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也学齐临月的样子一步踏上飞剑,没想到在飞剑上平稳站立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剑身太窄了,要在这种落脚点保持平衡就好比是走钢丝,他刚踏上去就失去了平衡,一阵左摇右摆,眼看就要摔下去的时候齐临月帮了他一把一只手在他背后把他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在齐临月的倾力相助下他终于初步掌握了平衡感,虽然不能在剑上走动,不过已经可以站稳了。他与齐临月肩并肩站着,试着动了一下脚步,小跳了一下,发现飞剑还是悬在半空中纹丝不动,好像也没什么危险。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齐临月一见他的表情,顿时鄙夷道:“哼,土包子,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再带一个呢。”
时辰看了一眼两个人站立后已所剩不多的空间脑补了一下,这柄剑一共就这么长,真要带三个人的话,第三个人得跟个行李似的挂在其中一个人的腿上升空……
他忽然想起了高中放学时经常能在校门口看到的上网四人组,四个膘肥体壮的大老爷们坐在一辆娇小的女士电瓶车上,车座上坐俩,前档上蹲着一个,后备箱上悬空挂着一个这人双手抱着前面那人的腰,屁股悬空,跟杂技演员似的,四个人以一个诡异又哲学的姿势裹着电瓶车缓缓前行,是校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充分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肉包铁。
“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我就要起飞了。”齐临月的声音唤回了时辰的思绪,他看了脚下一眼,略带紧张地问,“要是飞在空中时我没站稳掉下来怎么办?”
“笨,当然是摔成肉泥啦。真是没用,有什么好怕的,服了你了,来。”齐临月转过头背对着他,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抓好啦,掉下去我可不会替你收尸的!”说完,冰冷的脸庞染上一层绯红。
时辰感受着手指上的软滑细腻,心中不由地一阵荡漾,本来站稳的脚步都软了几分,刚想说话,只听齐临月掐指大喝一声“剑起!”,周身剑气迸发而出,整个人瞬间被飞剑带着向上猛冲,失去重心,吓得他大惊失色,不自觉的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死死抱住齐临月的腰。
齐临月看起来冷酷无比,颇有大姐大的范头,实际上她今年才十九岁,只比时辰大一岁,从小到大一直在练剑,都没什么机会跟接触家人以外的人,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这种亲密接触了。她觉得腰上痒痒的,有种说不出口的奇怪感,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强压下这异样的感觉发动了御剑术,本来分心操作御剑已是勉力为之,没想到时辰放在她腰间的双手忽然加大力气,这让她在一瞬之间心神失守,忍不住娇嗔出声,“啊,你快松手啊,痒死了!”手上剑诀的控制顿时弱了几分,印记变形,本来笔直拔高的飞剑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的,在空中时而呈蛇形扭动、时而螺旋上升。
而此刻时辰的状态就像是挂在齐临月腰间的一条咸鱼,在失重状态下随着飞剑的胡乱扭动一会儿被甩到东、一会儿被甩到西,李家村的上空回荡着他杀猪般的惨叫。
齐临月俏脸发白:“死变态你快放手啊!再不放手两个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时辰更是感觉灵魂都要从屁股里甩出去了:“啊啊啊啊啊傻逼才放手,要死大家一起死啊!”
齐临月一边艰难地控制住飞剑,一边大声喊:“我数一二三,你放手,我控制好剑诀稳住飞剑,不会掉下去的,相信我!”
时辰这会儿听到一二三人都虚了半截,他认识的人里就没几个能好好数完这三个数的,顿时神情紧张起来:“要不我们喊一二吧?”
齐临月这会儿正紧张着呢,没想到时辰还有闲心说废话,当时就想抬腿给他一脚……忍着怒气说:“那我数了啊,一二松手!”这死小子果然没松手,齐临月当即毫不犹豫地一脚踢过去,只听时辰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正好一阵大风刮过,他一阵左摇右晃,最后还是没站稳,仰天从飞剑上摔了下去,“救我!”他在摔下之前努力地向齐临月伸出手
“小弱鸡!”齐临月一声惊呼,连忙松开手中结印,纵身跳下飞剑去抓时辰的手,可两人下坠的速度是相同的,她已经拼尽全力地向时辰伸手了,始终还是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可恶!
