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记朝两个狱警摆了一下手,一个狱警用钥匙打开了李成冰手腕上的手铐。
李成冰双手紧握,低着头。
“李成冰,你抬起头来。”
李成冰微微抬起头,但眼睛并不看任何人。
“李成冰,这几位是荆南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这次来,想了解一些情况,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毫无隐瞒。”
李成冰的脸色突然大变,他圆睁双眼,脸上笼上了一层土灰色,原来握在一起的手,突然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欧阳平和刘大羽注意到了李成冰情绪上的变化,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
“李成冰,你怎么了,你难道没有听见崔书记刚才说的话吗?”秦队长道。
“听见了——我听见了,我一定积极配合,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崔书记朝欧阳平点了一下头,示意欧阳平谈话可能开始了。
“李成冰,我们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车会长——车仁贵。你认识吗?”
“车仁贵?”李成冰的眼睛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车仁贵,你认识吗?”
“警察同志,你们千万不要听车仁贵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啊!”
李成冰的神情已经让大家感到意外,李成冰的话更感到诧异。显而易见,车仁贵和李成冰之间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欧阳平决定将计就计:“车仁贵原来是经商的,他是怎么跑到区政府做事的呢?”
“在公私合营的运动中,他表现积极,是一个先进典型,当时,区里面正需要一个人来担任商会的会长,他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车仁贵是不是向你行贿了?”
“这是没有的事情——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听车仁贵胡说八道。让车仁贵担任商会会长之职,是区委开会一致通过的。”
“车仁贵的弟弟车仁举,你还记得吗?”
“车人举?”李成冰的眼睛眨了几下,额头上的皱纹平添了几道,原来的皱纹更深了。
“对,车仁举。”欧阳平双眼直视着李成冰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了?”
“车仁举,记得——记得,一九五零年,车仁举被人民政府镇压了。”
“他所犯何罪?”
“他在国民党里面做事,在国民党离开南京的时候,在雨花台杀害了多名政治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我当时兼治安科的科长,枪决车仁举一干人等是我主持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解放前夕,我党就掌握了车仁举的情况。”
“车仁举的哥哥——车仁贵,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这件事情,跟——跟车仁贵毫无——毫无关系。”
“李万斌,你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我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
“李成冰,你这一辈子已经对不起自己的老母亲的,我们听说,你去年刚给他老人家办过九十大寿,古语说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过去,你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们希望你不要一错到底,如果你刻意隐瞒了什么,就不能算是一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