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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是我能够与颜姐姐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姊妹朝夕相处。
第二件,是颜门小栈中,颜门五少的欢乐与情谊。
而第三件……
第三件事,是入羽山后,遇到了景绿师兄。
景绿师兄是九黎宫执务长老皇甫长老门下惟一的亲传弟子,因皇甫长老常年重病卧床,除了执教长老闵长老分担皇甫长老的职责,余下事务,景绿师兄几乎一力承担了。
景绿师兄是羽山中极为出色的弟子,但他一直默默无闻,努力修炼,踏实务事。
景绿师兄负责出外采购一些日常用品,这是我主动去接近他的原因。
毕竟羽山是仙派,正气凛然,我一直很是谨慎。而景绿师兄,是让我能够有理由自由出入羽山,去附近镇子上吸食人类最好的掩护。
景绿师兄比我想象的还要忠厚单纯,甚至有点傻,我们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景绿师兄向闵长老请求让我跟在他身后,一起负责出外采购事宜。因为皇甫长老常年病重卧床,某种意义上说,闵长老才是景绿师兄的师父,闵长老很了解景绿师兄,一口答应下来。
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随景绿师兄自由出入羽山,而每次赶至附近各个镇子上时,我就以各种理由借口甩开他,然后吸食人族精气魂灵。
以景绿师兄的过度天真单纯,我想,他永远也不会发现我做的这一切的吧。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爱着羽师兄。
那是因为……
羽山中端阳佳节那夜,我为了颜姐姐的幸福,去邀请羽师兄前来与她一起赏灯,而我赶到羽师兄的房间内,羽师兄却……
虽然我知道,羽师兄与颜姐姐才是一对,羽师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那夜并非他的本愿……
但心底里始终浮现着那夜的情景,想起羽师兄,总是感觉很开心,很甜蜜……
但颜姐姐也喜欢羽师兄,水珊是不可能与颜姐姐相争的!
我决定把自己对羽师兄的喜欢彻底忘却,直至与景绿师兄的日常相处中,我才渐渐发现,自己对羽师兄的情谊,并不是爱。
只可惜,当我清楚这一切时,景绿师兄却已残忍地离我而去了……
那一夜,乌云蔽月,景绿师兄将我唤去他的寝卧间,说与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待我赶到那里时,他却始终背对着我,他的身体似乎在颤动,我预感不妙,果然……
景绿师兄这样天真的傻瓜,居然发现了我吸食人类的事情……
他直言近来有所怀疑,因为羽山山脚下附近镇子上的妖邪害人的事情,每次都出现在他与我去采购之时,而每次采购,我都会以各种理由甩开他,他开始怀疑起我来;
而前些天出外采购的时候,他特意暗随着我,发现了我的“恶行”,却不动声色,回羽山数日之后,他才找我来开诚布公。
我不知景绿师兄是何用意,我甚至对他动起杀念,直至他自己以剑穿身,不顾血液漫涌,不顾中剑之痛,对着我悲哭道:
“水珊师妹,景绿师兄这一剑,本来是准备刺向你的……没想到,害死我皇甫师父的人,居然会是你!
“只可惜,我实在下不了手……但杀师之仇,又岂能不报,就由我景绿来承担这一切罪责吧!”
我抱着倒在地上的景绿师兄,完全不知所措,几乎怔住了,我不敢相信这一切,这眼前的一切一切……一定,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身上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我只觉身上、手上,满满的,全是他的血。
我决定施法救他,他却一心求死,苦苦求我吸食他的精气魂灵,如此一来,他能从痛苦中解脱,也能彻底与我永远在一起了。
我再三解释,害死皇甫长老的人不是我,可他根本听不进去了,已自己能蕴集的全部法力,将自己的精气魂灵强自溢入我的口中,我眼睁睁地,非本愿地,吸食了景绿师兄……
…………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总是失魂落魄的,总是想起与景绿师兄在一起的种种,景绿师兄死后,出外采购人选被重新挑选,而我退出了选择。
因为羽山脚下那些镇子上,全是景绿师兄与我的美好记忆,我不敢再故地重游,也不愿去回顾以往种种,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很难过很难过。
…………
我告诫自己,自己生命存在的意义,是守护颜姐姐……
可是,我实在是太难过了,甚至神智都不是很清楚了……
我在羽山中,一个又一个,吸食着同门师兄弟姊妹……
但是,我从未吸食过羽山的众长老们,害死皇甫长老的人,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为什么景绿师兄临终之时,却始终不肯听我解释,不愿相信于我呢?
我实在不明白,直至我鼓足勇气来到景绿师兄寝卧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来这里,鬼使神差一般,犹豫再三,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岑默师兄因为不愿相信景绿师兄的亡故,喝令众弟子不得妄动景绿师兄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原状……
床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书信纸张之类……
这……居然是……景绿师兄留给我的一封信……
我不禁伤由心来,泪珠簌簌满颊流落,起先,我实在不敢看那封信,担心自己会因为太过难过而失控;
可是,又实在忍不住好奇之心,实在是想知道景绿师兄究竟留了什么言语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