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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自称为窒息之手的团队全灭了,包括无目的敲钟人和持剑人在内,13位教徒无一得存。
教授们也并非毫发无伤,威尔马斯被持剑人的偷袭打飞出去,昏迷了五六分钟,哪怕醒过来,也一直虚弱无力,断断续续地咳着血。
他大概是被那一记劈空拳打出了内伤。
弗朗西斯.摩根是这场战斗当之无愧的mvp中p。
他开启了战斗,先是在空降的过程中用双枪击毙了4个黑袍,又在威尔马斯扯着虎皮吸引走大量目光的当口搞定了另外2个。
威尔马斯与持剑人,持剑人与阿尔蒂奇,阿尔蒂奇与敲钟人轮翻偷袭的阶段,他再接再励干掉了那3个被盲目痴愚弄崩心态的可怜人。
最后十几米外飞刀投掷,他用收官的一击把敲钟人和他未完成的咒语一起送进了黄泉。
一场战斗收割10条性命,同时包揽首杀和绝杀,今夜的弗朗西斯.摩根如杀人狂般光芒万丈。
然而他的光芒照不到尼尔。
自从战斗从空中转入地面,僵直的尼尔就失去了视野,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暗红的子弹在眼前咻咻来去,时不时听到惨叫,时不时听见哀号。
他听到战斗转向不远处的灌木丛,听见那些奇怪的战号、嘶吼和喘息,听到了摩根意味不明的结语,然后战斗就结束了,教授们开始打扫战场。
尼尔依旧控制不了自己活力四射的身体。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那些教授……他们是敌是友?
……
摩根翻过敲钟人的身体,在他染血的黑袍里翻找,找到一本棕色封皮的老旧笔记。
他把笔记递给阿米蒂奇,阿米蒂奇低吟着在封皮上画了一个五芒星十字,皱着眉头等了许久。
“居然没有诅咒?”他㤞异地扬了扬眉,低头翻开扉页。
泛黄的扉页上被人手写着两行漂亮的花体:
【黑之束缚仪式摘要……布莱克.法奥】
“布莱克.法奥(BLACK PHARAOH)?”阿米蒂奇疑惑地念出作者的名讳,“威尔马斯教授,摩根教授,你们听过这位作者么?”
威尔马斯疲惫地咳嗽了两声:“没有,我从没听到过这个人名。”
“我的印象里也没有。”摩根继续摸尸,头也不抬。
他果然找到了新的东西,一枚胸针。
火焰形状的铸造中有一头形似狮身人面的蹲兽,蹲兽没有脸,脸的正中是一片星空。
摩根把胸针翻过来,在背面看到烫金的人名【巴拉扎】。
“不出所料。”他把胸针抛给阿米蒂奇,“河区流浪汉哈罗德.比米斯不仅是窒息之手的敲钟人,他还是那个秘法师议会的尊贵议员巴拉扎。”
“巴拉扎……”阿米蒂奇轻声念道。
威尔马斯担忧地站起来:“先是雷涅,再是巴拉扎。阿米蒂奇教授,你说这群人究竟在阿卡姆藏了多久,又为什么突然在今年变得活跃起来了?”
“也许……”
阿尔蒂奇的话没说完,北方兀然传来沉闷的雷声和火光。
老馆长忧心忡忡地看着,等到雷声消散,火光平息,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从上个月末拉薇妮亚.沃特雷在敦威治失踪,哨兵岭就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发出异响和火光……”
“你怀疑这群秘法师和敦威治的诡异有联系?”威尔马斯问。
“我不知道。”阿米蒂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心里更希望他们是各自独立的事件,但你知道,邪恶往往不会如我们所愿。”
“我反倒希望他们是一个事件。”摩根拍拍屁股站起来,“这样我们才可以一次解决,不留后患。”
他走向尼尔,走过来,居高临下。
“一个活着的死人,他的精神已经被血祭摧毁了,威尔马斯教授,你有什么……”
摩根的话突然停在了中截,威尔马斯疑惑地抬头:“摩根教授?”
“见鬼,我认识他!”摩根惊呼出声,“虽然眼珠的颜色变了,但他是尼尔.布莱克,三年前从我们系毕业的天才小子,还是我下一场埃及探险的副队长和投资人之一!”
“尼尔.布莱克?!”阿米蒂奇三两步赶过来,蹲下身仔细打量,“果然是那个难缠的小家伙……”
“可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波士顿筹备探险队么?”
