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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筑桥丹好是好,真值十五枚灵币?未必,也许是放题宗借机拔高自家丹药的手段呢?就拿三宗令来说,起先四五百灵珠就能换取一枚,如今都换灵币来拍了。
“哈哈,我出十五灵币。”一声爽朗笑声盖过了众人的议论声,“师叔啊,我说什么来着,师侄是真来捧你场的!”
众人朝着笑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公子手持一只钱袋子,星眸剑眉,只随便挽了个发髻,就说不出的写意风流,黄鸣越看越不顺眼,老觉得这小哥脸上写有欠揍二字。
上桑苦笑一声,看了看画蝇,画蝇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奎赴京耳边这才缓缓响起了上桑的传音术,“赴京啊,钱你该怎么交就怎么交,只是这筑桥丹里有溢价,我也说了不算...不过我已与画蝇说好了,晚点散了场你去拜会一下,届时溢价部分会退还给你的,至于我,刘榀给交代了点事情需要我跑跑腿,就不和你一起回山门了。”
奎赴京眯起眼点了点头,便将钱袋子丢向了上桑,十几丈的距离竟能转瞬即至,上桑也没客气,一把抓了过来,并将装有筑桥丹的盒子弹给了奎赴京,过程极缓,谁都能抓得住,只是谁也没敢抓而已。
至此,今日的大轴就来了。
放题宗的入门令牌,起价就是十灵币,短短几息就到了十九灵币,随后就由着场内为数不多的十余位望族衔脉期、溶血境族长或长老商议了,一番传音论价后,由一名姓尤的溶血境老人以二十三枚灵币带走了放题令,至此,第一天的拍卖会就此结束。
无论是有收获的,还是过眼瘾的,众人心满意足散了场。
散场后三人一起回到了旅店,相比两手空空的刘旧去和黄鸣,收获了一枚淬炼体格的武者丹丸的王贵友反而眼神更加落寞,回到了之前沉默寡言。
黄鸣倒想劝劝,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既然那橘五能够陪同那欠打的公子哥一起下山,那白天里高价买走那只鞭子的牛头面具女子,大概就是橘四了。
王贵友告罪回屋,只剩了黄鸣和刘旧去在那慢慢饮着,黄鸣对酒并不算陌生了,小时候便常去于四那里偷酒来喝,只是小时候偷酒喝,大杯饮着是觉得有点江湖演绎中的大侠风范,后来大了点,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如今的黄鸣,也只是将将十五岁。
“黄老弟,后天拍卖会结束有何打算?”刘旧去与黄鸣碰了一个,喝得极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似乎碰杯比酒更醇醉。
“并无特意要去的地方,约莫游历着,年许时间内去太青山看看。”
“嗯,”刘旧去意兴阑珊地点点头,仰头喝了杯中酒,“太青山脉幅员千余里,高人乘坐云盘看那太青祖山,说如那真龙卧于山间,尤其是那主峰,更是被誉为青之正宗,是要去瞧瞧的。只不过由此去往太青山,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北上去往瘦湖,坐船去庙河街,再越过三不管的乌鸦岭后,在东边山涧间进入隋国,最终到达太青山,只是这一路虽有景,也有险。”
“刘兄,那第二条路呢?”刘旧去说得这条路是黄鸣原本要走的一条路,既然有第二条,不妨听他讲讲。
“第二条路就是陪我往西走,过胡王镇,越马子丘,直达祁河,在那祁河大瀑布饮完三碗离别酒后,你沿河往北一路去往隋国,而我南下坐船回我的大祁,这一路别的不说,起码我都有那通关文书,能省去不少麻烦。贤弟意下如何?”
“全凭刘兄做主。”既然此路稳妥,还能陪刘大哥多走几步,何乐而不为?
