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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木视线黏在他脖颈的伤痕上,她挠挠头,语气不能说是缓和,只能说是对他的行为太过于吃惊。
“公子你先包下伤吧,是我冲动了,没问个仔细。”
“好,只要你肯听。”
他折身到药柜下掏出些白布,扯下一截想绕在脖子上,可惜没镜子也瞧不准,几下都没绕在正地上。
九木看着莫名着急,“我来吧。”
徐仁卿在椅子上坐的乖巧,将口中将出的“站着也可以”这话咬碎咽下肚。
只得也勾了把椅,离他贴的稍近,勉强控制自己舞刀弄剑的粗糙动作弄疼了人家。
这么拘束着,脸上的表情就奇奇怪怪的扭着。
“阿九手重些也没关系的。”
徐仁卿笑起来眼睛眯着,妄想窥探此时九木的心里,眼里闪过游丝微光。
“阿九方才真硬气。”
“啊?硬气?”亏的他能沉得住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若不是自己打掉剑刃,他是不是就这样任凭一个只见几面的女子割了他的喉咙?
九木勾起嘴角笑笑,真有这种痴傻人,必定活不到现在。
可就是这种痴傻行为,倒让她舒口气。
徐仁卿见她面色缓和,仍然停不住的喃喃。
“你没见过那个人,也嗅到很重的鬼气,竟然还敢上前去问,当真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嗖。九木感觉自己面颊微弱发烫,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夸,感觉还真是奇妙。
便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回道:“啊,仁卿过誉了,这可不是什么拿的上台面的东西。”
硬气刚强对她来说或许不是好事,比如现在,徐仁卿衔冤负屈的样儿印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不行,他一定在用计!我不能上了他的圈套!
这么想着,九木身子又坐直了许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徐仁卿并不在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膝头,将手心包扎的浅黛色扣子微微拽紧,眉眼如水似的笑着。
“依我看,阿九定是出身武将世家,但,如今落寞无用武之地实在可惜。”
他稍稍顿顿,灵机一动,稳调说道:“不如留在我这药铺里,虽然委屈阿九,但也不乏是个暂时存身的好去处。”
“啊,这。”九木视线也落到手心的帕子上,实在犹豫。
“若是,若是非要找个理由,那便是仁卿不再想装什么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人了,阿九留在仁卿身边做个保镖折了房租便是最好的法子。”
徐仁卿语气再轻柔不过,眸子里映出九木的犹豫不决的倒影,薄唇微抿的样子几近哀求。
说不心动是假,只不过九木心有顾虑。不在于徐仁卿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人,倒是碍于自己杂神的身份。
四国之大,许愿人不分国界,该是没个固定居所才合适。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惩罚我!
她将手抽回,犹豫的摇摇头,“不了,过些日子我可能就要离开这了,要做也只是暂时的。”
徐仁卿急忙探着身子,努力挽回什么般急促说着:“管吃管住。”
“仁卿你别这样。”
“下午加一道点心。”
“这个,我真是有事忙。”
“五一火锅,三天一烧烤。”
咯噔。
九木咽了下口水,毕竟,在她仅存的记忆里,她这位武神在天界的伙食真的不怎么滴。
除了清粥小菜,就是白面馒头。
眼见他的眼眶又开始洇出绯红,九木慌乱的将手按在他的膝头,满口答应。
这才压下那股子让人看了很是心疼的表情。
九木心里其实是不断狂吼的,这都是摊上个什么主儿,先是一个稚童妖兽,再是这么一个房东。
这次他的纤手恢复温热,继而直接够着探在她的手心里。
眉眼之间十分欢喜,“好,那就算阿九应了,便不能再反悔了!”
九木眼看着自己被这么个人糊弄过去,一时张不开嘴也问不出话,只知道自己算如意算盘打的妙却被人家回手掏。
“啊,不反悔,不反悔。”她边应和边起身离开。
徐仁卿知趣,自己得意便更不该逼人太紧,他赶在九木之前蹲下捡起剑。
回头温柔笑着说道:“阿九的剑果然是上好的,你看我的血都没了。”
确实没了,割他喉咙的位置本该与九木抓着那段同有血迹,可现在只有九木血液艳红色浮在上面。
他将剑擦净入鞘,伸双手递给九木。
“你要灭燕子舍,要杀一个或是百个我都没有异议。”
“只是,事情却不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他是无恶不作没错,但也不乏为制衡多方势力的一把快刀。我早对你说过,燕子舍这事你不要管。”
九木被这一连串的话说晕,自己是背债还债不说。
为了许愿人的寿命去惩恶扬善更是天经地义,又不是做什么缺德事,还要分能不能管吗?
可徐仁卿说话是真切的,证明他没做假,制衡多方势力这事,自己初步绛州,自然没有他这个土生土长的绛州人清楚。
但,许愿人画押经办人受手,不可逆转自己还是必须要做的。
她刚边想着边包好剑,四空甩着袖子小脚迈的快,疯跑进药铺里。
“你们这是怎么了?”他的视线在两人缠着的伤口上来回转圜,最后落到九木手上。
“他做了什么?”四空心念这么说着,脑袋的毛像是受了刺激的大公鸡样炸起。
四周已经渐渐泛起青烟,九木马上摸他头拍了俩下,那烟便立马消失不见。
“我自己弄的。”
“啊?”
原来四空方才跟着那个黑衣男子,又一路跟到他的老巢错过了这场戏。
九木不问也知道,他肯定回的是燕子舍,那黑衣男是个已经死了几十年怨气缠身的人了。
不,可能以前他是人,现在不再是了。
徐仁卿准备了午饭,九木嗅着比往日明显的饭香并没带着四空下楼,只是坐在屋子里擦拭那把剑。
“临老板不是人,杀起来也痛快。若是豪横一方的恶鬼,兴许抓了它,几百年的债能还完不说,还能升个神阶。”
四空靠在门旁,手插进袖子里,“你瞧见那人面目了?”
“没有,你呢?”
他头上立着的呆毛摇了摇:“他有意遮挡面目,我也没有看清。”
“晚上看看他的尸体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