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号上午八点左右,刘大羽、欧阳平和董青青走进了市工人化宫。
八点钟左右,正是上班的时间,个人走进圆形大厅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拖地。
刚开始,欧阳平想从外围进行一些调查,所以,既不想和茅子恒正面接触,也不想找领导了解情况。
个人走了过去。
“阿姨,您辛苦了。”董青青走到女人的跟前。
女人看了看个人身上的制服,然后道:“你们是不是想找什么人啊?”
“我们想找您了解一点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茅子恒,你认识吗?”
“茅子恒?认识,你们想了解他的情况?你们算是找错了人,我只是一个清洁工,来的时间又不长。我指一个人,你们去找她,她是这里的老人,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她对这里的人了如指掌。”老人低语道。这当儿,不断有人走进大厅,在大厅的两边,各有一个弧形楼梯,一直通到二楼。
“来了,就这个人,上拎着一个红色皮包。”
上拎红色皮包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年妇女。
“她叫翁水蓝,是总务主任,你们跟她上去就是了。”
个人跟在翁主任的后面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长廊。
翁主任走到长廊的尽头停住了,她从包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门。
门头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总务主任办公室。
此时,几个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人进出,打水的打水,清理茶杯的清理茶杯。
董青青在门上敲了下。
正准备拎起水瓶的翁主任转过身来:“你们有事?”
刘大羽上前一步:“您是不是翁主任?”
“我叫翁水蓝,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个人走进办公室,董青青掩上门。
刘大羽从口袋里面拿出证件,在翁主任的眼前亮了一下:“我们是市刑侦队的,这位是我们队长欧阳平。”
“请坐——请坐。”翁主任将个人引到椅子上坐下,“我去打一瓶开水,给你们泡杯茶。”
刘大羽拦住了翁主任:“翁主任,您坐下,不知道这里说话方便不方便?”
“方便,我这里,平时没有人来。欧阳队长,你们想问什么?”
“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茅子恒的人?”
“茅子恒,他是四年前调到我们化宫来的,现在是管理部的主任。”
茅子恒还是蛮能混的,只四年的功夫,就从一个普通的教书匠变成了一个国家干部,当年做下龌龊之事,非但没有走下坡路,反而因祸得福,换了一个地方,摇身一变,成了什么主任。以茅子恒的秉性,当年所栽的跟头,能让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吗?
“他的来路,您知道吗?”
“听说了。”
“您听说了什么?”
“他原来是一个小学教师,因为猥亵女学生,受到了处分,并被调离了学校,之后找关系调到我们单位来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主任呢?”
“谁知道呢?兴许人家后面有靠山。他当年犯的事情,至少要坐几年牢,如果不是上面有人的话,也不会跟没事人似的。”
“你们这里可是青少年活动的地方,放这么一个人,能有好吗?”
“可不是吗?他现在是管理部的领导,直接和孩子们接触,我看他有事没事,总喜欢往体操队跑,有时候还喜欢把女孩子往他的办公室领。刚来的时候,他还比较老实,这几年,我看苗头不太好。今年春天,艺术团有一个叫王茜茜的女孩子突然不来了。几天后,突然来了几个人,其一人是王茜茜的爸爸,杨书记把他们领到办公室,之后又把茅子恒叫到办公室,他们在办公室里面嘀咕了很长时间,我估计是茅子恒老毛病又犯了,那杨书记和茅子恒关系非常好,两个人逢年过节,经常走动,一定是杨书记把这件事情捂住了。你们来了解茅子恒的情况,难道是他还有其它事情?”
“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十六号早晨,成贤小学六年级女学生方静吊死在翠屏山的树林里面,她的母亲反映,出事前,方静有些异常,经过尸检,我们发现方静的***已经不复存在。根据我们的调查,方静经常到你们化宫来,他和茅子恒的关系非同一般。”
“方静?她是不是会唱歌跳舞啊?”
“不错,她既会唱歌跳舞,还会画画。”
“你们等一下,我把艺术团的洪团长叫过来,她可能认识方静。”翁主任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两分钟以后,翁主任领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欧阳队长,洪团长认识方静。洪团长,你说吧!”翁主任将洪团长拉到椅子上坐下。
“方静以前曾经是我们艺术团的成员,这是一年前的事情,她唱歌跳舞,天生丽质,是我们从成贤小学挑选上来的,后来,因为她父母怕影响她的学业,就不让方静来了。方静在这里的时候,茅子恒对她很是关心。茅子恒还经常把方静领进办公室。方静离开艺术团之后,也经常到这里来,每次来,都要和茅子恒见面。”洪团长道。
“洪团长,你跟欧阳队长说说王茜茜的事情。”翁主任提醒道。
“情况是这样的:王茜茜,今年十二岁,十岁的时候,被选进我们小红花艺术团,她的舞跳的非常好,是一个非常活泼、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奇怪的是,今年春天,王茜茜突然性格大变,话少了很多,平时排练的时候,总是发愣,几天后,她突然不来了,有一天,王茜茜的爸爸突然带着几个人到化宫来直接找杨书记。杨书记亲自把茅子恒喊进办公室,关上门,几个人在办公室里面谈了很长时间。王茜茜和茅子恒的关系很不寻常。有一天,下班以后,我走下楼,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发现表丢在了办公室里面,我就上楼来拿,结果看见王茜茜钻进了茅子恒的办公室。王茜茜进去以后,办公室的门就关上了。大家都下班了,艺术团的学生都散了,化宫已经没有人了,在这是,茅子恒把王茜茜弄到办公室去做什么呢?”