这次刘旧去倒是痛快,一口饮尽杯中酒,起身告辞。两人各回各屋,黄鸣服用玄气散,打坐修行,一夜无话。
次日,王贵友接着去拍卖会碰碰运气,只是这运气指的是能见到橘五,还是拍到适宜自己的功法,就不好说了。黄鸣和刘旧去各在屋中,各有心事。
毕竟五颗灵珠的入场费,实在是太贵了,见识过也就算了。
三天后,在刘旧去和黄鸣的劝说下,王贵友终于点头答应陪着二人走一走,散散心。三人一早结了账,旅店掌柜送了一人一条腊肠,谢过掌柜后,三人奔赴荆坡出口处,交付了通行令牌后,同乘一副符舟骨架缓缓下了荆坡,黄鸣看到那算命摊子已经不在了,问了门口守卫才晓得那摊子处的几人,说是回家“省亲”了,黄鸣没敢多问,抱拳告辞。临走前再次看了眼每名守卫都有的柳筋样式的鞭子,叹了口穷气。
下了荆坡一路向西,王贵友的话匣子终于被二人给撬开了,原来是随后两天的拍卖会上,均有见到橘五小姐,在最后一天散场时王贵友鼓起勇气前去叙旧,顺便送出那对玉蝶,却无意间得知橘五小姐要跟身边那位姓奎的公子哥去太青山上完婚,王贵友当场脸色煞白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等回过神后,橘五已与奎赴京去的远了。至于那对玉蝶,依旧留在手中。
刘旧去赶忙劝慰,还拿出了一壶好酒,王贵友一饮而尽,饮完还要。
走了一周有余,路时窄时宽,偶尔路过一些集镇就投店,还好刘旧去路熟,就少了三人餐风露宿的可能性,路上刘旧去没少与二人讲解他心目中的大英雄胡王的事迹。黄鸣听的饶有兴致,王贵友听的意兴阑珊。
说那胡王已是五百余年前的英雄人物了,年少时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说,还能挽那八石弓。
黄鸣一听吓了一跳,自己身后这把独中已算是沉重至极了,配合自己膂力气势勉强能以五石弓力发挥出六石的效果,那这胡王莫非是个溶血境的武者宗师不成?
只听刘旧去继续唾沫横飞地说道,“胡王自幼长在军中,深得军士的爱戴,十九岁那年,胡王的父亲,三洲国开国皇帝刘晟身染沉疴驾崩,我们大祁趁机对三洲出兵,意图拿下三洲国西部的叫天洲,也就是我们现在站的这片土地,”刘旧去用脚捻了捻地上冻得结实的红土,继续说道:“胡王还在归往皇都奔丧的路上,就被新晋的皇帝,也就是胡王的大哥派去驻守手印屯,胡王领命带着旧部赶往手印屯,路上却发现手印屯往东不足百里之地,三面环山之处,有一道仅有五丈多宽的衔接大祁与三洲国的必经之路。胡王便叫停了旧部,仔细勘察了地貌,随后当机立断,派出斥候携虎符去手印屯将守兵和辎重带过来,并在附近开仓放粮募集士兵,即便这样,一旬后手印屯的屯兵和现募的新兵才稀稀拉拉地赶了过来,点卯过后仅有不足一万人,且很大程度上都是饥民,胡王在那次鼓舞士气的讲话中,留下了千古名句。”
“大丈夫生而为人,上图建功立业赴国难,下保百姓黎明免荼毒,但是我希望你们人人不死,仰仗着这天险抗击祁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刘旧去神情激昂,王贵友难得打趣道:“刘兄,大祁不是你的母国吗,为何对敌国胡王如此尊崇?”
刘旧去摇头不语,半晌后,情绪缓和后才缓缓说道:“胡王以一万老弱病残抗击我大祁十万将士,月余不退!此等英雄让后世之人如何不神往?再说如今大祁三洲修好,边境已有一百余年不曾有干戈了。”
黄鸣问道:“后来呢?”
