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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好雄伟的城池!”
“是呀,我东征西讨,打了一辈子的仗,坚城见了不少,如大梁这般坚固者,我还是头一遭见到。”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大梁之坚固,就是比起大秦的都城咸阳丝毫不逊色。”
一众秦将打量着雄伟壮阔的大梁城,惊讶不置,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了。
魏国曾经是战国初期的霸主,雄视天下,打得天下俯首。那时候的魏国,国力雄厚,实力了得,竭尽全力经营的大梁城能差吗?
“如此坚城,若我们强攻的话,伤亡一定不小。不说别的,只要魏人稍作抵抗,我们就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是呀。这一仗,有得打了。”
“就算大梁坚固,大秦锐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在乎。”
一众秦将有的开始忧虑了,有的不在乎。
王翦看在眼里,眉头一挑,眼中精光一闪,倒没有发表看法,而是大声下令,道:“围城。”命令一传下,秦军开始行动,很快就把大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军的动静非常大,信陵君得到消息,忙带着毛公、薛公、侯嬴这些心腹赶到城头上,把如同潮水般的秦军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心惊,差点一头从城头上载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秦国会发兵攻魏,可是,当亲眼看见秦军到来,仍是令他震恐不已。
“这……”秦军杀气腾腾,战意炽烈。这令毛公、薛公和侯嬴心惊肉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并非他们没有见识过秦军的厉害,只是他们从未见过秦军有如此战意,如此仇恨之心。说到底,这都是信陵君谋刺秦异人的可怕后果。秦异人是秦人爱戴的国君,信陵君要行刺秦异人,这彻底激怒了秦人,无不愿死战,为秦异人报仇。
“有请秦将答话。”信陵君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城下道。
王翦策马而来,冲信陵君大喝一声道:“魏无忌,你可知罪?”
“罪?寡人何罪之有?”信陵君一愣,这个王翦锋芒太露。咄咄逼人了,他还没有说话,王翦就在问他的罪了。
“魏无忌,你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王翦的声音如同雷鸣似的,远远传了开去,城上城下的人听得清清清楚楚。
这可要了信陵君的老命了。堂堂魏国之君,竟然被王翦如此数落,这可是扫面子降低威信的事儿,他脸一沉。就要喝问,王翦却不给他机会。
“魏无忌,魏王是你兄,你弑杀兄长。是为无亲,罪一也!”王翦开始数落信陵君的罪过了。
信陵君弑君这事。早就风言风语满天飞了,很多人相信这是真的,此时被王翦当众指责,城上不少魏军士卒听在耳里,暗自赞同。
弑君这事是信陵君亲手做的,也是他的逆鳞所在,被王翦当众揭穿,这令他万分恼怒,眼中怒火喷涌,恨不得把王翦烧成灰。
“魏王既是你的兄长,又是你的君,你身为臣子,竟然弑君,这是大逆不道,此罪二也!”王翦把信陵君那张扭曲的脸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接着数其罪过。
魏安釐王既是信陵君的兄长,又是他的君主,信陵君弑君就是两罪了。
这话很是在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大为赞成,有人冲信陵君投去鄙夷的神色。
“你不守臣道,心怀贰心,阴蓄不臣之志,此罪三也。”王翦的话越来越诛心了。
信陵君幼年时差点成了魏国的太子,虽然最终没有当上太子,却是野心不死,暗藏不臣之志,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魏无忌,你结党营私,私交朝中大臣,意欲谋反,此罪四也!”王翦又数一罪。
“你……”信陵君手指着王翦,眼睛瞪圆,恨不得一口把王翦吞了。
王翦的话如同利剑似的,戳在信陵君的心口上,把他的破事儿全抖出来了,要他不怒都不成。
“你大养门客,欺凌弱小,夺人田产,霸人妻女,因你而流离失所的国人庶民不知几多,此罪五也!”王翦再数一罪。
“好!”城头上一片叫好声,出自魏国士卒之口。
这些士卒皆是来自低贱的国人庶民,他们深知信陵君门客有多么的嚣张,把欺压国人庶民当作了乐趣。他们中就有不少人被信陵君的门客欺凌过,听了王翦的话,要他们不叫好都不成。
“该死的!”信陵君把士卒的叫好声听在耳里,不由得脸色大变,一颗心直往下沉,浑身冰凉。
在这魏国生死存亡之际,若是军心再不稳的话,魏国万难再存在,这可要了信陵君的亲命了。
“你胆小如鼠,却妄言兵事,先是夺魏国二十万大军,二是率联军讨秦,却甩下大军不顾,只身逃走,你这等人也配言兵?你也配率兵?此罪六也!”王翦的话越来越有信服力了。
“哈哈!”一片狂笑声响起,城上的魏军士卒和城下的秦军皆在讥嘲信陵君。
信陵君两度与秦国交战,却是一见情形不妙,甩下大军不顾,立时逃走。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打量起信陵君,发同在打量恶心的蟑螂似的,不屑一顾。
“你屡次刁难大秦国君,大秦国君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你丧心病狂,竟然遣刺客谋刺大秦之君,大秦之君一怒,发兵灭魏,你罪七也!”王翦的脸色很是阴沉。
“灭魏!灭魏!”秦军将士一片咆哮声,如同滚滚惊雷般,直贯九霄。
信陵君谋刺秦异人一事,太令秦人气愤了,一听王翦提起这事儿。秦军锐士岂能不怒?
