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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你来我往


    “啊!你……痛死我了!我……我要杀了你……”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让黛莎在毫无准备之下惊叫了出来。眼角也在刹那间因为过度的痛楚而盈满了泪水,情急间她想强行的抽回手臂,可与此同时,心间荡起的一股异样的情怀却使她宁愿忍受着那令人眩晕的痛楚,也要保持着那片刻的温馨。天哪!他……他竟然……她的脸一下子整个的红透了,如一个熟过头的苹果。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逼迫着血液的上涌,还是别的什么因素造成的。总之除了疼痛之外,她还明显感觉到他柔软的唇在自己的伤口上面蠕动,吮吸着。

    是本能的反应吗?还是情不自禁。她浑身的凉气倒抽,迅速的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一把抓过玉溪然的手臂,张开银牙,一口就要在了上面。这个动作不久前她也在那个叫江雨的手臂上尝试过一次,不过这一次和那一次比起来却是完完全全,截然相反的两种心境。

    吃痛的手臂并没有使玉溪然做出任何的反应,而是任由她用力的咬着。他深知她此刻面临的痛苦可能要超出自己一百倍,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丝的不忍,可是并没有停下嘴上的动作。他知道要是不清理干净她伤口里的败血和污物,使血液畅通,鸡血子的全部药效就很难发挥出来。她的伤口也会因为拖得久了而引起炎症,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啃咬”着对方的手臂,努力的僵持着。过了好一会他才首先松开她手臂,抬起头来吐出一口污血。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滴滴汗珠,看来他除了要抵御身体的痛楚外,还负责抵御心理上的煎熬。那条手臂还紧紧的抓在他的手里,同样的,他的一条手臂也紧紧地被她抓在……嘴里。看样子她是痛得过头了,有些麻木了,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还是不肯松开他的手臂,依然放在嘴里死死地咬着。

    “对不起,我不是想故意冒犯你的,只是如果不清理干净伤口里的脏东西,草药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他低下头喃喃地向她解释,顺势在肩膀的衣服上面抹了抹嘴上的血迹。这情景冷不丁的看来倒像是一个茹毛饮血的人刚享用完美食后的样子,有点恐怖的味道。但是他的嘴里却没有一丁点的血腥味,是甜的。

    她这才缓过气来,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早就不争气的流出来,似雨后的荷花一样艳丽缤纷。伤口处的疼痛锐减,可无形中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空虚感向她袭来。发现自家的两排牙齿还狠狠地钉在人家的肉里,有种羞愧和难为情的感觉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出于自身固有的高傲和自尊,让她款声细语的向他道歉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力的甩开被自己嘴巴啃住的手臂,强压着内心的局促和不安把头低一下,侧一下,自家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吧,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她明显的感到从脸上传来的热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身体其它部分的体温。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让我咬的!”这么牵强,这么蛮横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不卑不亢,那么的字字铿锵。天!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样?

    他却顾不得和她整这些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口舌之争了,因为从她那条被他“打通血脉”的伤口上已经开始向外渗出殷红红的鲜血来。他苦笑一声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娇蛮无理,甩了甩那条被她咬的麻软的手臂,然后一手紧握她的臂膀,一手在伤口上方三寸的地方挤压。他一门心思放在她的伤口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手心处传来的那温软滑腻的触感是足以让每一个男人都忘我和**的。

    “把手按在这里,阻止血液的流出。”他头也不抬的吩咐一句。她则乖巧的顺从他的指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怨言和不甘,他那专注凝神的样子让她失去了一切高傲的权利和反抗的能力。

    他将手中的猩红色小颗粒一粒粒的捏碎,将汁液滴在她的伤口上面。她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之后便是一股清凉的感觉。他把那些小颗粒一点一点轻柔的敷在她的伤口周围,动作轻到了极点,也小心到了极点,绝不会一不小心弄痛她。这样细致入微的动作出自一个男人之手确实少见。她观望着他专注的表情,暂时忘记了手臂上的疼。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是感激?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更加深刻一点的感情?当局者迷,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把你的衣服撕下来一角给我可以吗?我衣服的布料太粗糙了,那样包扎上去可能不利于伤口的愈合。”他看了看一旁那块被鲜血染红大半的白手帕,原本是想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帮她包扎的,可是似乎他身上的衣服质地太结实了,他用力撕了好一会都是徒劳。

