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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连下两道命令,然后跟在侦察队的后面,钻进隧道中。硝烟混合着尸体的腐臭,地上泥土翻卷。上方被炮弹炸过一轮,不少地方塌方了,需要一边挖掘一边前进。
大约四十分钟后,众人来到了隧道底部。钢筋混凝土的墙壁被炸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探照灯!”亚伦朝后方吼了一声,两名队员立即拎着蓄电池和灯小跑过来,架在缺口处,朝里面照射。
白炽的光束有如实质,射向了黑暗的深处。陈兴走到前面,观察了一会儿,里面的空间很大,到处都是铁架子床,横七竖八,锈迹斑斑,仿佛钢铁丛林。地上积了很厚的灰,布满纷乱的脚印。
“小心漏网之鱼。”陈兴说道,然后取出一枚爆破手雷,拉开环扣,扔了进去。
手雷划着弧线飞入大厅,在架子床之间弹跳了几下,火光一闪,轰然炸响。角落立即冲出两条身影,十多支突击步枪同时开火,将它们打得节节后退。
陈兴端起突击步枪,凝神蓄力,将两只活尸爆了头。
又观察了十多分钟,确定入眼之处没有威胁后,陈兴招了下手,让亚伦带队进入大厅。
环眼看去,是个超大的居住室,呈长方形,拱形上顶,架子床分三层,有数百张,能住上千人。
地下求生所的空间十分宝贵,底层居民没有自己的房间,一张床、一个储物柜就是全部了。据一些文献记载,底层男女亲热只能在关灯后进行,并且没有隔音设施,毫无私隐可言。只有技术工人拥有自己的房间,但也只有几平方米,刚好够放张床和桌子。
当然,每个求生所的情况不一样,也有些更人性化的,配置了短暂使用的“幽会室”或“爱情屋”。但总的来说,由于生存环境的恶劣,资源的匮乏,底层人员拥有的权利很少。
大部分求生所的社会结构都是金字塔形的。从懂事开始,每个孩子都会拼命地学习,以求将来成为技术人员,拥有自己的房间。
陈兴用绑在枪头的强光手电筒扫视着,床上的被褥大都腐烂了,一碰就碎,床底下堆满了各种杂物,有工人头盔,农用工具,木箱子,破鞋。
陈兴将木箱拖出来,让队员撬开。里面装着很多杂物,大多数都腐化了。
“老大,找到一本日记。”亚伦翻出一本绿皮本子,递给陈兴。
手电筒照上去,封皮上写着“工作日记”,下面是一行模糊的小字“地热发电室蒸汽锅炉清洁组,朱伟琪”。
翻开本子,书页一碰就碎,像雪花般纷纷散落。这里的东西至少有四、五百的历史,腐化程度非常高。除了金属制品,陶瓷制品,以及木质很好的实木制品,大多数都无法保存下来。
“继续搜索,小心漏网之鱼。”陈兴扔下本子,猫着腰前行。
这里的空间非常大,目测有上万平方米,但相较于铁架床的数量,很难想象当年居住的情景——到底有多么的拥挤。
试想一下,上千人同住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光窃窃私语就能吵死人,就像战争时期的集中营。
“小心!”
思绪之间,侧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陈兴迅速转过身,端枪瞄准。探照灯的余光中,一只土黄色的活尸扒拉着架子床,上蹿下跳,朝这边扑来。
霎时间,数条火舌喷吐而出。子弹打在铁架床上,火花四溅,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整个地下空间忽明忽暗,墙上的人影犹如鬼魅。
为了避免伤亡,陈兴第一时间就使用了蓄能射击,将活尸的小腿打折,大幅度降低了它的行动速度。
而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亚伦拔出大砍刀,连忙阻止道:“别靠近,保持距离!”
亚伦的作战定位是格斗兵,近战的欲望十分强烈,但土黄色的活尸力量极为强大,稍有不慎就会致残,用远程武器射击才是最保险的。
听到他的命令,亚伦只好收起大砍刀,改用散弹枪射击。
“嘭嘭嘭!”
高热的铁砂打得活尸连连后退,撞翻了几张铁架床,支架严重变形,暗红的铁锈稀里哗啦地掉落。不一会儿,活尸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地不起。
“三个一组,散开。”陈兴做了个手势,队伍迅速向两侧散开。
向前走了一段,又遇到两只活尸,众人集火消灭了。房间的尽头有一扇大门,半弧形,十多米宽,上面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数字“4”,应该是“4号居住区”的意思。
房间的两侧还有些小门,从观察缝看进去,是卫生间或淋浴间。
“小刘不见了!”“胖头,胖头你在哪!”忽然,队伍里有人叫起来。
“集合,点名!”陈兴连忙召集众人过来。经过一番点算,发现丢失了三名队友。
“找!”他猫着腰,朝后方搜寻。
“那,在那!”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一名失踪的队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胖头,胖头!”那队员试探性地叫了几句,上前翻动。
几道手电筒照过去,地上的队员瞪大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胸口起伏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胖头,你怎么了?”负责查探的队员拍了拍队友的脸。就在这时,胖头的口突然张开,窜出一条黑影,直冲队员的面门。
定眼看去,竟然是条虫子,身体如同蚯蚓,有孩童的手臂那么粗,没有眼睛,嘴里满是细小的尖牙。
“啊啊啊!”
虫子扭动着身体,往队员嘴里钻。那队员双手抓着,拼命地向外扯。其他人都呆在当场,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开枪。
眼看虫子就要钻进肚子里,亚伦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虫躯,在手上卷了几圈,用力一拉!
“叽!”虫子发出高亢的嘶鸣,转头一口咬向亚伦的手臂。亚伦朝地上一甩,一脚踩了上去,“噗”的一声,用鞋跟将虫子碾成肉泥。
“尸虫,是尸虫!”有人认出来,大叫道。
尸虫是大灾变时期,随着时空暗流来到这个世界的。它们会趁着生物睡眠时,从口中钻入,由内至外地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