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飒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个号码,听了一会:“奇怪,家里还是没人接!这么等真是烦人啊……呃,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高上,你去找找看,找到了请她性急点来!说报社的人都在等着她。”
左侧沙发上一直闷不作声的年轻人“哦”地应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呃……我去哪里找?”
“还能去哪里找?校区里到处看看到处问问唦!她还能到哪里去?快去快去!”杨飒不耐烦地挥挥手,高上马上又“哦”了一声低头匆匆走出去了。
我在昨晚的酒桌上认识过了,高上是位年轻的画家,专攻国画,画得一手漂亮的写意,犹善兰、梅。他中等偏高个头,才三十出头,面目清秀,有一头比女人更飘逸的长发,下巴上蓄着稀疏的山羊胡子。感觉他和陌生人打交道还有些腼腆,很少讲话,讲话也比较温和。他是昨晚酒桌上看上去唯一带有点儒雅气质的。
高上刚出去不到两分钟,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位高个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刚进门就皱起眉头,一手虚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着面前的空气:“你们这是在干嘛?熏腊肉吗?”
女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六七,容貌姣好,脸上化着淡妆。穿着米黄色起白色碎花的半长连衣裙,身材高挑,曲线玲珑,露在裙子外的双腿匀称修长,举手投足间有股模特范儿。
“哦?来了?”杨飒站起身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一三五来的吗?你倒问起我来了。”被称作的女人径直快步走到窗前,大口地呼吸窗外新鲜的空气。
刘熙起身把身边的另一张藤椅给搬到窗前放下:“,你就坐在这吧。”
“老孟,你没通知?”杨飒问孟桐。
“我……唉,我忘记了。”孟桐尴尬地回道。
杨飒用手点了点孟桐,转身对着说:“老孟忘记通知你了,这个……暂时,我们这暂停了人物课,你看看,辛苦你跑一趟。”
“什么呀?我都来了,你又赶我走?你看看,我新买的鞋子都被雨打湿了。”抬起腿让杨飒看她的鞋子,那只白色的高跟鞋还在滴着雨水。的动作夸张,白嫩嫩的大腿引得男人的眼睛直想往深处探看。
“嗨!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期招的学生太少,没办法,有些课程只好重新调整了。我昨天就跟老孟说了,要他通知你的……”
“那我可不管,我人都来了,你们说没课就没课了,我的损失谁负责啊?我还打的来的呢。”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这样吧,计一堂课时,我这就通知财务好吧?”杨飒陪着笑。
“怎么这么抠啊?才一课时?我不干!”撅着嘴,横了杨飒一眼。
“好吧好吧,那就两课时好了,这总行了吧?”
伸出三根指头:“三课时!你没听说我打的来的呀?这么远,的士费都好几十了。”
“两课时吧?”
“三课时!你看看,我多敬业啊,下这么大的雨还跑来了,而且这一上午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全浪费了,没算你四课时还算好的呢。”
杨飒叹了口气,瞪了孟桐一眼:“好吧好吧,三课时就三课时,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站起身来,“那我去财务结账去了。”…,
“去吧去吧。”
临出门,又转身对着杨飒说:“哎,你怎么不给财务打电话啊,快打唦。”
“好好,我这就打。”杨飒拿起座机拨打财务室的电话,还没拨通他又放下了话筒,“哎,,跟你谈件事。”
“什么事啊?噢……你不会又想反悔了吧?”露出鄙视的表情。
“不是不是,是正事。来来,你先坐。”杨飒把住的手臂把她重新带到藤椅前坐下,又招手让刘熙把另一张藤椅搬过来坐到的对面。他看着说:“这样,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疑惑地看着杨飒,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你不是在其他美术班也做模特嘛,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去拉些学生过来,我给你提成。”
“多少?”
杨飒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千一个?”瞪大了眼睛。
“出不了那么多啦,三百!”
“我呸!杨飒啊杨飒,你是越老越抠门了呀,你知道外面的行情不?其他美术班的提成可比你高多了,至少都是一千五一个了。三百!亏你说得出口!”
“一千五?”杨飒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孟桐,孟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妈的!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去年才三百的呀!”杨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就说呢,今年的学生都跑哪去了,原来都被人贩子卖到别的美术班去了,我靠!我靠!老孟,这情况你怎么不向我说?”
“我说过了的呀,”老孟慢条斯理地说着,“过年前就跟你说过了,现在外面的美术班为了拉生源,都下血本了。可你说没关系,我们学校的教学条件好,师资力量强,生活环境美,自然会有学生来的,不必在乎别人怎么做。”
“可你也没跟我说外面拉一个学生就有一千五的提成啊!”杨飒恼火了。
“可你也没让我说完啊,才说一半就被你堵回来了,我还说什么说。”
“你!”杨飒指着孟桐说不出话来,他扭头重重地出了几口气,眼珠子盯着地下沉默了一会,狠下心来对说:“好吧!我出一千六!你把你那帮做模特的姐妹们都动员起来,帮帮老兄啊。”杨飒的表情无比虔诚。
“一千八!”却丝毫不为所动,从挎包里拿出化妆镜给脸上补妆,还翘起了二郎腿。
“你!”杨飒强忍住怒火,起身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一千七!”
“一千七就一千七!”马上就把化妆镜塞回包里,起身就往门外走:“可不许反悔!这么多人听到了的。还有啊,我先去财务室结今天的账,你现在就把协议拟好,我等会就来拿。”正准备带关房门,又探头进来对着杨飒说:“你怎么还不打电话?”
“好啦好啦,”杨飒不耐烦地拿起电话,“我这就打!”
“不得了不得了啦!”一位中年妇女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将撞得一个趔趄,又被撞回到屋里了,“不得了啦,杨校长!”
“哎呀!唐姐啊!你这是搞什么嘛?又出了什么事啊!”杨飒极不耐烦地一拍额头,“啪”地将电话重重地扣下。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中年妇女失魂落魄,大口地喘着气,手脚痉挛般乱舞着:“蓝月!蓝月她……”
“你这是干嘛啊?烦不烦啊,蓝月她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