    “我的手臂不能用力,你自个看着撕吧!”她毫无反抗的在他双手的牵引下,慢慢的伸平那条伤臂,然后慵懒而无力的平放在他的膝盖上面。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撩起她一块雪白的裙角,两手分握,用力一扯,只听“嘶”得一声碎帛之声就扯下来一块衣料。这块布料和他身上的相比,质地可要轻柔和细腻的多了。他突然想起古代那些柔弱的几乎不能承受衣服重量的女子,眼前这个外表看似也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跟她们也一样吗?不,虽然她也穿着一身轻柔的衣衫,更有一种“侍儿抚起娇无力”或“冰肌玉骨难胜衣”的势头,但是他深知她的内心要远比那些普通的女子要坚强,坚韧得多。

    “回去之后,我会赔给你一条裙子的。”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他开始为她包扎。

    “我才不要呢!”她一努小嘴,把头一转,看起来很不服气。女人心,海底针。本来就难以捉摸,谁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如果你辨别女人的三句话中有一句是假的,那只能说明她在故意让你。如果你连一句都辨别不出来,那么并不能代表你笨,只是她们的嘴巴太硬。

    他对她的话采取全然不理睬的态度,这是他应对一切棘手场景时所用到的最有效方法,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这种方法百试百灵。她撅了撅秀美的嘴唇,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了那张刻满专注和不拘言笑的脸上。那张脸并不英俊,排不到上帝造物的杰作之中,然而却成熟的给人以纯正和刚毅之感,这是会让女人怦然心动的。一张英俊的脸庞的确会勾弄着女孩的喜欢,但记住了,那只限于春心荡漾的幼稚女孩而已,并不是女人。

    他将她的伤口一圈一圈的细致的包扎好,最后打了一个活结,以方便随时更改它的松紧度。

    “感觉怎么样?是紧了还是松了?”他一手轻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托着她伤口的下方来回伸展。他似乎忘了此刻握着的是一个姑娘家**滑腻的臂膀。

    “嗯。”她机械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想把她的手臂从他的手里解脱出来的意思。仿佛就这样被他握着,直到永远也是非常自然和幸福的事。但是他却提前的醒悟过来,自觉的松开了双手。如一场醒来的春梦,尽管不舍,也不得不放弃。

    “那就好,那就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你刚才被我……咬得那只手……没事吧?”是出于礼尚往来的礼貌询问吗?还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关心?总之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没关系的,已经不痛了。”他抬手看了看那两排深深印在手碗上的齿痕,整齐的往肉里凹陷着,几欲渗出血来。

    她淡淡的蛾眉微微一紧,随手就扯下一把鸡血子的叶子塞进嘴里咀嚼起来。他一时间不明所以,竟呆呆的看着她没有去阻止。但见她秀丽的面上不断的扭曲变形,显然那叶子的味道并不可口。嚼了一会,她伸手捂住小嘴,如数的将那些已经被嚼碎的叶子吐在掌心里。像许多刚喝过中药的人一样,她侧身干呕了几声,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她举起袖子抹了抹嘴唇,口中苦涩的还有些腥臭的味道让她的舌头都麻痹了。

    “把……把你的手伸给我!”她大口的哈着气,胸前起伏,企图把残余在口腔里的怪味全部都随呼吸给清除出去。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却没有顺从的把那只带齿痕的手臂递给她,只是摇着头不住的苦笑。

    “你……你笑什么?”她娇嗔一声,不由分说的就扯过他的手臂,将掌心里嚼碎的鸡血子叶子全部都按在那两排牙印上面。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他说自己的手臂用不上力呢?他不但没有反抗,反而顺从的任她为所欲为,只不过苦笑已经变成了窃笑。她顺手取过那块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白手帕,三下两下就绕着他的手腕包扎了一圈,她真是粗鲁极了,也不考虑他的感受。不过在最后她却帮他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这并不是她惯用的打结手法。阳光下,那个美丽的带血的蝴蝶结,像一朵开在他手腕上的花。

