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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音紧紧抱住儿，为了压抑心中的激动，甚至说不出话，秃飞过来，盯着慕冬儿看了一会，长出一口气。
殷不沉冲着慕行秋诌笑，跳蚤过来蹭了两下，小蒿问:“慕行秋，你怎么没将魔种杀光啊?逃出去一大批。”
“事情比预料得复杂。”慕行秋来不及细说，召出两枚豢兽师常用的珍珠，在里面分别注入不同的，一枚交给杨清音，“真相都在这里。”一枚交给殷不沉，“四篇魔尊正法。”
殷不沉接过来，深吸一口气，手都颤抖了，“其实我真没帮上什么忙……不不，帮了一点，不多，但是很有用……”
杨清音终于明白那句“带他离开”是什么意思，“你要留下?斗法还没有结束吗?”
“我这就要试着打开止步邦。”
“现在?”杨清音吃了一惊。
“左流英能出来了?”小蒿很高兴。
“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立刻撤出去，半个时辰之后我会施法，你们离得越远越好。如果成功——”慕行秋冲杨清音笑了笑，“你就会见到真正的我了。”
杨清音心中千头万绪，总是得不到宣泄，现在也是一样，慕行秋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必须支持他，“只许成功。”
杨清音手里攥着珍珠，怀里抱着慕冬儿。第一个升到空中。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小蒿跃跃欲试。
慕行秋摇摇头。
小蒿只好也飞上天空，飞飞恭敬地向慕行秋施以道统之礼，什么也没说，跟着上天，殷不沉欲言又止，最后背着飞霄升起。
慕行秋拍拍跳蚤的脖，对它说:“这里不需要你了，以后要练好。知道吗?”
跳蚤点下头，像是表示听懂了。又像是在躲避什么，然后也飞上天空，绕了一圈才去追赶同伴。
豢兽师们一直升到高空，来到灭世的背上，杨清音已经从珍珠里了解到大致情况。对大家说:“魔种不会留在望山，他们去寻找魔族遗留在世间的魂魄了。魔的力量来自于道统，很可能是九大至宝里面蕴藏的力量，慕行秋的暂时升到了服日芒境界，但是维持不了久，所以要立刻尝试打开止步邦。”
“可是止步邦不在这里啊?”小蒿的疑惑已经憋了一会。
“止步邦也是法术造出来的虚空，只是规模比较小，西海是它向世人展示出来的幻象。它无所谓在哪，或者说是无所不在也可以，记得吗?左流英和龙魔进入止步邦时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小秋哥不能再等等吗?魔劫随时都可以召引啊。”秃也有疑惑。
“魔劫的力量来自于道统，慕行秋接连召引，很可能已经引起道统的注意。如今魔种已经逃离，慕行秋若是再次召引新的魔劫。可能会将道统提前引出来……”
秃看了慕冬儿一眼，突然说:“我要去找小秋哥。你们先走。”
杨清音双眼一瞪，正要命令秃听话，秃已经飞到龟背边缘。大声道:“小蒿，你可以告诉老娘了!”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告诉我什么?”杨清音愕然。
“让秃去吧，我保证他不是去捣乱。”小蒿的语气罕见地严肃。
杨清音寻思了一会，终于点点头。
灭世驮着豢兽师们飞出望山，殷不沉指着前方的乌云与大量互相纠缠的法术妖术:“外面在打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不等道尊了吗?”
小蒿揉揉肚，“好久没吃东西了，我觉得现在是十一月了。”
“战争结束了，得让大家撤离。”剩下的时间不多，杨清音飞起来，要去提醒围攻望山的人类与妖族退出战场，抓紧时间问道:“秃到底怎么了?”
小蒿也飞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她在练习念心幻术时从秃脑里无意中得知的信息，承诺过不经秃允许绝不对任何人透露，“他要死了。”
秃用最快的速降回地面，远远就喊道:“小秋哥，我不耽误你施法!”
慕行秋正努力维持服日芒状态，抬头笑道:“秃，听话……”
秃降到慕行秋面前，他没有泪水可流，只能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慕行秋，“让我留下吧，小秋哥。”
“不行，我要从外面打破止步邦，施法的时候会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小秋哥，我大概……只能陪你这一会了。”
慕行秋心中一震，体内的魔劫险些外泄，他发出一道幻术，进入秃的脑里又回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忙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你会是什么时候。我可以留下吧?真的，我不会干扰你施法……”
“当然，你可以留下。”慕行秋说，服日芒状态令他无法表露出明显的情绪，“你忍了多久?”
