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格勒的父亲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完颜格勒到澳洲留学去了。这使我感到非常愕然,完颜格勒出国留学,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完颜格勒也不曾跟我们说过。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以完颜格勒的性格,她肯定会跟我们说的。”
“完颜格勒的家人是怎么解释的呢?”
“完颜格勒的父亲说,他有一个亲戚帮完颜格勒搞到了一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因为不是正常的渠道,所以,没有声张,手续办的比较匆忙,所有手续都是悄悄进行的。因为走的匆忙,连亲戚都没有打招呼,人走了以后,亲戚才知道。当时,确实有人在留学问题上开后门,走捷径。完颜格勒的父亲说,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手续,在参加高考之前就着手办了只是不敢声张而已。”
曹老师的说法和向秀美的说法是一致的。
“我们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欧阳平道。
“有什么问题?”
“我们怀疑完颜格勒并没有出国留学。她很可能是遭遇了不测。”
“可能遭遇了不测?那她她的家人为什么不报案呢?”
“完颜格勒很可能成了家族仇恨的牺牲品。”
“这里面一定有事。你们能跟我们说说吗?”
欧阳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
听完欧阳平的叙述以后,毛校长和曹老师沉默良久。
几分钟以后,曹老师想起一件事情来:一九**年夏天应该是在八月中旬,就是曹老师到完颜格勒家去的那一次。当曹老师在村里一个小姑娘的指引下找到完颜格勒家的时候,完颜格勒的父亲刚好出院门,时间在下午五点钟左右,他对曹老师的造访的反应非常怪异,当曹老师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之后,他又显得十分紧张,说话词不达意,举止手足无措。
当时,家里面有四个人,除了完颜格勒的父亲,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在十六岁左右,一个在十四岁左右,脸模和完颜格勒长的差不多,她们俩应该是完颜格勒的妹妹完颜格勒在曹老师面前提到过这两个妹妹;东厢房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完颜格勒的母亲,完颜格勒的父亲说她身体不好,曹老师想到厢房里面去看看,但完颜格勒的父亲说厢房里面又脏又乱,所以,曹老师就打消了进屋看望完颜格勒母亲的念头。
曹老师在完颜格格勒家坐了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屋子里面的女人不停地咳嗽,完颜格勒父亲坐立不安的样子,最奇怪的是,完颜格勒的父亲找借口把两个女儿支走了当时,曹老师想和两个小女孩说说话完颜格勒的父亲大概是怕小孩子说漏了嘴所以,把两个女儿支到院子外面玩去了。如果完颜格勒是真出国的话,完颜家人应该是兴高采烈,喜气洋洋才对啊!但曹老师感觉到的却是莫名的哀伤,特别是完颜格勒的父亲,他一脸忧郁,双眼充血,眼神躲闪,表情很不自然。他是在院子里面和曹老师说话的,而且声音很低,好像是怕邻人听见,要么是怕躺在东厢房里面的女人听见。
当曹老师将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毕业照递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他显得非常激动,双手颤抖得很厉害。
那次的完颜村之行,虽然时间很短,但在曹老师的脑袋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当时,仅仅是感到莫名的诧异,现在想一想,无论完颜家人的情绪,还是家庭的气氛包括家庭的环境,都像是经历过一场灾难祸事之后的景象。
分手的时候,毛校长把保存在档案柜里面的毕业照(按照惯例,每一届毕业生的毕业照,学校都会留一张保存起来)给了欧阳平。这张毕业照,完颜静德的手上也有一张曹老师到完颜格勒家的时候,和录取通知书一起交给了完颜静德。
欧阳平答应,在查清楚完颜格勒的去向之后,一定将这张毕业照还给学校。
在回板桥镇的路上,四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欧阳平拿着完颜格勒的毕业照,看了好几遍:第一排中间坐着学校领导、老师和几个女同学,完颜格勒坐在曹老师的旁边。她面带微笑,胸前垂着一根长辫,上身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藏青色裙子,脚上穿一双白颜色的袜子和粉红色平底皮鞋。上半身比曹老师高出半个头。
吃过早晚饭以后,欧阳平一行驱车前往李家堡。
白知秋按照约定,已经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等了半个钟头。白知秋的手上拎着一包点心。
白知秋告诉欧阳平,李郎中还没有回家,所以,大家在李郎中家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
李郎中的老婆和儿媳妇正在厨房里面蒸包子,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正趴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写作业。
白知秋将点心扔给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孩子,然后把两个孩子赶到堂屋里面去写作业了。
白知秋走进李郎中家,就像走进自己的家。
李郎中的儿媳妇泡了一壶茶,拿来几个茶杯,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坐等李郎中。
李家的院子里面有很多用竹竿搭起来的架子,竹架子上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竹扁,竹扁里面凉晒着很多叫不出名字来的药草,屋檐下挂满了晾干的中草药,屋檐下,窗台上放着不少封着口的瓶瓶罐罐。同志们一走进院门,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包子蒸好以后,老太太端了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走出厨房,放在石桌上,老人用筷子把包子一个一个夹到同志们的手上。
白知秋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咬了两小口以后,才招呼大家:“欧阳队长,你们吃吧!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如果客气的话,我舅母反而会不高兴。”
李郎中家的包子非常好吃,白菜猪肉馅,肉馅放的非常足,包子皮比一般的包子皮薄许多,一口咬下去,流出很多汤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