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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将军和镇北将军等在接风宴过后被荣李留下商议国事的几位大臣一脸镇静,他们之前受过了惊吓,这会自然淡定。
荣李瞅瞅文武百官的反应,以为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便又宣布了一次。
“朕决定新开一个恩科,专门为我安朝选拔有才华有能力的女子,许她们做官,为百姓效力。”
这是荣李在下令处决安乐公主时便做好的打算,且也符合这个小世界的发展规律,又有先例,便顺势而为了。
文武百官反应过来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荣李会在早朝刚开始的时候便放这么个消息出来震晕他们。
是今天出门没跨火盆,冲撞了邪祟才会如此吗?
众臣晕头转向之际,董深却眼冒精光,这下可有得热闹了,不知陛下该如何应付众臣的反对。
荣李扫了一圈,见众人没有说话的意思,正准备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就听得群臣炸锅的声音。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这于理不合,这哪有女子做官的道理?”这是还能稳住情绪的官员。
“陛下,您究竟要做什么,倘若只是后宫多几个女官,臣等自无意见,左不过是陛下的家事。”
“可若让朝堂上出现几个女官,臣等万万不能答应,这么做的话,男男女女站在一起岂不乱套了?”
这是稳得住情绪也找得准话术的官员,只是嗓门大了点,弄得像是要和荣李打架一样。
听得这人说女官一事,众臣恍然大悟,张女官的存在便是为了给今日这一出做个铺垫吗?
陛下行事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东一下西一下,打得人根本招架不及。
群情鼎沸之际,忠国公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兄弟没义气,实在是众怒难犯啊!
护国将军看天,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镇北将军眼睛一动不动,老僧入定了。
威远将军低头看脚,娘子纳鞋底的功夫越来越好了,衬得这脚真大。
一向老成持重不会轻易表态的丞相卷起袖子,唾沫横飞,引经据典的跟荣李理论,好像荣李是什么大逆罪人一般。
和他观点一致的官员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补充着,毫无半点仪态。
大内监瞧着不像话,用袖子替荣李挡了挡,一边挡一边劝道:“各位大人可不要殿前失仪,冒犯了陛下啊!”
可惜,没人听得见大内监的话,一个个只想将自己的观点塞给荣李听。
荣李很无奈,看了一眼那些事先被他通过气的大臣,却发现他们全在装死,暗骂了一声没义气后,直接气沉丹田,怒吼道:“给朕闭嘴!”
声音之大,差点没掀翻朝政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前面还愤怒不已的朝臣们集体敛声屏息站回原位,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丞相把袖子整理好,低垂眼眸,又是那个安安静静的白发老头。
平日最能喷,方才却一直装鹌鹑的董深有些失望,怎么停下了呢,他还想着等这些老大人把朝政殿掀翻了再靠一张嘴来英勇救驾呢!
荣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文武百官,失笑道:“竟是这般不能接受吗,为何?”
“因为是女子,所以不能容忍她们也像诸卿这般站在朝堂上为国效力,因为是女子,所以她们就该安安分分的窝在家里生儿育女?”
说着,荣李眉目一沉,原本含笑的眼睛逐渐锐利,“若朕不止想选拔有才干的女子为官呢?”
“朕还想让女子拥有和男子一般的权力,从此以后,安国上下皆靠本事吃饭,能者居之,庸者自退!”
有人想说话,却被同伴拉住了,到底君臣有别,别以为陛下和气便能拿自己的脑袋去试探龙威。
“哎……”荣李低叹一声,坐回龙椅,摆摆手,轻声道:“赐座,今天没有君臣之别,只有一群朋友各抒观点。”
“但请诸君听完朕这番肺腑之言,再来说说你们反对女子为官的立场是什么。”
话落,一群早有准备的宫人侍卫搬来了椅子,连茶水点心也摆好了。
文武百官老实坐下,陛下这是先礼后兵啊,不然干什么让侍卫一对一的盯着他们?
荣李见诸君安静乖巧的样子,顺眼了些,开始了他的表演。
“安乐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背叛母国应得的惩罚,但难道这件事错只错在她一人身上吗?”
“难道朕昔日待她的溺爱,待她的纵容就一点错也没有?不,朕也有错,朕到底是和诸君一样,将儿子和女儿区别对待了。”
众臣小心的用眼神交流着,这怎么又跟安乐公主扯上关系了?
“因是公主,朕以为只需给她宠爱便够了,无需严格管教,因是皇子,朕便待他们极为严苛,从不肯给予半分关爱。”
“为什么呢?女儿宠宠就好了,反正也无需她继承皇位,将来随便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儿子却不行,皇位终究要交到其中一个手上。”
“安国未来的帝王怎能耽于玩乐,耽于溺爱,耽于放纵?他必须严于律己,先民后家,以社稷江山为己任。”
众臣听到这里,再看荣李越来越伤感的样子,越发的安静了,有反应快的已经猜到荣李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珠一转,不知在想什么。
那些知情的人却是低叹一声,陛下为安国端的是用心良苦。
“安乐死后,朕午夜梦回之际,总忍不住的想若安乐不是困在后宫,不是困于朕的溺爱,或许也不会养成那样的性情。”
荣李闭上眼睛,似在追忆什么,众人看着他的脸,思及自身,那些不重视女儿的还好,没什么感觉,重视女儿的却是当头一棒。
他们以为宠爱女儿,想办法为她寻个好婆家便是对女儿好了,却原来也只是把女儿和儿子区别对待。
若真的爱重,为何不教她道理,不教她自保,反而只让她活在自己的羽翼下,弹琴作诗,却无半点立足的本事?
“朕做出这个决定,既是为朕的子民,也是为众爱卿的妻子,女儿,妹妹,母亲考虑。”
“若她们也有走出后宅,为官为将的机会,她们便无需宠爱,自可自强,若她们足够强大,也无需患得患失,一生荣辱皆系于男子的良心。”
“诸君皆为男子,男子的心如何,诸君岂会不知?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如何让别人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