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美名,说的是这两人长相美若天仙,可不是说她们炼丹术如何如何厉害。
墨非扭头看着诗燕:“你妹妹炼丹术这么厉害,旁人都不知道?”
诗燕微微仰着头,似在骄傲:“有些东西自然是少炫耀的好,不然肯定麻烦不断,诗蝶很少在外人面前出手的。”
那言外之意就是说,自己妹妹那是深藏不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一鸣惊人。自己妹妹的真本事,哪是这些土包子能随便见到的。
“那你呢?你妹妹都这么厉害,你应该也不差吧?难不成你也会炼丹?”
“我会什么用得着跟你说吗?”诗燕才不搭理他,冷冷地撇过头,“你跟那个登徒子都是一路人。”
自诗蝶出手以来,那现场的气氛便是变得越发的诡异。叶凌宇让诗蝶先确保了自己的玉瓶,而这妞也不含糊,接连出了七次手,手中也多了七个玉瓶。
无论司徒让报出何种丹药,她都是在报出丹药的同时出手,一品也好,二品也好,三品也罢,在她眼中好像都没什么分别。
除了她之外的二十四名炼丹师,愣的愣,惊的惊,傻的傻,有人苦恼,有人忧虑,有人直接听天由命。
总共就只有二十次机会,她一个人独占其七,众人敢肯定,若是她继续出手,那剩下的玉瓶,他们谁也别想再拿走任何一个。
这位姑奶奶到底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就以她这抢药的速度,她对这些丹药和药材该有多熟悉呀。那出手间,好像根本不需要经过思考,完全就是本能地出手,一抓一个准。
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丹师,众人本以为,有一个惊才艳艳的叶凌宇就已经是这次丹会的看点了,可没想到还有人深藏不露。
这完全不是战胜别人,而是纯粹打击人的自信心。她炼丹的本事如何且先不论,就单是抢药这件事上,就没有一个人有信心赢过她。
狂百雄也是面如枯槁,他最开始还仗着自己四品丹师的身份想要与诗蝶一争,但一次两次过后,三次四次过后,在那一次次的失败面前,已经将他那脆弱的信心粉碎地连渣都不剩了。
当第七个玉瓶抢完,诗蝶眼睛里也恢复了柔和,在心中积压的那股怨气也像是发泄出来了。
剩下最后的十一个玉瓶,诗蝶也不打算抢了,若是她继续抢下去,别人根本就没办法进入下一轮。
司徒让又报出一种丹药。
这次诗蝶对叶凌宇使了个眼色,让叶凌宇准备就绪。
“公子,这个!”诗蝶指向一个玉瓶。
叶凌宇眼疾手快,伸手去夺,可是临近玉瓶之时,却眼睁睁看着瓶子被另外一支芊芊玉手抢了过去。
抬头望去,发现那是个将近三十的妇人。那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分外妖娆,衣服穿得极为宽松,领口也敞得很开,身上透着一股成熟之美。
之前八字胡曾向叶凌宇介绍过,叶凌宇还隐约记得她。这人号称“毒女”,最喜欢炼制的是毒丹,也是个三品炼丹师。
毒女咯咯咯地一阵娇笑。
“小弟弟,抱歉了,这个瓶子姐姐就先收下了。”那毒女声音柔情似水,透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诱惑,让听见的人无不是浑身一酥,她说着的时候又转向诗蝶,“好妹妹,姐姐拿了这瓶丹药,你可别怪姐姐呀,姐姐这也是有苦难言呢,以后姐姐会好好补偿你的。”
说什么有苦难言,她纯粹是想借助诗蝶的能力,跟众人抢食而已。她抢到这个玉瓶,就几乎可以确保进入下一轮了。
诗蝶被她这一声“妹妹”给逗得脸庞通红,就算隔着面纱都能隐约看见。她很少与陌生人交流,更别说听见这种极富挑逗的声音,只能小声地嗯了一声。
毒女手中的玉瓶检查过后,确认无误,便又开始下一枚丹药。
大概是受了上一轮毒女的启发,这次,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盯玉瓶了,那一双双眼睛,全部都盯上了诗蝶。特别是盯上了她的手指,那手指指向哪,便抢哪。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去找玉瓶,哪里有这姑娘快。与其傻呵呵地独自去找,不如借助这姑娘的指引。就算丢脸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进入下一轮,其它都是小事。
诗蝶这次可为难死了,他只想给叶凌宇指明,可现在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那台下的人可是高兴坏了,比起那枯燥的炼丹,他们更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就是这样的场面才更有趣嘛。
唯独司徒让一个老家伙拍完桌子拍椅子,冲着那些丹师们吹胡子瞪眼。
这都是什么情况,他是要举办一场炼丹比赛,又不是要举办一场抢东西比赛。抢这些玉瓶,那是要考验在场大师们对丹药的熟悉程度,可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只顾着抢了。全部都在等一个少女发号施令,自己完全放弃了思考,他们这是把丹师的尊严抛到哪去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丹会的样子。
你们这帮人可都是大师呀,平时都高高在上,怎么现在全成土匪了。还有那个玄老,你不是资历最老的人吗?你不是众丹师的榜样吗?那张着那爪子是干什么?你这哪里像个丹师,这分明就是个老流氓呀。
还有那个吴丹师,你不是丹行的首席丹师吗?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想吃人呀!
