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粟摇了摇头:“不知道,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如果他利用那道暗门逃生了,应该会重回茅山,但他却杳无音讯,所以我想,他可能已经死在了慈禧陵墓中。 ”
“既然三叔公已经不在人世了,那还留着这幅藏宝图有什么用?”吴志远想起因为这条绘有藏宝图的手帕而死伤无数,心中忿恨,掏出手帕就要扔向那火堆之中。
“不要!”于一粟猛然上前,一把抓住吴志远的手腕,出奇的愤怒道,“臭小子,你疯了!”
“我没疯,从我得到这条手帕起,很多人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它,李兰如是一个,南天鹰也是一个,身边的好多人也为了它吃尽了苦头,月影为了它饱受禁锢虐待,差点送命,三师公都已经不在了,我要它有什么用?那些宝藏再多我也不稀罕!”吴志远愤愤不平的说着,就要再将那手帕扔向火堆。
“你听我说!”于一粟一手抓住吴志远的手腕,一手抓起他的衣领,压低嗓音但情绪激动道,“你真的以为这条手帕仅仅是一幅藏宝图那么简单?啊?你想过没有,我们茅山派有三大戒律,无色、破衣和贫穷,既然要穿破烂衣服,既然不能囤积财富,不准留隔夜钱,我们茅山派为什么还把这劳什子的藏宝图当成宝贝一样重视?你想过没有?”
一言惊醒梦中人!于一粟这一番话让吴志远瞬间犹如中了一道闪电,他顿时怔住。不错,茅山派弟子不求物质享受,不贪恋女色,不涉足政坛沙场,不参与江湖纷争,所以茅山弟子对钱财视如粪土,又怎么会将一幅藏宝图视如珍宝呢?显然这手帕上的地图绝非表面上的藏宝图那么简单。
“难道这手帕上的藏宝图另有寓意?”吴志远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子,你老实给我交代,茅山宝镜里的藏宝图都到了你手里了,还有另一样东西,现在是不是也在你手里?”于一粟没有回答吴志远的问题,出言反问。
吴志远怎会不知于一粟问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自然就是于一粟当时从茅山私自偷出来的那本早在地下暗道时被水浸湿,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所幸的是吴志远将其中的文字早已烂熟于心。不过此时于一粟问起,他竟无法答复,因为他确实也得到了那本早已变了模样。
“你师叔我虽然是茅山派最不争气的弟子,但是我行走在外,从未在原则问题上给茅山派脸上抹过黑。我须臾不敢忘记我是茅山弟子这一身份,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在我面前就是屁孩子一个,你师叔我要害你,还用等到今天?”于一粟以为吴志远对他仍抱有戒心,所以出言开导,“说吧,那本真经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吴志远只是点了点头,不敢吱声。幸好于一粟并未让他交出来查看,否则他掏出那本皱巴巴的真经,于一粟必定会大发雷霆。
“那就好,没落在外人之手就好。”于一粟满意的笑了笑,蓦然问道,“那本真经你看了?”
“看了。”吴志远再次点头。
“看完了?”于一粟眯着眼看着吴志远。
“看完了。”吴志远点头。
“最后一页上写着什么内容?”于一粟追问。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我没看到有字。”吴志远诧异的回答, 他清楚地记得最后一页只是一张白纸,即使在血影魔刀及月光的映衬下,也看不到任何字迹。
“这就是问题所在。”于一粟严肃道,“是我们茅山派的一门绝妙的元气修炼法门,如果修炼成功,可以将茅山道术的威力发挥至无穷境界,不过,这门修炼法门至今无人修炼成功,就连你师公也一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吴志远摇了摇头,他反而觉得这门练气法门极易修炼,几天的光景他便修炼到了第三层,可惜被师公废掉了。
“那是因为你手中这本并不全,只是其中的半本,还有半本并未在我们茅山派。”于一粟解释道。
“那另外半本……”吴志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另外半本莫非与这幅藏宝图有关,或者,那半本就在慈禧太后的陵墓里?”
“不错,我三师叔当时还说过,他曾在提前放置到墓室内的陪葬品中看到过一本经书,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茅山派遗失的那半本。”于一粟语言严肃道,突然,他像猛地反应过来一般,轻轻一拍吴志远的后脑勺,“你小子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其实也并不笨嘛,我看你是见识太少,以后跟着师叔多在江湖上闯荡闯荡,不出半年保管你精得跟个猴子一样。”
吴志远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在思忖这藏宝图的重要性,一边想着一边将那手帕重新放进了怀中。
就在此时,一旁不远处的蛮牛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伸了个懒腰,朝于一粟粗声道:“走,睡觉去!”
于一粟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撇下吴志远,站起身来就朝花姑和来娣的那辆马车走去,蛮牛几步追上去,一把将他扯向一旁载放干粮的马车,笑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睡这辆!”
于一粟脸上顿时现出失望的表情,无可奈何的跟这蛮牛走进了一旁的马车中。
有蛮牛看守,吴志远不担心于一粟会逃脱,况且这荒山野岭,他即使逃走,在独身一人、无水无米的情况下也很难生存。于一粟并不傻,他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
对着燃烧着的火堆沉默良久,吴志远看到菊儿开始揉起了眼睛,显然已经有些困倦了,于是走到一直紧闭双眼靠着矮松打盹的孙大麻子面前,笑道:“孙大哥,天气冷,去马车里歇息吧。”
孙大麻子听到吴志远的声音,赶忙睁开眼睛,不以为意的笑道:“没关系,你哥哥我天被地席的睡惯了,你们去睡吧。这荒山野岭的可能会有野兽出没,晚上我来守夜。”
吴志远心知孙大麻子这是推托之词,他是想给自己和菊儿更多独处的机会,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避免三人共处的尴尬。于是便不再强求,转身看到菊儿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两人目光不经意间交织在一起,却都没有言语。
菊儿脸上现出两抹绯红,低着头向马车款款走去。
吴志远与菊儿早就有过共处一室的先例,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丝邪念,所以此时也并未多想,紧跟着菊儿一起进了马车中。
两人一头朝东一头朝西,各自和衣而卧。
初冬季节,夜间已经十分寒冷,尤其到了下半夜,更是寒意逼人,加上这荒山野岭,马车内又没有准备棉被,所以冷得格外刺骨。
吴志远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所以对这种天气有一定的抵抗力,是以睡得倒也踏实。
大约到了四更时分,马车外突然响起极细微的窸窣声,仿佛是脚踩到地上的枯草时发出的声音一般。寒夜里气温虽低,但却没有刮风,因此出奇的安静,吴志远顿时惊醒,睁开眼睛,警觉的看向马车前的布帘,并侧着耳朵仔细听。
那声音便像是知道吴志远已经发觉一般,突然就没了动静,吴志远正暗自诧异,一转头发现睡在一旁的菊儿正浑身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