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连连后退,同时低头仔细一看,那些细小的虫子居然是一只只体型微小的黑蜘蛛,这种动物生有八条腿,难怪爬行速度如此之快。
尸体上不断涌出一堆堆细小的黑蜘蛛,很快,整具尸体都被黑蜘蛛淹没,看这势头,似乎并没有减缓的趋势,吴志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一旁的于一粟大喝一声:“闪开!”
吴志远抬头一看,只见于一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道符,他面色凝重,左手食中二指夹住道符,口中默念符咒,手腕一震,那道符顿时燃烧起来。
于一粟暴喝一声,将那燃着的道符抛向地面上的尸体,道符便如一道闪电,直向尸体上的蜘蛛堆而去。“呼”的一声,蜘蛛堆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滋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腐肉燃烧的恶臭。
吴志远见于一粟刚才那一番表现,心下一凛,暗想这于一粟其实也并非等闲之辈,平素里看他坑蒙拐骗不务正业,实际上自身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两人互相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所以按照表面迹象来说,于一粟并不知道吴志远也是茅山弟子,所以按照常理,吴志远应该对他以道符克制虫群的手段大感诧异,如果吴志远此时表现平淡,则显得吴志远对茅山道术习以为常,恐怕会惹得于一粟怀疑自己的身份。
想来想去,吴志远打算把戏演得逼真些,于是忙做惊讶状道:“你刚才那是什么神通?”
于一粟闻言一愕,显然他也是危急之中才施展出茅山道术,其实没有多想,但此时见吴志远惊愕发问,自己也愣了片刻,他眼珠一转,笑道:“刚才那一招是我们茅山派最简单的化尸符,专门用来对付一些死而不腐的邪门歪道的。”
吴志远假装不解的“哦”了几声,又故作崇拜的称赞了于一粟几句。于一粟似乎对别人的奉承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
“月影兄弟,我看前面的路,咱们是不能走了。”三人盯着燃烧的尸体凝视片刻,于一粟向东方看了几眼,一脸忧虑说道。
“为什么?”吴志远奇怪的问。
“这个人绝不是和我们偶尔相遇,很明显他是刻意在这里等我们的。”于一粟看着眼前燃烧的尸体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前面肯定还会有这种人在等着我们,如果我们继续往前走,只会自投罗网。”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吴志远故作不解的问,其实他看到尸体倒地后不断冒出黑蜘蛛,心中便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中了蛊毒,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南天鹰派来的,不过在于一粟面前不能表现出什么都懂,否则很可能会引起这个老狐狸的怀疑。
“根据这个人的衣着打扮来看,他生前应该是当地的农民,我跟他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但他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对你们好像视若无睹,看他的动作和神情,如果我猜的没错,很有可能就是……”于一粟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眉头紧蹙,似乎陷入思考。
“是什么?”吴志远和菊儿异口同声的问。
“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尸人!”于一粟沉吟片刻说道。
“尸人?”吴志远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个词,他回想起当日在吴家村,盛晚香被旱魃所伤,生命垂危,当时月影抚仙曾提起以蛊毒救治盛晚香的方法,但如果使用此法将盛晚香救活,那盛晚香就无异于一具僵尸,只比将是多了智慧和情感而已。黒降门中将这样的人称为尸人。
“人有三魂七魄,如果将一个活人的天地二魂通过某种手段收走,只剩下命魂和七魄留在体内,这个人就变成了尸人,尸人二魂已失,无精无气,身体所有机能全部丧失,每日都需以蛊毒为食,受尸人炼制者使唤,尸人死后三魂不全,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徘徊在山野之间,有慧根的修成山鬼,没慧根的就成了孤魂野鬼,下场十分悲惨。”于一粟低头看着地上燃烧的尸体说道,此时火光渐熄,尸体几乎烧成了黑炭。
于一粟的解释与月影抚仙当日对吴志远所说的话相互印证,两者的意思完全相同,看来于一粟对黒降门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尸人是从哪里来的?”吴志远此话有点明知故问,但他心中只是猜测,所以想从于一粟口中得到证实。黒降门始终是个神秘莫测的门派,就现在来说,吴志远仅见过月影抚仙和南天鹰,黒降门绝对还有其他高人,很难说这尸人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如果猜的没错,我想必定与昨晚我们遇见的那个黑袍子老怪物有关。”于一粟沉思片刻说道。
吴志远还未插话,就听于一粟接着低声骂道:“他娘的,这个老怪物为了拿到茅山派二宝真是不择手段,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干得出来!”
“你是说,昨晚那个穿着黑袍子的人会炼制尸人?”吴志远假装糊涂的问道。
“嗯。”于一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那这尸人怎么会只攻击你,并不攻击我们呢?”菊儿在一旁问道。
于一粟抬头看了看菊儿,脸上的表情不再玩世不恭,而是一脸沉重,他想了片刻道:“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想可能是那天晚上为了脱身,我把身上的一件女人的内衣扔到了老怪物的脸上,那件内衣上留有我身体的气味,可能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利用气味令尸人寻找攻击对象,这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整件事情本身就透露着诡异,吴志远完全相信黒降门的蛊术有这个能力。可惜的是此时月影抚仙不在身边,否则很多不明之处就不会这般疑惑了。
于一粟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几个月前我不私自跑出来,或许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了,这下想回去都难了。”
这几句话本是自言自语,语调轻微,但吴志远却听得真切,心中明白于一粟是为当日偷了茅山宝镜和归元真经的行为有所懊悔。
吴志远正要出言安慰,于一粟话锋一转,说道:“你们都是局外人,跟你们说那么多也没用,现在那老怪物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连累你们,就从这里分道扬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