    “你帮我治伤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也帮你治了,就当还你个人情。可是我还救了你一命,算起来你还是欠我的!”她一股脑的把粘在自己手上的草叶汁全都往他的身上抹,女性天生的爱洁心理让她不能忍受玉指上残留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看了看那个蝴蝶结,又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娇脸带嗔,如桃花含露。醉人的笑意若隐若现,哪还有半点平日里那冷冰冰的面孔。他的心神一荡,立马又低下头去。女人如花的脸确实是不能长久逼视的,男人就像蜜蜂一样,离花朵近了就会忍不住采上一口。

    “其实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这鸡血子的果实确实有治疗外伤的奇效,但是它的叶子却与之恰恰相反,不但不能治伤,反而会促发炎症,敷在伤口的上面只能起到加剧伤势恶化的结果。这大自然造物本就奇妙,万物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就像是中草药里面有一种叫做‘半夏’的药材一样,既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同时,如果运用不当也会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剧毒之物。我想你现在的舌头一定有一些麻麻的感觉吧,不过不用担心,它的药效不强,而且也很短,很快就没事了。”他语气平和的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她俏丽的脸颊越来越红,直若熟透了的蜜桃一般。白里透红,粉嫩得像羊脂玉中流血的丹朱,娇艳光鲜,又丰润迷人。若不是他心纯品正,定力超强,恐怕早就丧失了理智,扑上去咬一口了。

    “你……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害的我……都怪你!”她伸手就要去解他手腕上的蝴蝶结,在这个时候,强词夺理往往能让女人化被动为主动。

    “算了,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嘛。再说了那两排牙印也没到破皮出血的地步,就算敷在上面也不碍事的。”他笑了笑,下意识的去阻止她的动作。却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从下一刻起已经把人家的手握在掌心里面了。同样是一只滑腻修长的小手,柔弱无骨的美妙触感让人一旦握住了就不想也不忍心放开。

    美人纤巧的手和足,堪称是造物主的无上杰作。它们往往比身体的其它部位更能勾起高雅审美之人的赞叹和遐思。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梁少帝萧宝卷的妃子潘玉儿。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梁少帝会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就仅仅因为她生有一双举世难寻的美足?他认为萧宝卷有事没事的就把那双美足捧在手里把玩,甚至是用嘴巴啃咬亲吻,这样的举动是很下流,也很下贱的。下贱到即使是潘玉儿痛得用手杖击打他的后背,他也不忍心释口。更有甚者,他甚至命工匠用纯金在地上打造一朵朵的莲花,然后让潘妃行走其上,由此传下了“步步生莲”的典故。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梁少帝的心理了,女人的手握起来感觉真的很好,很奇妙。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多次的成功阻止颜月儿投怀送抱,却一次也不忍心拒绝她把小手塞进他掌心里的缘故吧。

    她的心一阵慌乱,浑身如触电一般的感觉。想要从他的掌心里面抽回小手,却使不出半分的力量和勇气。

    “我……我才懒得管你呢!”她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和悸动,作势要把手抽回啦,可天知道她有没有尽全力。最后还是他慢慢的松开了,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双手虽然美丽,但是它不是颜月儿的。她急忙把手伸回来背在身后,站起身来就逃跑了,向水潭边逃去。她必须得逃走了,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再一次失态的。

    “我救了你一次,现在又……又害了你一次,咱俩……咱俩两不相欠了!”她转身投来一句话,脸颊红的要滴出血,喷出火来。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她跑到水潭边,蹲下身子用手搅了搅清凉的潭水,又在脸上贴了贴。清凉的水珠迅速的吸走她脸上的温热和潮红,只是那悸动的心房又该怎么去平复?怎么去安抚?而至于他,则紧闭上双眼,深吸着气,用力的摇头。尽力的把脑海里那些近似缠绵的画面全部甩走,他有必要也要学一次自欺欺人了。

    青山无言,绿水无声,天地间一片清寂,除了那丝丝的风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