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灰斑隼滑翔展翅,落在叶清逸伸出的玉竹骨扇上,他揪开竹管小盖,从中取出信纸,眉眼横扫。
一纸扔落在地上,拿脚狠狠地踩在沙子中摩擦了几下,信纸瞬间破碎,和沙土染成一个颜色,毫无差别。
叶清逸捏紧玉竹扇负手仰立 ,冰冷眼神注视着云涧谷的入口。低沉声音道:“徐府的世子徐彪亲自押送。”
曾祥端一闻,轻言谈笑,管他天王老子降临,也是一个逍遥自在态,打得过就是踩死一只蚂蚱,打不过就慌溜一条狗,跑就得了。
“哈哈……梓哥哥,你无需担心,那徐府的世子是个黑蛮熊儿,有一身蛮力,悍刀耍得还行,我一个人就可以独挑了他。”
叶清逸冷哼了一声,御风飞踏跨步,藏在云涧出谷的一颗巨石背后遮掩。
等了一个晌午,瞅不见半个人影,曾祥端耐不住烦躁,跑去山上抓野兔去了。
叶洛盘坐,疏通经脉,丹田沉息,试用仪老所授的秘笈心法提升罡力,一股柔风旋转在周身,几个蛇卫杀手看得瞠目结舌,不知是何境界,但那股旋白罡力不是一般的剑修者可以匹及。
重甲押送,速度减了不少,不过是大理寺挑的精骑,也未耽搁几个时辰,黄昏时到了云涧谷。
沉重的车辙碾过谷道,马蹄声哒哒逼近。几个铸铁巨笼映在眼中,一个魁梧彪悍的黑脸汉子,骑在一匹肥壮的乌骓马背上,人马呼出两股白气,腰间吊挎一把悍刀,一把短刀,短刀精致,还镶有蓝玉宝石,映出熠熠光辉。
大战在即,曾祥端依旧迟迟未归,不知去了何处,叶清逸扫了一眼身后,冷眸回转,即刻蓄满气机,凝出罡力,扇骨上盈满了劲力,回手一拨,玉竹扇骨朝那马背汉子鹰撮霆击。
山涯上的滚石飞箭如同骤雨倾盆,硝石硫磺携在箭矢上点燃兵卒的衣物,火苗嘭地燃起,巨石砸在兵卒的头上,脑浆飞溅,飞弩穿透骨臂,抱手嘶吟,斜躺一地,谷底乱象入目。
徐彪双股一夹,使出劲力,踏在马鞍上旋身飞出,低手抽出悍刀回劈,玉竹扇绕后擦过肩甲,失了足劲的罡力,回缩到叶清逸手中。
蛇卫杀手一个个冲杀上去,对面的重甲也挥刀杀来,一个倒下,另一个顶替,前赴后继,蛇卫浑身划得稀烂,痛声嘶吼如雷鸣贯耳,哀嚎不歇,望着右手断臂的蛇卫还在滴血抽搐,千众蛇卫杀红了眼,霸道凌人,又杀进一步。
叶洛抽剑,剑意在锋刃上割裂夕阳,一个跳步就到了徐彪身前,巨剑如蛟,晃着剑影,刺挑过去,叶清逸扫瞥一眼,飞挪身一一个腰弓,弹出一个张弓步朝徐彪面门踢去。
那黑熊胖子手上灵敏,倾刻间拔出一把短刀直刺他的脚掌心,叶清逸见机不妙,压沉身子,猛缩身子落地,收了这个张弓步。
叶洛呼了一声:“我来!”
叶清逸一把扇子飞过一个重甲兵卒的颈喉处,一道飞血溅出。
叶洛一柄龙渊划过肥熊的红甲紽銙,擦出一团火星,剑势斜走,梭影扭转回抽,被悍刀格住剑身,一把短刀从左胸处刺来,逼得他后仰身撤出数步。
难道在红袖馆中,这黑厮未使出全力,还是近日练了什么秘笈,功力涨得这么快
徐彪大吼一声:“保护囚车后退!”
