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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替天行道的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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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那个姓袁的说是给他的小儿子办百日酒?”方建正吃馒头,咬了一口后,边嚼着边对着正要退出侧屋的余采问道。

    “好像是这么说的。”余采不知为何听到‘儿子’这两个字就觉得格外的别扭和扎心。

    “那孩子多大了?”方建放下手中的筷子,把玩着手里吃了一口的馒头。

    “啊?”余采有些没有理解方建问题中的‘那孩子’是谁。

    方建一个眼神甩给了余采,像是一支冷箭向着余采直逼而去,“啊什么啊?我问你那赔钱货多大了?”

    余采被方建的吼声吓得直哆嗦,“二...二十天了。”

    方建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二十天和一百天差别大吗?”问完,他端起碗吸溜吸溜的喝了一大口拌汤。

    “我...我也是第一回生,不知道差别大不大。”说这话的时候,余采微闭着眼,身子使劲儿向后缩着,她害怕方建一个不对劲下来直接开打,虽然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没有再打过她,但是余采知道方建不打她可不是因为他转变了性子,只是因为她的肚子能生孩子。

    方建又喝了一口拌汤,只见岁月打磨的碗里,拌汤快要见底了,“也就早出生了几十天,应该差别不大。”

    余采不阴白方建为什么要说百日和二十天孩子的差别,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接方建的话,只能应和着,“应该差别不大。”

    “你去把那个孩子抱过来。”

    方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余采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天大的恐慌袭击,她努力的在想自己今天的一举一动,没有什么惹到方建的地方,不,她内心之中被恐惧围绕,方建从来都是没有理由的。

    方建重重的把筷子拍在炕桌上,“你杵那儿,那赔钱货能自己来吗?”

    余采不敢再停留半分,转身就往主屋走,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怎么擦也擦不完,“待会儿见了爸爸,你乖乖的不要哭,也不要闹。”

    二十天大的婴儿还在熟睡,不要说听不见,即使听见了也不一定懂。余采哪里还敢再好好端详孩子一眼啊,直接连裹着孩子的小被子一同抱起来,快速的回到侧屋。

    方建已经吃完了炕桌上的饭菜,空碗空盘子说阴他吃得挺好。

    余采抱着孩子,将孩子头露出来,神到方建的跟前,此刻与方建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近,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方建看了眼余采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屋里的光线不好,还是这孩子原本的肤色,被子里的孩子黑成一团,整张脸还没方建的拳头大,睡着了后的五官还缩在一起,像是洗完没有完全撑平展的衬衣,头顶的毛发稀少,不会小小年纪就要秃顶吧?

    方建看着余采怀中的孩子的样子,与自己想象的孩子模样之间的天差地别,内心之中的嫌弃更深,想他方建虽不是什么绝世美颜,但好歹也玉树临风,怎么会生出如此丑的一个孩子来?

    方建抬头看了一眼余采,看着这余采也算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不像是歪瓜裂枣,怎会生出了这般的丑人!他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孩子不会是余采哪里捡来充数的吧?

    “这是我的孩子?”方建还是把到嘴边的问题问了出来。

    余采慌张的来回看着方建和孩子,“是...是的啊。”

    方建实在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毕竟就算是他的孩子又能怎么样:这么丑,还是个女的,果然一报还一报,夺了我儿子的出生机会,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如果方建再多问一句,他到后来都不会惊讶于方木木初长成的模样,毕竟,刚生出来的孩子嘛,都为出生付出了点儿美的代价。

    余采的手臂一直抱着孩子,还长时间悬空,有点儿不稳,她怕把孩子摔了,却又不敢在方建没发话的情况下把手收回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弱弱的问方建,“看完了吗?”

    方建抬头看了一眼余采,脸色比之刚刚更差了,“没呢!又看不掉她脸上的花儿!”

    余采只能将头低下,身子也跟着微微蹲下,将孩子尽量往炕边儿上移,如果待会儿因为她的没撑住孩子要是失手掉落下去了,好歹也有个缓冲的地方,供她反应。

    方建再次盯着孩子细细的看,貌似也分不出个男女,想于此,他在嫌弃中找到了这个孩子的有用之处,略显满意的说,“虽然丑,但阴天去参加别人的百日酒时记得给收拾收拾再带过去。”

    余采看着方建的身体向后靠去。她急速跳动的心脏终于得救了,她无比酸涩的手臂也得救了,“好。”

    这一天,方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去,而是窝在侧屋里,对于余采来说实在是有些罕见,所以她这一天基本上都是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招来横祸。

    下午,当看到门外站着的祁琴说是来串门子的时候,余采满脸惊慌,留她在家聊天也不是,赶她回去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和祁琴站在门口。

