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族战士齐声喊道:“誓与我王同生死。”
天蓬元帅一挥令旗,天河水兵齐声喊道:“杀,杀,杀!”
蛟龙族居住在风后林里,只在中间围着昧谷湖一圈有片开阔的空地,天河水兵也有弩兵可在空中攻击,但是蛟龙战士只要往树丛里一躲,就相当于找到了天然的屏障。所以,他们要想讨伐蛟龙就必须进行地面作战。天蓬元帅无奈只得指挥水军降落地面,堪堪只有一半水兵按落云头,蛟龙突然大喊一声:“攻!”
突然之间,树梢上、湖水里,齐刷刷冒出了成群结队的蛟龙战士,他们或持长矛,或举利剑,杀声震天地冲向水兵。此时,天河水兵尚未整队完成,面对蛟龙族的突袭,显得手足无措,慌慌忙忙地摆好队形迎战。蛟龙族长枪刺到,早有数十名水兵被扎个通透,鲜血狂喷,让人胆战心寒。
天蓬元帅毕竟有些本事,他训练出来的天河水兵经验丰富,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稳住了阵脚,天蓬喊道:“盾甲兵在前护卫。”数百名盾甲兵立即冲到前方,挡住了蛟龙族的攻势。
“弩兵,射击!”
此时的蛟龙战士身边再无障碍物,箭雨铺天盖地兜头射来,随着一声声惨叫,一个个蛟龙战士倒在了血泊里。
蛟龙见状一跃而前,使出负阴抱阳之术,吸饱了一肚子湖水,然后向空中喷去,将弩兵们击溃,不少人倒栽葱似的坠落云端。
“攻!”蛟龙喊道。
没有箭雨的威胁,蛟龙族战士士气大振,喊一声杀,抖擞起精神又攻了上来。天蓬元帅放眼望去,但见无数的蜥蜴、蛇兵、鳄鱼密密麻麻涌了过来,而天河水兵还有一半未曾落地,天蓬冲天喊道:“移!入水!”
于是,未落地的水兵踩着云团来到昧谷湖上方,然后一个个鱼跃而下,天河水兵守卫天河本就擅长水战,一入水便鼓噪欢呼起来,可是蛟龙族战士也个个谙习水性,此刻正是棋逢敌手。当水兵驾云团飘向昧谷湖时,蛟龙就抽兵入水前往拦截,所以当天河水兵一个个跳到水里,刚刚欢呼了几声,就遭到了蛟龙士兵的伏击,他们从水底冒出来,鳄鱼一口咬断了水兵的腿,蛇兵盘住水兵的腰,令其无法腾挪最后只能葬生湖底。一会儿的功夫,昧谷湖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天蓬元帅发狠道:“今天我跟尔等血战到底!”他举起九齿钉耙在空中抡了几抡,那九齿钉耙熠熠生辉,每根都泛出金色的光泽。他猛地一抖,九齿脱离出来,如灵蛇一般蜿蜒摆动,分上中下三层,每层三根耙齿,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空中。每根耙齿的颜色也都发生了变化,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却是天蓬元帅研习多年的九宫飞星阵。
蛟龙骂道:“奇技淫巧,少卖弄了!”说罢蹂身而上,准备跟天蓬元帅肉搏。天蓬却不慌不忙催动耙杆,只见排在坎位上的第一根耙齿离开九宫激射而出,闪耀着白色的光泽普照大地,蛟龙看了几眼便觉春心荡漾豪情万丈,天下男子皆是兄弟,天下女人皆可结缘。原来,这坎位上的第一根耙齿代表的是贪狼水星,专管事业,人缘与桃花。是以蛟龙战士无不亢奋起来,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对面前的敌人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接着,位于坤位上的第二个耙齿闪耀着黑光离开了九宫,这根耙齿代表着巨门土星,又称病符,凡是沾上者无不心身病羸无精打采,在巨门土星的照耀下,蛟龙战士一个个病恹恹的,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天蓬元帅继续催动耙杆,位于震位上的第三根耙齿也激射出来,这是禄存木星,又名蚩尤星,蚩尤星光芒笼罩之处,定会引起口舌是非。只见蛟龙战士开始互相指责谩骂,最后竟大打出手。