秃高兴地落在栏杆上，“一年多了吧，反正从那时起我就经常发呆，一不注意脑里就会空空荡荡，好像又长出了身体，还要飞起来，我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可是我还想再见你和慕冬儿一面，所以……”
“所以你就经常用魔眼刺激自己。”
“不是很疼，再说我也不怕疼。”秃笑了起来，“今天真高兴，能看到慕冬儿没事，他长高了，跟飞飞差不多，再过几年，他就会和我当年一样高……我觉得他最后会比你还高。”
慕行秋也笑了。“最好这样，他会记得你，在虚空里，他问起的人只有你和杨清音。”
“呵呵，他必须记得我，在镇魔岛上，他可没少给我找麻烦，小秋哥。他比咱们小时候都要淘气。”
“我会把他纠正过来，我不做。杨清音也会。”
“别别，只是淘气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如果你和老娘非要教训他，就看在我的面上下手轻一些吧。”
“嗯。”慕行秋笑着同意。发现维持心境的平静越来越困难。
“小秋哥，离你施法还有多久?”
“大概一刻钟吧，我可以多等一会。”
“不用，一刻钟够了，魔眼的刺激虽然不疼，可我也不喜欢，有点受够了。”
“抱歉，秃。我帮不了你。”慕行秋不敢轻易使用幻术，他更擅长战斗，而不是救人，而且许多道士都过秃的死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抱歉?”秃睁大眼睛。用缕头发将自己支撑起来，“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大良和辛王站在这里，我也敢这么说。”
“你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秃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去望了一眼山谷，星云树正在大批死亡，同时迎来大批新生。样貌变幻不定，“哇，真是不可思议，小秋哥，从前你能想到咱们有一天会走遍天下，见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吗?”
“想不到，我以为我会一直放马。”
“有了芳芳呢?”
“我想带她去别的地方放马。”
秃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然后老马生小马，小马再生小小马……唉，我以为我会继承家里的杂货铺，可以光明正大地吃糖果，不用再挨打了。”
慕行秋一直没说他在止步邦里见到过秃的母亲，现在也不想说。
“我很想念芳芳。”秃说。
“我也是。”
“咱们想念芳芳，老娘不会生气吧?”
“不会。”
“我想也是，老娘虽然脾气不好，可她……”秃想了一会才找出合适的词汇，“可她很大气，嗯，拿得起放得下，不过要是在野林镇，她恐怕不好嫁人……”
明知道杨清音不在，秃还是东张西望了一下，“小秋哥，跟我说说魂魄的事，你过科法术，对魂魄的了解比别人都多。”
“魂魄是人类与妖族的精华，你的身体虽然没了，可是精华一直都在。”
“呵呵，我喜欢精华部分。”
“嗯，众生终有一死，死前的心境会影响魂魄的状态，有人陷入恐惧与悲痛，也有人只想美好的回忆……”
“我的美好回忆可挺多，一件一件回想，七七四十九天都不够用，头七天记忆最清晰，是吧?我要分一天给父母一天给野林镇一天给庞山一天给小蒿飞飞他们，剩下天都给你和慕冬儿，可你们两个总不在……没办法了，小秋哥，我只能分给你一天，然后两天给慕冬儿。”
“我很满足。”慕行秋笑道，心中一动，“如果我能将你送进霜魂剑里，你愿意吗?”
“能见到芳芳吗?”秃眼睛一亮。
慕行秋摇摇头，“魂魄在剑里动弹不得，你们两个恐怕见不到面。”
“嗯，那也没关系，起码离得很近，我愿意。”秃的笑容无比灿烂，“一刻钟已经过去了，施法吧，小秋哥，我要看完你施法，然后就要休息了。”
慕行秋点点头，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融合了不少魔劫之力，虽然没有慕冬儿的帮助，威力会有所下降，但是止步邦封闭得比较晚，又没有经历过至宝的直接镇压，应该更容易击破。
最难的是找到止步邦，虚空不只一个，还有道统的藏身之地和拔魔洞，慕行秋可不想弄错。
神树不知是否已被彻底销毁，慕行秋不在乎了，看到的真相越多，他越明白一件事:未来不站在人类与妖族一边，扰乱它比维持它更有意义。
他同时施展魔尊正法和念心幻术寻找虚空，栏杆上的秃紧紧盯着慕行秋，下决心要将这一幕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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