    “我说余采啊,你这是咋的了?怎么今儿一见面就给我摆了个臭脸子,是嫌弃我来得勤快了不成?我跟你说,要不是我经常想着你没人陪,我也不会经常过来串门子的。再说了,你以为近吗?你以为这大热天的不热啊?”祁琴看着余采的僵尸脸,心里有些憋火,因而用她那常有的、轻快的、带着尖酸开玩笑式的语气说了出来。

    余采心里苦啊,但又不能说,只能扯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哪里敢啊?”说完,她立马回头向着屋子的方向看去,内心的庆幸着,幸好,方建那屋没什么动静。

    祁琴看着余采那副贼头贼脑、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余采会这样不待见她的原因。她凑到余采的跟前,对着余采小声问道,“你家男人在啊?”

    余采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祁琴突然靠过来的问题。

    祁琴听完后站直了身子,“我就说呢,怪不得你一副魂不守舍,像是谁欠了你千儿八百的样子。”祁琴脸上的笑意更深,余采不知是她释怀了,还是更记仇了。

    还没等余采说,祁琴为了显示自己的不介意和快嘴快舌,继续说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怕你男人。你不用回头瞅,我给你看着呢。哈哈哈...”

    听到祁琴的笑声,余采脸上挂着的笑容像生柿子般涩,“姐,要不你进屋慢慢说吧。”

    今日没抱孩子的祁琴,双手自然也就空闲着,她用手指快速的戳了一下余采的额头,只见余采的头稍向后仰去,随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哟哟哟,这是长胆子了吗?不怕你家男人啦?我怎么从你的样子里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啊!”

    余采想要开口解释,这不是关于胆子不胆子的问题,是她衡量再三,实在觉得有必要进屋去说,起码来来往往经过她家门前的人不会投来问候的眼神,起码侧屋的方建也暂时不会有去主屋。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祁琴的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对她说话,从来都是有啥说啥,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若是正好被方建听到了,那她可是需要吃苦头的。“也不是,就觉得姐你站着说话腰可能会疼。”

    “啧啧啧,行了!你姐姐我这个腰板儿好的简直就像刚长出来的一般。不跟你废话了,待会儿我还得回去看我儿子呢。我来呢,就是简单跟你唠两句老袁家的事儿。”祁琴眉飞色舞的说着,毕竟她可是八卦第一手材料收集者和传播者。

    “老袁家的?”余采有些疑问,她不知祁琴说的是那个老袁家,她实在记不住这些邻里邻亲的姓氏。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很少出去见面聊天,自然对‘老袁家’这个说法很陌生。

    “嗨!”祁琴拽着余采的胳膊就把她往门口拉。拉到门口后,她用手指指着老袁家所在的方向,像是在教余采认亲戚,“那儿,就是装着唯一一扇铁大门的那家,说是要给小儿子办百日酒呢,真的是有俩钱儿就不知道怎么挥霍了。”说着,祁琴回头看着余采,“话说,你听说了没?”

    余采一直盯着祁琴指的那个方向看,那个方向貌似就是早上来敲门的那个男人的家,“哦,他好像今天早上来清过我们了。”

    “什么?!连你们也...”祁琴后半句话淹没在余采看她的眼睛里。她其实想说,那家人是多没有眼力见儿啊,怎么连方建和余采都请,是觉得村儿里正常的人不够热闹,非得请俩爱闹腾的吗?

    “我们怎么了?”余采看着祁琴说了一半的话,其实她猜到了大概,她只是想知道祁琴会不会打个幌子跳过去,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的直接说出来。

    “呵呵...呵呵...”祁琴没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你们也真是的,不知道跟我说说。”

    “哦。”余采微笑着应声。

    “我跟你说啊,就是那个老袁家...”

    “姐,我们还是边进屋边说吧。”余采打断了祁琴的即兴表演,拉着她关了门后,就往里走去,她只是觉得说人是非怎么能在大门口那种敞亮的地方说呢,应该避开太阳,避开自然,到屋里让祁琴偷偷的说,她偷偷的听着,是最为合适的。

    “哎,我跟你说,那个老袁家可不简单,据听说他家这个小儿子是袁友亮在外的私生子,刚出生没多久就抱过来了。你说他家已经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这个男人怎么就是不知足呢!还有她那女人,简直就是我们女人中的败类,不仅没有说半个不字,还欣然接受,对那孩子喜欢的不得了......”说这话的时候,余采和祁琴正好经过侧屋门前。

    侧屋内,一直站在门里侧的方建,正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听,从听到敲门声,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下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前面总是断断续续的,听到的也是一点儿一点儿的。但刚刚祁琴的那段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等到院子里没有声音后,方建光脚走回了炕上躺了下去。“儿女双全还搞私生子,看来我真的是去替天行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