威尔马斯也走了过来,围着尼尔,一脸疑惑。
“我记得前两天才听摩根教授说起过,布莱克研究所寄来了一份探险队成员的新名单……”
“那不是我寄的……”
幽幽颤颤的声音从尼尔的喉咙里飘出来,嘶哑的飘忽的,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三位教授同时瞪大了眼睛。
尼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能先帮我把铁链解开么?这件事……说来话长。”
……
三天之后……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教职员工与研究生宿舍楼。
教研宿舍是密大校园东北角上的一栋六层连排公寓楼,始建于1910年。
从建成起,它一直都是密大单身教职员工、研究生和访问学者居住的宿舍,也是所有宿舍楼中唯一安排门卫24小时值勤的宿舍。
这里是单身贵族弗朗西斯.摩根教授的家,他住在东半楼的616室。
这里同时也是尼尔被解救之后的临时落脚点,他被安排在西首的601室,贴着教堂西街。
尼尔的身体恢复很快。
自从说出第一句话,半小时以后他就能吞咽清水,一小时后就能起身,两小时后眼见着威尔马斯教授吹着哨子从虚空中召唤出两头新的拜亚基,然后屏着呼吸,自己爬上了怪兽匍匐起来也有一米多高的宽大的背上。
教授们告诉他这是一种叫“拜亚基束缚术”的魔法,叫兽们还告诉他,他们会帮他解决被人陷害和倒卖给邪教的问题。
所以他锦衣夜行,时隔三年重新住回了自己的母校。
然而……三天过去了。
摩根专注地在一张巴掌大小的羊皮纸上画着图案。
这是一种精细的,用一种奇特而古老的楔形文字扭合成的图案,数以百计的字符以双螺旋的形状排列在一起,围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圈,大小……大概和常人的拳头差不多大。
为了这个图案,摩根已经在尼尔的宿舍里画了一个多小时,用七彩的羽毛笔和一种艳红色散发异香的药水,在羊皮纸上画出纯黑色的图案。
现在他终于要画完了。
尼尔看到他在瓶子里吸出最后的一点墨,在双螺旋圆圈的正中心唰唰绘上一道极尽标准的五芒星,随即丢掉笔,托起纸片啪一下贴在尼尔的胸前。
“远古之印!”
尼尔骤然感到胸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连忙痛呼着拍掉摩根的手,用力扯开胸前的衣扣。
他的胸膛露出来,心口的位置有一道纯白的竖瞳一样的伤疤。伤疤的四周正冒着青烟,从里向外,一点一点显现出摩根之前绘画的图案,把伤疤包裹在五芒星的正中间。
尼尔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咬着牙:“摩根教授,解释!为什么要突然攻击我!”
“放松些!放松……我会解释。”摩根无辜地举着双手,“刚才的咒语叫旧印开光术,只是一种无害的魔法,能够激活五芒星,并为它施加一点有限的保护和禁止效果。”
“激活?保护和禁止?”
尼尔触摸着如同纹身般烙在皮肤上的新图案,确实如摩根所说,除了一开始的疼痛,他后续再没有从这副图案上感受到威胁,皮肤也没有受损,就像之前的疼痛是一种错觉。
但他依然很戒备,因为整整三天时间,三位教授不允许他单独行动,不允许他随意离开房间,就连所谓例行的身体检查都一定会有一到两个研究生跟着,神情紧张,寸步不离。
换而言之,他又被囚禁了,虽然地点从疯人院换到了密大,狱卒的态度也更温和,从不会直白地说出“不许”,但性质上却没有任何改变。
尼尔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不信任,重新坐回座位,扣上扣子。
“教授,它禁止什么?”
“保护你不被外来侵害,禁止超自然的能量伤害你,具体的清单很长,但在图案圈中的范围,它可以让你不可撼动。”
“图案圈中的范围?”尼尔回忆了一下,然后很确定,图案里只有伤疤,“为什么要保护那道疤?”
摩根用他的绿眼睛和尼尔的黑眼睛对视,自然地转开了话题。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研究黑之束缚,就是你被当作祭品的那场邪恶仪式。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尼尔翘起二朗腿,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放松地平放,这是心理学上放松与无戒备的动作。
“我在疯人院被迷晕,醒过来就在岛上,然后穿黑袍的人用一柄剑刺我,我又昏过去,再醒来,围在我身边的就成了你们。”
这段话尼尔在三天里说了已经不下十次,但这也代表着三位教授轮番问了不下十次。
摩根对尼尔的答案不满意,又追问说:“昏迷的过程中呢?你有没有看到幻觉?尼尔.布莱克博士,请相信我们这很重要,很可能关系到你今后的安全。”
“我努力回忆过了。”尼尔控制自己露出一点点痛苦和懊恼的表情,“眼睛一闭一睁,一次昏迷就结束了,再一闭一睁,第二次昏迷也结束了。”
“是么……”摩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捡起书桌上尼尔的体检报告,“这三天我一直没来看你,布莱克博士,重回母校感觉如何?”
“您要说感觉的话……教授,关于我的精神鉴定,结果如何了?”
“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