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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白润儿裹了点干粮,黄走提了棍,黄旻宇挽弓背箭袋,手里也拿了根竹竿,三人默默往后院走去,碰上了白术及其夫人,白术一身劲装,对着黄走笑道:“许诺给你的禁军头领虚衔,此生怕是没法兑现了。”
黄走抱拳,并无言语。五人一起顺着杆子爬下巨坑,走进廊道,黄旻宇、白润儿及白术夫人第一次来这里,出于好奇,四处打量。
进入到山的内部,往下是不见底的矿坑,往上是直入云霄的峰顶,白术带头开始攀登,只是照顾到妻子和润儿的身子,攀登的极慢。
白术知道,小溟岛白家,到他这代就算结束了,于四许诺会救出自己的长辈与兄弟姐妹,乘坐这符舟前往天泽大陆,剩下的,于四就管不了了。
黄走心情沉重,出门之后,并未与众人言语一句,因为他知道,当他看着师傅摆手让他走的那一刻起,便已是生死别离。师傅寻他上山,传他武艺,诓他入白家,娶了润儿,生了儿子,上山当看门人...自己的人生被于四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在他看来,这样的师傅没什么不好,反倒不能陪老人一起去矿里杀敌,黄走于心有愧,因为师傅说了,可能打不赢...即便加上小溟岛武者第一人的你,一样没有太多胜算,师傅无非是给他们争取点时间,还说旻宇这孩子,比他于四重要的多,能护住旻宇,就当你黄走为我尽了孝,送了终了。
黄旻宇并不知道于四下矿的事,老头丢给他三枚符箭后只留下了句“看不到你将来登顶,真的有些遗憾”的混账话,就让他走了,难道这就是老头子所说的登顶?感觉倒是稀松平常嘛。
白润儿知道,今夜或将能见到阔别十二载的小姐。
白夫人知道,这是与他夫君自成亲以来笑容最少的一天。
于四哼起了小时兄弟姐妹们哼过的童谣,这童谣先是听大哥二哥哄他睡觉时唱起过,后来就是他哄五妹六弟睡觉时去唱了,一代传一代,不知道在于家传了多少年,于四觉得这童谣传这么多年,万一遇上五音不全的,岂不是早不是之前的调调了?大哥淳朴,二哥稳重,三哥叛逆,五妹端庄,六弟机灵。只有自己,最为没用。
主人白服,既是恩公,又是恩师。他曾许诺等他踏入金丹期,便会为他们于家前往放题宗讨回公道,谁曾想这次深入内泽最深处秘境的一次寻找机缘的路上,为了活命施展了双足气窍的保命神通,被有心人识破后,刚回到仲城养伤就被放题彤云太青三派老祖联手追至仲城大战一场,不但南岭陪都仲城被夷为平地,甚至当地附近山川皆变色。据说战败后主人当场陨落,尸骨无存。
于四别好烟杆,手里握住一枚微微开口的蜡丸,往放题山方向走去。
已是四更时分,刘狄正在一处江湖门派附近歇脚,忽然宗门的感应珠发出了三声呜呜声响,刘狄瞬间脸色铁青,之前与两位师弟定好了一声是做好引爆符箓,两声是杀掉白家凡人,抓捕成功于四,三声是有杀身之祸需赶紧搭救,白日里感应珠已经响过一声,确定引爆符箓已经在岛底山根处做好,之前的计划可是等他走完放题附近一周遭才与于四发起冲突的,怎么才半晌的功夫就动起手来了?
