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晦端坐,对于面前这个既是自己小叔也是当世剑道第一的叶长亭,他很是敬重。微微一怔,叶如晦苦笑道:“只看清三分,若是再使出来,仍旧没有那份威势。”
叶长亭点点头,倒是没有出言训斥,只是感慨道:“我这几剑,说是踏入第六境之后才创的,实则不然,早在多年之前,心中便有想法,推演多年,仍旧觉得不对,那年一剑斩灭心魔,颇有感悟,等到后来踏入第六境之后,才豁然开朗,胸中这几剑自然水到渠成,读书人总说读书要读书书生意气,那叶长亭这剑便也得一舒胸中之气,李青莲剑道早有流传,说是走的遇山开山,遇水断水的路子,而我这三剑其实相差不多,也是一剑使出,不破不休,叶长亭剑道亦是如此,不然为何我数次非要入皇宫不可?”
叶如晦听到叶长亭提起旧事,虽说有些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以前隐约听说过,大约也是叶长亭心底之秘,他虽然是他的侄子,但也不好开口,想了想,叶如晦只是问了一些剑道上问题,并不涉及其他。
叶长亭不愧是当世剑道天才,对剑道见解之深,恐怕当世无人能比,对于叶如晦的问题,一一而决,毫无疑惑之处。这让叶如晦颇为感叹,倒是为何世间剑士千百万,只有叶长亭一人敢称之为剑仙,光凭这天资,便可见一斑。
说到最后,叶长亭感叹道:“如晦,你的天资不弱,剑道一途并非全靠天资即可,小叔当年在剑阁剑冢收万种剑意打磨剑心,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你若是想着能够要攀登到剑道巅峰,也不需非要去剑阁,各人机遇不同,所得以不尽相同,或许你走一条刀剑融合的路子,要更甚小叔。”
叶如晦点点头,若有所思。
叶长亭不以为意,记起什么事情,轻声说道:“冷寒水生性偏颇,失了一颗剑心,今后江湖,剑道魁首之位,不会是他,东越江湖,武夫夏秋虽说使剑,但说起来已然不是真正的剑士,因此可以排出剑道之外,思尘与古剑不思尘通灵,剑道修为进展甚快,只是得好好找时日让他独自下山磨炼,如此二十年,或许能成。至于其他剑士,据小叔所知,也只有北地有一小剑派中的一名二代弟子有望问鼎。而至于你,小叔实在不好妄言,极苦站在江湖之巅,世间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关于他的事迹,只是连天机阁都认为他暴毙了,为此世间不知多少年没有他的消息,这次重新上榜,菩提寺也是没有流传出什么消息出来,小叔为何要陪你去菩提寺,一则是因为在白马寺小叔太过张扬,你若单独前去只怕要受那些和尚刁难,二则便是小叔实在想去见见那天下第一人了。”
叶如晦点点头,倒是对于叶长亭这番言语颇为赞同。
两叔侄聊了不少之后,叶长亭便走进船舱最里面,不去打扰叶如晦。
叶如晦盘坐不知多久,想了不少剑道上的问题,只觉得叶长亭每一句话都大有裨益,感悟颇深,内视灵府,发现气机充沛,隐隐有突破的前兆,叶如晦默然不语,第三境到第四境,应该用去了叶如晦大半年的时光,这等破境时光,其实怎么算起来都算是快了,不过再想着这些时日所遇的凶险,叶如晦摇摇头,这境界来得不容易。
叶如晦仔细想着自己的家当,无名老人的指剑十二式,汤槐安的刀谱,还有叶长亭的那剑仙几剑,以及书院老人传授的无名心法,哪一件都足够别人眼红,特别是叶长亭的那几剑,更是会让天下剑士羡慕死叶如晦,可惜了,千百万剑士,有几个是叶长亭侄子,算来算去,也只有叶如晦一个人而已。
叶如晦走出船舱,却发现已经是半夜,思尘不见踪影,只有柳青仍旧坐在船头。叶如晦其实对这位书院唯一的弟子很有兴趣。他第一个遇到的江湖高手郭硬去陵安的目的便是为了进入书院学艺报仇,当时郭硬还问他要不要学武,不过在之后他和华章侯去南唐途中碰见郭硬才知道他的仇人是华章侯。现在想来,很是唏嘘。
柳青睁开眼睛,语气不似前些日子那样尖锐,只是有些感叹。
“叶长亭那几剑你学的怎么样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叶长亭,或许前些年的他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总觉得他这些年活的很累。”
叶如晦无视柳青的白眼,在她身旁坐下,打趣道:“你不是也过得很累?”
柳青冷着脸不说话。
叶如晦笑了笑,“我练武之初便听说你放言说过要成为这年轻一代最强者,这么多年勤学苦练,不苦?”
柳青对于这些倒是表现得轻描淡写,嗤笑道:“谁不苦?都苦,郭硬练刀连个师傅都没有,还总是徘徊在生死之间,北匈那野人从小便在狼群中存活,叶长亭呢,别看他这么风光,还不是入一次皇宫伤一次,也就是你了,除了有这么好一个叔叔以外,还有这么多秘籍,不也是被人刺杀,被人困在白马寺?”
叶如晦无言以对。
柳青继续说道:“有人站在高处便有人想要取而代之,这些年我走遍世间,见过的事情数不胜数,大宗门吞并小宗门,小宗门自然也想取代大宗门,有欲望,那自然也就有争斗,你所见的也不全是江湖的光鲜亮丽的一面,阴暗面不是也见过了?”
叶如晦一头雾水。
“白马寺。”
柳青直接点破,不留情面。
叶如晦微微失神,喃喃道:“其实这辈子,我最想做的就是在洛城教书,酿酒。”
柳青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讥笑道:“妇人之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