是唯利是图之辈,说起来,倒不失为一个善良的普通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日于氏才会有将女儿嫁到康家去的想头,况且再加上丘家对康家的恩情,这又是一层保证。
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天下不缺貌美如花姑娘,那低娶的人,作为一个堂堂的男儿,如果没有一定的利益好处,为何要忍受你家女儿的高高在上?
再则真是有血性的有作为的男儿,也不会为了一点小利益,就如此委屈自己的。
真肯这样做的,性也大多可疑,这样的人,怎能托付终身。
图财图利,都有可能,若是达到他的预期也就罢了,却也要防着他富贵易妻;
若是达不到,女儿的依仗也就没了,还是一样的作小伏低当小媳妇,却又因为夫家在社会上的地位低,真是里里外外受尽了委屈。
最好的是,既给他一些好处,却又不能让他发达,分寸难以拿捏不说,自家真能给他好处吗?
于氏低头数着自家的优点,也就是银钱多一点,却不是富可敌国,也不过是在顺阳城这弹丸之地略富些;至于权力,在顺阳城里是沾了丘氏的光,使得他姓人避让了一点,在京城,丈夫的那点芝麻绿豆官,实在是不值一提,总的来说,在乡下人看来,也是蛮光宗耀祖的,但实际上,却于别人仕途没多大的助力。()
于氏越想越觉得,自己从前引以为傲的、可以为女儿撑起一片的家世财富,自从她进京开了眼界后,竟变得如此的不名一。
原来她一直以来,竟是夜郎自大了,如今看来女儿嫁人,嫁入高门未必过得不好,低嫁也未必一定会过上好日。
于氏不禁连连苦笑,枉费她这些年来一心一意为女儿编织打造的一切,如今看来是那样的不切实际。
其实当日,当日苏嬷嬷也曾劝过她的,只是她那时自信满满,哪里会听得进去。
于氏心里满是沮丧,半天后,方转过心思来。想到女儿即将要嫁入国公府,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看来安世诚还是个可靠的。
但是他将来会不会变呢,也只有祈求上苍了。
于氏不由暗叹,她以为自己可以给女儿自由幸福的生活,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
低嫁不靠谱,高嫁也无法掌握,偏女儿还有得“贵婿贵”和“远离富贵,不然命运多舛”的命格。
于氏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有心无力来,她第一次虔诚地跪倒在菩萨跟前,为女儿而祝祷。
不提于氏如此求助于神佛,单说此时,卢国公夫人带着儿又一次来到秋枫山庄,倒让丘氏众人再一次惊讶起来。
尤其是宋氏,她早就得了消息了,知道于氏等人进京后,和卢国公府走动颇为频繁。
偏那次进京的女孩儿,又是丘氏族里最为出色的位了,如果卢国公府为报恩求娶丘氏女,只从这人里选就是了。
宋氏以为必是丘玉娟无疑,为此她还在心里大为得意,嫡系到底还是压了旁支一头,至少会大大挫败于氏母女二人的。
...
偏现在段氏母女还在京城,卢国公夫人却跑到顺阳城来了,如此看来,丘玉娟是没入卢国公夫人的眼了。
宋氏暗自猜测,难道说卢国公夫人看上了丘若兰,或者是看上了丘如意?
想到最终让旁支得了这门亲事,宋氏不由地失望起来,不过后来又想起丈夫曾说过,卢国公夫人拒了刘氏女的亲事,得罪了后,将来不知是福是祸,反正若是亲事成了,丘氏嫡系亦能借其力,若是出了事,却轻易连累不到自家的。
然宋氏刚劝慰了自己后,却发现卢国公夫人在凤临郡广发请帖,遍邀众夫人小姐去秋枫山庄做客游玩,虽然丘氏诸人也得到了邀请,但看架势俨然是卢国公夫人不满足于丘氏女,所以扩大相看范围了。
宋氏想到本属于丘氏一族的好姻缘落在别家头上,自己家以后难借得上力,心里不由的又气又急,直骂丘如意几人没本事揽不到好亲事。
其实不只宋氏着急上火,于氏也有些坐不住了。
于氏也被卢国公夫人的阵势给搞蒙了。
任谁看了卢国公夫人的动作,都能猜出她的意图来,于氏心中纳闷,难道是卢国公府改了主意,不然为何这般行事?
若是以往,于氏才不会往心里去呢,就是初从京城回来时,也不会特别上心的,但现在她的心态既然因为康家亲事发生了改变,就很难做到心如止水了。
于氏左思右想后,表面仍按部就班地生活,私下却派人去京城问丈夫是否得到卢国公府上什么话儿。
因为事态紧急,派去的心腹一早出发,当天夜里就赶回来,带回话来:卢国公昨天还和老爷一起说话,也谈了点两家订亲之事,并没有异常。
于氏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等着赴秋枫山庄的约。
丘如意也觉得母亲这几天有些异常,却又追问不出什么来,现又见母亲似恢复到从前云淡风轻的样,这才放下心,便又趁着母亲心情好,缠着她要到庄上玩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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