“这件事情要想弄清楚,你们可以去找两个人,一个是杨书记,一个是王茜茜的爸爸。还有一个人,你们还可以去找王茜茜。找王茜茜,把握最大,但不能让王茜茜的父母知道。孩子还小,跟她说这种事情,就怕不妥,杨书记知道内情,但他可能不会说,因为他也是有责任的;至于王茜茜的父母,他们之所以选择私了,就是怕这件事情传扬出去。”翁主任道。
“杨书记在吗?”欧阳平道。
“在。”
“杨书记的办公室在——”
“杨书记的办公室在楼——最顶头一间办公室就是杨书记的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的上面。”
欧阳平决定直接去找杨书记,杨书记可能会搪塞,但只要跟他说明利害关系,相信他会掂量出轻重来的。
个人告别翁主任和洪团长,走出办公室,上了楼。上楼的时候,一个男人跟在个人的后面,里拎着一个热水瓶。
个人走到长廊的尽头。
刘大羽在书记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下,但房间里面没有回应。
刘大羽又在门上敲了下。
“你们找谁啊?”拎热水瓶的男人站在董青青身后道。
“我们找杨书记。”
“我就是杨清,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这位是欧阳队长。”
“欧阳队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能进办公室坐下谈吗?”
“请——请。”
杨书记推开门:“请,请到沙发上坐。”
杨书记从茶几下面拿出个一次性口杯,倒了杯水,放在个人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关上门。
“杨书记,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茅子恒的情况。”
“了解茅主任的情况?”
“杨书记,你是领导,我们来找您了解情况,这说明问题很严重,我们相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您的政策水平一定很高。四年前,茅子恒在常府街小学当教师兼大队辅导员的时候,曾经猥亵过一个女学生,因为学校领导和区教育局的领导心存私心,怕承担责任,把这起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象征性地给了一点处分,把他调走了事,像茅子恒这样的人是不适合留在教育系统工作的,对于学校领导和区教育局领导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们会和有关部分追究其应有的责任。”
“茅子恒过去的情况,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据我们所知,茅子恒换了新的工作以后,仍然不思悔改,故态复萌。”
“欧阳队长,你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王茜茜——王茜茜的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王茜茜的事情。希望杨书记能以实相告。在这件事情上,谁都不能含糊,因为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杨书记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抽出支烟,递给欧阳平和刘大羽,然后按着打火,将个人上的香烟点着了。
杨书记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凝重起来,他在权衡欧阳平说的话。欧阳平的话是很有分量的,杨书记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
杨书记“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之后,然后慢条斯理道:“欧阳平队长,关于王茜茜的事情,我要好好检讨一下。事情确实比较严重,关键是性质非常恶劣,但受害人的父母考虑到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主动提出私下里处理,王茜茜的父母主要是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孩子的名声,当然,我也有私心——我担心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影响我们化宫的声誉,私下处理,也是我的初衷,最要命是茅子恒有后台,他要是没有后台的话,当年的案子也不会那样处理了,如果没有后台的话,他也不可能调到我们单位来。发生了王茜茜的事情以后,我也想把茅子恒调走,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茅子恒的后台是谁呢?”
“是他的干娘。”
“他干娘是干什么的呢?”
“他干娘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向楠。”
难怪茅子恒能将关系转到市工人化宫来呢。他的后台确实很厉害。
“杨书记,茅子恒和王茜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毛病又犯了呗。”
果然不出欧阳平所料,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茅子恒的老毛病犯到什么程度了?”
“无非是痒痒了,和几年前犯的事差不多。”
“杨书记能不能说的具体一些呢?”
“这件事情是我处理的,当事双方都不想把事情说具体——我也不是警察,不好问的太详细。大概的情形是:茅子恒对王茜茜的身体进行了侵害,但没有实质性的侵害,无非是对王茜茜的身体的敏感部位乱摸乱看。”
茅子恒和韩国柱一样,也有相同的嗜好。
“没有实质性的侵害,这个结论是根据什么得出来的呢?”
王茜茜的父母带王茜茜到医院检查过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茅子恒。”
“这件事情,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茅子恒赔偿王茜茜家一万块钱,并写了一封悔过书。”
“悔过书在什么地方?”
“在我抽屉里面锁着呢?”
“除了王茜茜,茅子恒有没有染指其他女孩子呢?”
“不知道。”
“你把茅子恒的悔过书交给我们。”
悔过书是重要的证据。
“这——这合适吗?”
“现在已经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茅子恒已经触犯了法律,几年前让他躲过去了,这一次,他是躲不过去了,他应该到他该呆的地方去。杨书记,你不必担心,这一次,别说向部长,什么人都保不了他了。不但茅子恒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连向部长都要收到党纪国法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