“后来胡王凭借屏障屏退了我国将士,功高盖主。战事刚一结束,胡王就被传召进京,敲打一番后,才昭告天下正式封他为胡王,封王却不裂土,依然回到了叫天洲,只是有爵位并没有军权,还处处被当地大员掣肘,比起现如今三江城的九王爷还不如。后来胡王丈量土地,修缮水利,倒也做了不少功德事,只是毕竟活得不痛快,在三十余岁就郁郁而终了。”
半晌,刘旧去平复了一下心中情绪,笑着说道:“手印屯现在已是半荒之地了,人们为了纪念胡王,在当初那片三面环山的地方,熔铜铸了雕像,建立了胡王镇,随着五百年的经营,虽是边疆偏远地,却也慢慢繁华了起来,听说即将撤镇设县,县令这会儿估摸着已挂着印在来的路上了。”
刘旧去又想起了什么,抱拳对二人说道:“天色虽晚,却不耽误赶路,二位贤弟一会进入镇子时切不可泄露武者跟脚,尤其是黄老弟,你这弓还是弄块布包一下吧,否则遇上边军,被当成大祁细作就有些麻烦了。”
“哈哈,刘大哥本就是祁人,被当做细作也情有可原,我是隋人,黄兄弟是三洲人士,确实是冤枉得很。”王贵友看了看天上月梢,打趣说道。
“刘大哥,有一事我一直很困惑,或许你能帮忙解惑一下。”黄鸣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若是武者遇上边军,胜负如何?”
“老弟,武者和武者之间的差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一名溶血境的武者,不说刘府尹之流,哪怕是最垫底的那种溶血境,即便十个八个我们这样的凑上去,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弹的。边军也是如此,大祁边军近十万,有些是家境穷苦的孩子,来边境讨碗饭吃而已,稀稀拉拉的军备及战力,这样的边军我们三人自然应付自如,即便打个百余人都不在话下。但有些边军是一些权势王爷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奇兵’,世代吃这碗饭,父传子的那种,这种边军军备自不用说,结阵杀敌更是从容不迫,还有那膂力不亚于一般武者的神射手,箭矢攒射出去,你我这样的不死也得掉层皮。我等遇上几十个这样的边军,估摸着也不一定是对手。有意思的是,常年在外厮杀,会有朝中武者不定期来查看是否出现突然开窍的武者,若经发现,迎来他们的就是一条通天大道、锦绣前程。或成为王府中举足轻重的管事,或做那见不得光的杀手,只要经营得当,加上武者远超常人的阳寿,熬到朝中三品的大员,又有何不可?就拿近二百年前我朝的瓦魏都尉许密来说,若不是他老人家不幸身死于一场护送途中,拜个将军那是早晚的事。”
黄鸣暗暗点头,这刘旧去一个开武馆的,能懂这么多,绝非明面上的身份那么简单,还需稍作提防的好。
三人踏着月光,沿着小径一路往西走去,约莫二更天时,终于见到了稀稀拉拉的灯火,这三面环山的胡王镇,就映入了眼帘。
虽是叫镇,却有那石头城门及吊桥,一条一丈余宽的小沟,俨然就是座城池了。三人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黄鸣眼光往水里探去,却看到里面有不少三菱锥,尖钉等物件,所以战事虽过了五百余年,这胡王镇仍有阻隔祁军的一战能力。不说别的,只说城楼与这护城河的间距,正是一般好手刚好能射中的距离。
刘旧去扯开嗓子,“军爷们,麻烦放下吊桥,放我三兄弟进城!”
“一更已过,寻常百姓不得入城,赶明吧!”楼上传来了军士的声音,颇有些不耐。
“将军,我等有京城的通关文书,小人是姜毅大人手下听用之人。”刘旧去赶忙说道,言语中显露地市侩至极,哪有二窍武者的宗师风范?