“鲁仲连是你知交好友,曾为你多出奇谋,你却杀之,以其头送予大秦之君,你诚无义小人也,此罪八也!”王翦的声调很高,如同雷鸣似的。
信陵君与鲁仲连交厚,两人相交数十年这事儿,早就天下皆知。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让人想不到的是,信陵君为了谋刺秦异人,竟然杀了鲁仲连,这太寒人之心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中有不少人极度不屑。
“呼呼!”王翦能说会道,一条条罪状说来,条条打在信陵君的要害上,这令信陵君百口莫辩,唯有生闷气的份。
信陵君这一气不得了,身子摇摇晃晃,差点一头从城头上栽下去。
“城上的魏军听者:我是秦国上将军王翦。大秦此次发兵,只为追究魏无忌之罪也,与他人无关,你们莫要再为如此无信无义的小人卖命。”王翦精明人一个。先是数信陵君之罪,再来瓦解魏军的军心。
不得不说,王翦这一招够狠,魏军士卒迟疑起来。在权衡要不要为信陵君卖命了。
毛公一见情形不妙,立时右臂一挥。大声吼道:“大魏的勇士听者:秦人虎狼之行,无情无义,他们的话断不可信。”
“秦人虽是虎狼,可上将军说得在理,所言没有一句虚的,全是真真的呀。”魏军士卒不鸟毛公。
“大魏的勇士:难道你们忘了长平之事?二十万赵卒轻信虎狼秦人,最终落得被坑杀的下场,难道你们想做赵卒第二?”薛公一见情形不妙,忙来帮腔。
“这……”长平杀降这事儿才过去数年时间,影响极坏,魏军士卒不得不犹豫。
长平杀降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不要说战国时代,就是在两千年后的现代社会,也是一片骂声,魏卒犹豫也是正常的。
“长平杀降太……”王翦在心里一声暗叹。
虽然长平杀降是不得不为,可是,这影响太坏了,要是没有长平杀降一事,王翦很可能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瓦解魏军的斗志。
“魏军士卒,你们不知韩国之事乎?”王翦只得再度掉起三寸不烂之舌,道:“韩国自从归于大秦,家家有土地,人人有饭吃,无不是充满希望,他们的好日不远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为魏无忌卖命,到头来,你们得到了什么呢?魏无忌纵容门客欺凌你们,你们有不少人家破人亡吧?”
“上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相信你。因为我们魏国不是韩国呀。”魏军士卒迟疑一阵道。
“是呀。他谋刺秦帝,秦帝要问罪,我们能保全身家性命吗?”魏军士卒忙问道。
“我说过了,谋刺一事,只与魏无忌有关,你们无罪。大秦只问魏无忌的罪。”王翦再度重申一次。
“那我们想想再说。”魏军士卒打从心里不愿与秦军为敌,因为信陵君所作所为太令他们寒心了,只是他们又有些顾忌,毕竟长平杀降一事令人心生警惕。
“押上来。”信陵君把魏军士卒犹豫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咬牙,冷冷的道。
立时,信陵君的门客押着很多人过来,魏军士卒一瞧,不由得大是震惊,因为押来的全是他们的家眷。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家眷落在寡人手里了。若你们胆敢有贰心,寡人准教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陵君一脸的阴狠。
“你……”魏军士卒彻底傻眼了。
谁能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家眷落在信陵君手里,魏军士卒也没辙了。
“你们都听好了,只要你们杀敌建功,寡人重重有赏,不仅你们的家眷没事,你们还会升官发财。”信陵君先是打一大棒,再来诱惑。
“诺。”魏军士卒不敢不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