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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南酝酿了一下,快步向孟凉走去。
“孟公子,孟盟主一定会回来的,你不如先去休息休息,我怕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挨不住的。”王素南看着孟凉憔悴的面容有些于心不忍,自打他们几人与孟邪分别后,孟凉这一路上的心思就都放在了尚未归来的孟邪身上,赶马车时十句话里八句离不开原本在他心里只是个糟老头子的父亲。
孟凉两眼空空,此时听见王素南的话语方才缓过一丝丝神来,用手胡乱地搓了搓早就冻僵的脸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嘿嘿我知道那老头子没什么事,毕竟那老头子的手段那么厉害。我估摸着这老不死现在不回来应该是被哪个小娘子勾了魂,快活去了。”
说罢,孟凉眼眸又低垂下去,呆呆望着远处的水平线。
“嘁,你以为孟盟主都和你似的?那么好色啊。”眼见孟凉肯搭话,王素南便趁着这股子劲接了下去。
“王姑娘,这就是你对我有误解了啊,我这个人一向是谦谦君子,很洁身自好的和什么好色之徒可不搭边。”
“误解个屁!”王素南没好气地接道:“你要是不好色,上次在大极乐寺你为什么看见我的脸就要解除婚约?”
这话说完,不仅仅是王素南脸上漫上红霞,就连孟凉说话也突然开始磕巴起来:“这........这媒妁之言岂是儿戏?咱这不........这不第一次见吗,我也是怕辱没了公主殿下您的名声,对大兴的皇室没有交代啊。”
“哼,你说这话鬼都不信。”王素南装作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听着孟凉这般胡言乱语的开脱,心里却是暖了几分。
“那我怎么说王姑娘你才会相信呢?”孟凉直了直腰板儿妄图找回一些面子,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有多虚,他要是真不在乎当时就不会有问店小二王素南到底好不好看这件事了,更不会使着性子让老头子毁去婚约。
“日久见人心。”王素南抿了抿嘴唇,满眼写满委屈。
孟凉见状张了张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那个好兄弟醒过来了,只是伤的太重还下不了床,你要去看看么?”
“他醒了?”孟凉有些吃惊,那位爷伤的可不轻,老头子当时光是用内力为他逼毒就耗了大半个时辰,更别提那背后几十道险些入骨的伤痕了。
孟凉踌躇了半晌略有不舍的望了一眼自己的来路,起身向客栈走去。
..............
“夜袭,夜袭!”
不知是哪里先传出来一声惨叫,随后隐没在夜幕之中的行军大营瞬间被一片火雨照亮,根根火箭带过没入地面将这营寨带入一片火海。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嘈杂的马蹄声响起,十几匹纯血马在火焰的照耀下冲进营寨,目标便是那营寨的中军帐。而这一路上妄图拦截马队的士兵,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那马队里的骑兵手中的一根根马槊刺穿身体丢在一边。
“哼,我还以为王礼展的军队能有多厉害,看样子也不过只是个纸老虎罢了,看样子老子能给他来个筷子捅豆腐的可能。”马队为首的领军之人表情极为不屑,在他看来这里的布防甚至还比不上那些边疆的蛮夷。
“高将军,咱们最好还是按计划行事比较好。”副将看着眼前这位又要上头的主儿,连连出言相劝。
高禁面色一冷眉头一皱,对着副将狠狠啐了一口,随后双腿一夹马腹提了几分速度高声喝道:“王将军说了,活捉王礼展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高将军!”副将见自己劝解无果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毕竟他太清楚高禁的性子了,这位主儿一旦上头就是不管不顾了。别说是军令,就是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都不一定认。
马队奔袭,距离中军帐不足十几步时,高禁方才看见中军帐前的一人一马直面自己,毫无惧意。
“冲过去!王礼展就在营帐里!”不知是不是冲的太过顺利,在边疆混迹多年的高禁在看到一人一马那刻心里稍稍多了几分不安。
锥形的马队瞬间提速,几息之间便已逼近中军帐,可马队再往前几步,便有几骑马蹄深陷,坠入深坑。
“有深坑!是陷阱!”高禁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在中军帐附近埋下陷阱,不过好在多年来他和边疆蛮夷作战练出来的身手让他下意识一拍马背。顿时身下良驹便腾然跃起跳过深坑站定在中军帐前一人一马眼前,可身后那一众骑兵却没那么好运一个个皆跌入深坑,被深坑中的地刺刺了个透心凉,好在一些勒骑兵勒马还算及时,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高禁不忍回头看只是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望向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冷冷开口:“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墨色的夜叉面具在焰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饶是一向不信鬼神,胆子大的要命的高禁此时也是多打量了几遍眼前这位他也拿不准的男人。
“就凭你?”高禁舔了舔嘴唇,望着面具男左臂那空荡荡袖管心里斗意大作。
没人知道到那副面具下是什么表情,但晦暗的光影下是面具男子先出了手,那是一根简单的连枪缨都没有的秃枪,动作也是最简单的突刺动作,所以这一切在高禁的眼里是破绽百出。
“若是这样,你杀不了我!”高禁面色冷峻,身形不退反进,马槊横甩打在那秃枪的枪杆上,擦出星星火花。
看着高禁突进的身影,面具男并没有什么反应,反手抽回秃枪对着高禁的面门斜劈了下去。这一举动顿时让高禁懵住了,虽然这世上枪法多的很,什么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甚至还有华而不实但颇受一帮青年才俊青睐的舞花,可这等用刀一般的枪法他却是没见过,就是连听都不曾听过。眼见秃枪逼近面门,高禁心中就算有无数种猜测,但当下他也唯有举槊格挡。
“铛!”秃枪劈在马槊上响起金铁交错的沉闷之音,沉重的力量让高禁头皮发麻。因为高禁根本没想到一个独臂男子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只是仓促之下的格挡更是让高禁的虎口被震得发麻。然而这还不算完,面具男手中的秃枪劈在马槊上后迅速弹起,划过一道弧度又落在面具男的手中,只不过这次秃枪的枪尖对准的是面具男自己。
不等高禁回过神来,面具男便再度出手。
回马枪!
“怎么可能!”
这手回马枪太过亮眼,简直是妙极,前面几手的枪式仿佛都是为了这一步做的伏笔,这一枪就是叫杀!
高禁此时虎口尚是发麻状态,根本无力去格挡这一枪,他此刻才看穿了面前面具男的枪式。意在用险!危机之下的高禁青筋暴起,再次一踢马腹向后仰去。于是,这一步叫杀的回马枪只是直直穿过扬起马蹄的良驹脖颈击中高禁的肩甲,没能要了高禁的小命。
“你到底是谁!”跌落马下的高禁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双眼猩红地瞪着那面具男子,有这等枪法的人他听说过但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是独臂。
“要杀你的人。”一人一马向前挪动了几步,沾染着鲜血的秃枪缓缓被举起搭在了高禁的眉心上,只要面具男再伸伸手,那高禁绝对会魂归故里。
不过高禁不躲不避,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技不如人,我那无话可说。没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
面具男依旧没有反应,漠然地对着身后的中军帐说道:“要动手么?”
“留他一命,挑了他的手筋脚筋便可以了,再让那些好命没死的废物回王烈说一说他那得力干将是怎么败下阵来的。”中军帐的帘子缓缓被掀开,露出王礼展那一脸邪笑的表情。
“要杀便杀,挑我手筋脚筋作甚!”
王礼展扫了一眼高禁,叹了口气:“行吧。那就把它手脚都剁下来,给王将军送去这样应该更有说服力,你说是吧王祁。”
“您开心就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