“姜侍郎?放他们进来。”城楼上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听声音颇有些动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吊桥缓缓放了下来,继而奔驰出十余骑,为首的是名胡须稀疏的迟暮汉子,眯眼看着站在正中的刘旧去,刘旧去点头哈腰地呈上文牒,那名为首男子草草看了看各地印戳后,点了点头,“既然是兵部姜侍郎的人,咱就不是外人。就跟我进来吧,只是几位大人可是前来公干的?若有需要,可以来门房详谈。”汉子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改城楼上的语气,恭谨说道。
刘旧去答道自然自然,就跟在骑兵的身后开始往镇子里走去,黄鸣王贵友更是在其后一言不发,任由那名都尉打扮的汉子与刘旧去相互试探。
进门后,那名都尉汉子冲着城门内取暖的脏兮兮老头喊道,“老蔡,还跟这蹲着呢,快滚回家去!”
“蒙都尉,冲我喊什么啊,嗓门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名将军呢,前几天我家房子被风雪刮倒了,我也没辙嘛!这城楼下可比家里暖和多了,等会你们睡了,我再将家里铺盖卷过来,齐活!”
姓蒙的都尉作势要拿皮鞭抽过去,老人见机不妙就开始大声嚷嚷,“蒙种杀人了,杀人了!”此时街上还有稀拉拉的人群,不禁都转头往城门口望去,其中一个挑着担子的半大孩子看到是这蔡烟老头叫唤,一脸不屑地骂道:“老杂种,老泼皮,让蒙都尉打死你个不知耻的老王八蛋才好。”
于是街上人人起哄,都盼着蒙种能教训教训这老不正经的蔡烟,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希望蒙种别真一鞭子抽过去,骂两句得了。毕竟蔡烟平日里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名声极差,毕竟上了年纪,哪禁得住这种沾了雪水且带了倒刺的鞭子?
蒙种鞭子抽在地上,啪地一声震得众人耳鸣,这个叫蔡烟连滚带爬出了城门洞,却依然嘴上不输阵:“蒙种,你爹当年活着的时候见了我也得亲切称呼一声蔡老哥,你这勉强带把的玩意儿,自小撒尿就尿鞋,吓唬人谁不会,有本事你过来让我打死你?”
“滚你娘的蛋,老子这辈子就没尿湿过鞋,倒是你蔡烟,每次大解小解都要两刻钟,次次撒尿数着滴数来算,可是全镇有口皆毕的。”蒙种大声嚷嚷,显然对蔡烟这尿鞋一说尤为在意。
“那叫有口皆碑,你个臭小子从小没文化,还敢在这里拽文,说给今天来的爷们听到也就罢了,要是给新晋的县老爷听到,还不得笑掉大牙?”蔡烟越说越得意,裹了裹身上的破烂棉袄,笑着露出了所剩不多的后槽牙。
蒙种恼羞成怒,扬个鞭花就抽向蔡烟,蔡烟狼狈躲过,踉跄一下撞在王贵友身侧,蒙种又是一鞭,倒是结结实实抽中了蔡烟的后背,蔡烟哎哟一声扑在了刘旧去身侧,大骂一声:“蒙种!你爷爷当年来我家里送豆子和饼子,都是满脸堆着笑的,你个小杂种,也敢打你爷爷?”
蔡烟早年也算个富家翁,养马术在叫天洲叫得上名号的,只是后来老儿没了媳妇和女儿管束,又好赌两手,且逢赌必输,才成了如今样子,本意教训蔡烟两下拿回面子就收手的蒙种怒向胆边生,又是挽个鞭花就要狠狠向蔡烟抽去,蔡烟连滚带爬逃至黄鸣身后,一把抱住了黄鸣的大腿,蒙种的鞭子就跟过来了,本来这种速度的抽击,黄鸣一侧身就能躲过,可刚一打算抽身,浑身便动弹不得了。
蒙种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了黄鸣肩上。
黄鸣浑身一哆嗦,倒没觉得多疼,反而转身瞅着身后蔡烟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