数十个兵卒围着马身,持刀调转马头,赵寅罡及其他几个兄弟心中有数,站起身在铁牢中招手呐喊。
“此处,在此处。”
叶洛凝出罡力,双手托着龙渊古剑,嗖飞射去,一剑斩倒十人,重者断了半喉,奄奄一息,轻者伤了左肩,丢刀捂臂止血。
叶清逸陡然踏在兵卒的头盔上一踢,兵甲嘴角喷出一团鲜血,扑楞倒地,他也飞落在铁囚车架上,一扇回勾一旋,就近拧了一个人头,夺了兵刃,凝出罡力注入刀刃,斩在锁链上撞出几点辉光。精铁锁链,根本砍不断,叶清逸抬眼飞上囚车顶盖,无数根如针袖箭飞刺,眼仁爆血而出,惨痛无匹。
谷口处,曾祥端珊珊而来,骑在黄牛背上心急,抓住牛角借力,飞出数尺,柳叶双刀抡圆,飞割了一对甲兵的脚腕筋骨,闯进敌伍中,杀倒数十个,背靠在叶清逸身旁。
赵寅罡的囚牢已被蛇卫围住,徐彪扛不住叶洛的剑势,只能提着悍刀退出数步。
其他的两个铁囚车已被兵卒调转包围,护在军卒身后,骑马的将军满脸是血,黑蛮熊儿的红甲也斩破了几处。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映着夕阳,红泥寂寥,新鬼怨恨。
徐彪咯咯咬牙,露出狰狞目色。歪着头望了望左臂的剑伤,血迹渗入内衫,隐隐作痛。
旁侧两个兵卒持刀威胁着一个脚腕流血的蛇卫杀手,徐彪轻蔑一笑,朝三人喊道:“要活的,抓回去严加审回。”
叶清逸脸色一白,举臂欲射袖箭杀了那人,却被他自己抢先一步。
那蛇卫使出左腿股力,向前一冲,一刀塞入喉骨下三寸的地方,血水咕咚冒出,吹贱染红了整个刀口。
徐彪提起悍刀,使出蛮力一挥,一个滴血-头颅骨碌碌滚在沙石中淌出一滩红血。众军卒混身一颤,呆呆望着骑在乌骓马背上的徐蛮熊儿,脸色惊得霜白。
徐彪张口骂道:“蠢货,抓个活口都不当心。”
山涯上的投石飞箭还在噼里啪啦响作,硝烟弥漫,血色残阳渐渐隐退,两方犹如猛虎死死巡视。
叶洛伸脚挑起一把沾血的斧钺,一板斧下去,精铁锁链断成两截。
赵寅罡及其他四人出了车囚铁栏,拍拍了叶洛肩膀。众人开始后撤,叶洛立定在前,扬剑卷起一股浑厚罡力,裹挟沙尘劈将过去。
徐彪勒马飞起双蹄,悍刀使出雷霆一击,撞碎刀剑的凝罡劲力。
叶清逸飞马奔来,大喊道:“上马,撤!”
曾祥端倒是奇怪,一屁-股扎在牛背上,捏着一根枯枝敲打着牛尾,黄牛猛追,扬起飕飗一阵飞尘。
徐彪身后的一个红甲兵将问道:“世子殿下,还追吗?”
啪!
一个大耳光扇得那兵将一昏,栽下马背,啃了一口沙土。脸上五指红印刺目,身后那些兵卒提着心胆慢慢呼吸,低头望着残尸重辎。
徐彪怒道:“追你娘个骚-逼,就你们这群废孬,能追得上?拿弓来,他娘的,敢在彪爷面前秀牛技!”
三根翎羽飞箭破风飞来,曾祥端听见身后风声不对,转首回顾,后背一凉,点步跨下牛身,躲开飞箭,从黄牛耳旁射过,插-进谷道沙土中。他追着奔驰的黄牛,踩步倒骑上了牛背。
右手拍着胸口喘气:“唉唷,吓死我了,大黄,你没受伤吧!”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屁-股。
牛背上一个腾转,弓着腰望了望牛耳,笑道:“幸好,没给你戳个窟窿,不然就可以给你上个耳环。”
骑牛的奔起蹄来,比蛇卫跑得更快,一人一牛混在其中,鹤立鸡群。
叶清逸转首一望,长嗟嘘叹,策鞭驱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