时辰感觉到身体在空中不停下坠,紊乱的气流从他身边狂暴得吹过,令他双眼发酸,几乎睁不开眼睛,此时他眯缝的眼中看见了一只春笋般的玉手在努力地向下探,是齐临月,她没有放弃他!他开始试着努力在空中稳定身形,也同时向上伸手,试图抓住齐临月的手,此刻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眼中只有那一个人就快够到了,只要再往前伸出去一点,一点点就好!
不知是不是眼睛被风吹出泪水的缘故,他忽然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那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停止了,空气、时间、光线,还有她的脸。他下意识地再往前伸了伸,抓住了齐临月的手指。
“抓到了你了,别怕,有我在。”齐临月使劲抓住时辰的手,将他揽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单手起了个剑诀,“疾!”本来在自由下坠的飞剑得了令,如同一条游鱼般灵活在空中绕了个大圈,正好落在二人下方。
齐临月抱着时辰,稳稳地落在飞剑上,只是晃了一晃便稳定住了身形,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飞剑定在了空中。
“小弱鸡你没事吧。”她凑过去看惊魂未定、陷入呆滞的少年,顺手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死没死,没死吱个声!”
时辰给她一拍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了个“吱”。
“不会吓坏脑子了吧?”齐临月抓着他的脑袋又摇了摇,让他眼神重新对焦,“万一吓坏了你不会赖我一辈子吧……”
“没事没事,就是刚才人有点晕,没反应过来。”
“真没事?”齐临月狐疑道。
“真没,王八蛋说瞎话!”
“那要不要给你换条裤子啊?”
“能换那就最好了……啊不对,不用换!”
齐临月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使劲拍着时辰的肩,“小弟你也太笨啦,这么容易被套话,以后碰到别的女孩子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被人掏出来了?”
时辰轻声低语:“那就不去碰好啦。”高空中风很大,这句话刚说出来就被吹散在了风里。齐临月此时兴奋不已,对着天空张开手臂:“看,蓝天近不近?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哦,以后你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就揍你,把你揍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时辰心说我妈现在搞不好还真认不出我呢。他抬头望向蓝天,不知道刚才飞了多高,距离云层还有些远,但是蓝天确实像近在眼前似的,他对着天空伸出手,一只苍鹰从他指间的缝隙中飞过,他不禁感叹,“这里的天真的好蓝啊,像一块纯净的宝石一样,我们那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像隔着一层纱布似的看不太清。”
他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都市传说,坐在摩天轮上,在最高的地方许愿,一定会实现,这里怎么说也比摩天轮高不少吧,该许什么愿呢?
齐临月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你往下看,下面的大地更好看哦~”
时辰听了这话下意识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手心不停冒汗,腿也软了,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剑上,两只手死死抱着齐临月的腿。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恐高,现在才明白那是他没去过足够高的地方,更别说在高空踩着钢丝往下看……
“死变态你松开啦!”齐临月挣脱出一只脚拼命蹬他的脸,“不要以为是我小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你再不松手我就真打死你了啊!”
“松手又跟刚才一样掉下去怎么办啊!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松手的!我已经看完风景了,我们现在就降落怎么样?”
这话一出齐临月脸色忽然变了,时辰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松开手后退半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齐临月破天荒地露出了心虚的神情,抓了抓头发眼神往四周乱飘,这让时辰更加捉摸不透了。他试探地问:“您不会没学过降落吧……”
齐临月义正言辞地说:“你可别污蔑我啊,我当然学过了!”
“那……”
齐临月尴尬道:“学是学过,但是没带人上天过,现在剑气不足以御剑飞下去了……”
时辰:“???姐姐您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开玩笑啊!”
齐临月:“没有开玩笑哦,我数三下,三、二、一……”脚下本来稳稳当当的飞剑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连带着飞剑上的两个人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坠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每次都要数一二三啊!”
同样是自由落体,时辰就跟电风扇上绑了个惨叫鸡似的一路“啊啊啊”过去,齐临月则是表情淡定,不慌不忙她早就想好怎么降落了,一直憋着坏呢。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她一手抓住时辰,另一只手持剑向地面刺去,“回天!”
所剩不多的剑气尽数从剑尖处喷发,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大坑,同时反冲的动力也抵消了他们下坠的力量,齐临月拎着时辰轻飘飘地脚尖着地,松开手,将佩剑收入鞘中。
时辰脸色惨白,两腿直打颤,一落地就跟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这片大地是多么的热爱以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坐齐临月的御剑飞行了,再坐就是猪!
以后谁再说什么和心仪的人去到天空最高的地方许愿我就跟谁急,浪漫是个啥玩意儿啊,能当降落伞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