简直乱了套了,司徒让真为自己想出这么一个比试方法而感到后悔,比什么不好,非要比抢药材,结果搞成这个样子了。
旁边有人上来安慰司徒让:“司徒家主,别生气,你看,现在丹师们多活跃呀。那抢玉瓶嘛,是考验一个人手上的速度,那丹师炼丹,还不得手脚利索点,所以这还是跟炼丹有关,没大碍,没大碍。”
司徒让心说屁的没大碍,当真是外行看热闹,不计较事儿大,真想脱下脚上那双陈年老鞋拍在这人脸上。
诗蝶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指出来,指出来若是叶凌宇没抢到,白白便宜了旁人。
叶凌宇安慰她道:“没关系,尽量指,反正还有十次机会,我总能抢到。”
他好歹修为摆在这,就算不能动用灵力,动作也能快人一分,还剩下十次机会,总不至于一次都抢不到吧。
然而一切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诗蝶有他一句安慰过后,也就放心大胆地去指了。可是这一连七八次的指引过后,叶凌宇竟是一瓶也没抢到。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那每一瓶,都与他相距甚远,在他所站的地点附近,竟是一瓶也没有。他动作再快,但总抵不过别人距离近。
之前的毒女又抢到一瓶,而那八字胡吴丹师却接连入手了两瓶,就连那个年迈的“玄老”都抢到一瓶。
叶凌宇简直欲哭无泪,那么老的家伙都抢到了,他居然没有抢到。而最让他气不过的是,狂百雄那厮竟然又抢到一瓶。
如今拿到玉瓶的除了诗蝶和狂百雄以外,那五个三品丹师皆有入手,就连一个两品的丹师,都拿到了一瓶。
细细数下来,就还剩最后的两次机会了,剩下的丹师,无不是提高警惕。
只要能入手玉瓶,哪怕只是一瓶,都有资格进入下一轮,下一轮只要再取胜,那火灵髓可就到手了。
众人屏息凝神,时时刻刻注意着诗蝶那即将指向的手指。
司徒让轻咳两声:“下一种丹药——伏虎丹!”
诗蝶和叶凌宇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眼中的暗号,然后一个指方向,一个伸手抓。但是天不遂人愿,那仍然是远离叶凌宇的一个角落。一个两品丹师眼疾手快,眼瞳中仿佛有电光在闪烁,脚下如踏七星步,手如灵蛇出洞。“哇呀”地鬼叫了一声,带着一股劲风,把那玉瓶卷入了手中。
叶凌宇伸出的手距离那玉瓶摆放的地方还有两寸之远……
“我抢到了!我抢到了!”那两品丹师一蹦两尺高,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
叶凌宇觉得自己应该是出门没看风水,当真不是个好日子呀。
“公子……”这次连诗蝶都紧张了,还剩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抢玉瓶,这真的能抢得到吗?万一叶凌宇错失了这最后的机会,那他岂不是要在这一轮就被淘汰出局。
狂百雄在一旁冷笑不迭:“小贼,这次你总算没辙了吧,得罪你爷爷我,就是这种下场。像你这种不入流的人,就在这里乖乖退场得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叶凌宇心说我抢不到玉瓶,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对于这种冷嘲热讽,他是一点搭理的心情都没有。
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抢不到,那可就跟火灵髓无缘了,要是在这里拿不到火灵髓,难不成自己还要去杀人越货不成?
“公子……该怎么办呀……”诗蝶局促不安,那两撇弯眉都搭耸起来了。
叶凌宇深深呼吸,平复心情。
“没事。”他说,“照刚刚的来就行。”
还有一次机会,他还没败。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绝境,哪次不是垂死挣扎,然后死里逃生。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要是连眼前这种压力都顶不住,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还有一次机会,那就代表还有希望,一丝希望,那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他不需要多少玉瓶,只要一个就够。
他深深呼吸,然后微微下蹲,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好,那现在还剩最后一种丹药,诸位请把握好这最后的机会。”司徒让郑重地说。这第二轮的闹剧,总算是到结束的时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诗蝶举起来的右手,那右手所指的方向,将有可能会决定某个人的命运。
司徒让清了清喉咙,报出了丹药名:“火——灵——丹……”
最后那个“丹”字的余音还没消散,短短的一个瞬间,在所有人的意识中被无限拉长。
诗蝶的手指还没落下,她还在尝试和叶凌宇确认眼神,但叶凌宇已经出手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猛地腾空跃了起来。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诗蝶手上时,他一手抓向了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个角落。
圆桌本就宽大,他就算垫着脚也够不到,所以选择了最直接的跳跃式。在抓住玉瓶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那桌上的瓶瓶罐罐大部分被撞飞了出去,在地面摔地粉碎。
这突然的动静,让得所有人为之侧目。
只见那桌子上,叶凌宇仰面躺着,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着一个玉瓶。
“我拿到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