蛟龙早已迷迷糊糊,此刻拉住一只鳄鱼怪劈头盖脸打了一顿,责怪他见了主帅竟然不行礼。眼见蛟龙部落溃不成军,但是蛟龙心中一个残存的念头开始挣扎:“不,不能放弃,我不能输!”他咬紧牙关,忍住殴打下属的冲动,就地一滚,躺到树荫下,躲过了蚩尤星的光芒,他大喝一声“负阴抱阳”,吸饱了湖水,猛地向天蓬元帅的九宫飞星阵喷去,竟撞得位于正中间的第五根耙齿向天河水兵袭击而去。
蛟龙不知道他这一喷误打误撞,竟将九宫飞星阵最大的凶星引向了敌人。这颗星乃廉贞土星,专门招灾惹祸,是九星中凶性最大的一颗星。天蓬元帅知道凶险,忙收了九宫飞星阵,八根耙齿一个个回归本位,但是正中间的廉贞土星还在自家队伍里横冲直撞,只见一股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邪风,将水兵脚下的云团吹散,水兵们猝不及防掉到了水里,本来颇习水性的水兵,不少人因为呛了一口水竟然就呛死了,还有的人好端端站在岸边,也会被落下的一根树枝砸到头。总之,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天蓬大喊道:“收!”
第五根耙齿终于不情不愿地回归本位。天蓬恶狠狠地看着蛟龙,挥一挥钉耙,要继续作战,却忽然听到云端有人喊话:“天蓬元帅,何必多造杀孽?”
天蓬元帅仰头观望,却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举拂尘,微微笑着,看装束像是太上老君却又不是。天蓬踏云迎上前去,这才认得是玉皇大帝身边近臣太白金星,这老头专给玉帝传达各种命令。
天蓬元帅拱手道:“重甲在身,恕不下拜,敢问玉帝又有何旨?”
太白金星拈须微笑,说道:“这次倒不是玉帝的旨意。”
“金星是来消遣我的吗?”
“哈哈,天蓬元帅好大的脾气,不错,带兵之帅本该如此,”太白金星低声说道,“天蓬元帅项上人头朝夕不保,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要命了吗?”
天蓬一怔,说道:“此间不是说话处,请上人随我回府一叙。”
太白金星笑道:“好说,好说。”
天蓬传令道:“今日暂且撤军,明日再战。”
天蓬元帅率领天河水兵踏云而回,片刻即到,将太白金星延入元帅府,到了正堂,天蓬将大门一关,倒头就拜,说道:“谢上人当头棒喝之恩。”
太白金星依然笑呵呵的,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元帅何必行此大礼,真是折煞老夫了。什么当头棒喝,我却不懂了。”
天蓬元帅长跪不起,说道:“那日在凌霄宝殿之上,我本想出手阻止卷帘将军殴打嫦娥仙子,是您暗中阻止了我。”
“我看你也是一个情种,难道就不恨我?”
“当时的确恨,后来一想,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嫦娥。因为王母娘娘惩罚嫦娥只是为了泄愤,如果我出手干涉的话,只会更加激怒她,或许我和嫦娥仙子都小命不保。”
金星微微点头,说道:“看来你还不算粗夯。来来,快起来说话。”
天蓬元帅却依然跪在地上,说道:“请上人为我指点迷津。”
“这又为何故?”
“自我前番率兵围攻凌霄宝殿就一直惴惴不安,我知道玉帝不会轻易放过我,还请上人指点我避灾之法。”
金星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继续攻打蛟龙部落?”
“天蓬愚钝。”
“攻打蛟龙部落,如果败了,你就是败军之将,玉帝拿你军法从事,说斩也就斩了。即使侥幸获胜,天河部队也一定是损兵折将,依然可以治你一个带兵不利之罪。”
“我该如何自处?”
“很简单,劝降。”太白金星叹息道,“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这数百上千年来,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生灵涂炭三界不宁,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更多杀孽啊。”
“多谢上人,天蓬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