虽然刘狄担心于四有强大帮手,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但若是什么消息都带不出,还折了两名人才弟子,回去以后自己可能是要被摘掉内门身份,剥夺去降头庙的机会的。
刘狄看了看手里两枚铁胆,深吸了一口气,怕什么,打不过跑就是了,双手暗运气机将铁胆往空中一掷,不遗余力的往放题山方向飞去。
半个时辰左右,已看到放题山主峰的刘狄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又过了四分之三炷香的功夫,猛然看见西南方向大约六七里处有天上竟然有一艘闪烁着银色微光的符舟,刘狄惊怒交加,看了看放题山,骂了一句:“真是废物!”转动铁胆就朝着符舟方向追了过去。
符舟内,白明明等人已全部登船,就在方才,因为矿使大人不让出门随意走动,矿奴还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是于四暗中打开矿洞禁制,找到白明明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就走向越往下越暗无天日的矿洞,临走前于四递给了白明明大约一百颗灵珠,白明明知道于四要去做什么,双膝跪地,执意要与师傅一同赴死。于四说他要是去了,就没人掌控符舟了,这怎么行?如果说黄走是于四的关门弟子的话,这个从小不爱江山美人只爱斗鸡走狗杀坏人的前任白家家主,就是他的开山大弟子。
一行人快慢有别陆续爬上山峰,白术怕于四在下面坚持不了多久,在看到父亲上山后便已划破手心用血将手心钥匙涂抹均匀,将钥匙插入了彤云石的缺口处,转动了十几圈后,彤云石并无反应,白明明拍拍儿子肩膀,示意其让开,再将一缕缕气机送至钥匙处,只见小山大小的彤云石,竟然对半裂了开来,内部中空,中间竟是一条能容纳几十人的墨绿色舟楼,白明明示意所有人登船,与六女儿白茹云走至船头,如那倒豆子一般将半数灵珠倒在了一处琉璃盘的符盘上,见到众人登船,唯独孙泽父子与边扶黎还在舟外徘徊,笑骂道:“老孙,之前咱哥俩虽臭味相投,却难在立场不同,所以才留你在下面敲了三十年的石头,如今小溟岛怕是要陆沉在这大海之下了,你不是好奇外面的世界吗?带上你儿子还有小边一块滚上来吧!”
已是头发胡须花白的孙泽看了看孙付明,后者似乎并不相信白明明所说,轻轻摇头。孙泽苦笑了一声,嘴角一抿,有点想念家乡梧桐城的自酿米酒了,哈哈一笑,朝着舟楼大喊道:“白老弟,心领了!只是我年老多病,怕是要回梧桐城做个富家翁养老,不能陪白老哥出海了!”
边扶黎被师兄“封撰”诓骗一次以后,再也信不过白家,也未上船。虽然黄走大喊让边扶黎赶紧上船,后者却看都不看他这大师兄,自己下山去了。黄走思及同门之谊,不禁心下黯然。
只听白明明不再看那携手下山的三人,大喊一声:“坐稳了!”便催动浑身气机向琉璃盘上涌去,身怀二窍的他发觉虽然能使琉璃盘上的灵珠剧烈颤抖,整支船也开始轻轻摇晃,却没有丝毫飞起来的意向,便又喊了一声:“茹云,来!”
此时的白茹云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一位坐在船边的少年的身上,少年头发乱扎一气,背弓挎箭,眼神极有灵气,一双虎头鞋悬在船边晃来晃去。听到父亲呼唤后,白茹云收敛神色立即跑至船头,学着父亲的模样将气机引入琉璃盘,在两人气机的作用下,船的下方亮起了若隐若现的符文,竟真的无声无息悬浮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腾空十余丈后,缓缓朝着西南方向行驶而去。
黄旻宇吓得赶紧翻进船内,向身边的白润儿做了个鬼脸。
而白润儿也轻轻刮了黄旻宇鼻头一下,眼神温柔,心下急着想去与小姐叙旧。
父女俩看到琉璃盘内灵气盎然,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根据早些年于四的介绍,这艘放题宗亲自督造的符舟,只需升空后,照看好琉璃盘内灵气即可,无需修士持续使用气机续航,降落时只需将琉璃符盘拔出,符舟即可缓缓落地。父女俩打量着啧啧称奇的众人,就有了闲聊的功夫,“还未和那小子相认吗?”
“等到大陆以后吧,”白茹云摇了摇头,“父亲大可休息一下,我来负责在这里更换灵珠。”
白润儿看着黄旻宇望向越来越远的小溟岛发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旻宇,想什么呢?”
“娘,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着老于了?”
此时的于四腹部插了一把符剑,旁边还躺着那位被夸丹田期可期的黑脸汉子的尸体,至于那个背剑的男子,也被以一敌二的于四捏碎蜡丸里藏着的一粒阴雷击成重伤后往矿洞深处逃去。于四强撑着点燃了烟管,想从烟丝里咂摸出点味道来,可一口气还没吸进去,就吐出了好多血来。
他笑了,近百年来,难得全家凑得这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