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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自利挤挤眼睛,戏谑的看了一眼唐元清,暗想这毛头小子终究还是太年轻,这种无意义的询问根本不会有结果。无奈迫于形势,刘自利必须当众陈述证词。不过,这个男人越发显得自信,似乎自己说完之后众人同样就能认可自己的清白,然后闭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嘴。
“从早到晚,我都一直呆在一楼的网吧工作室里。”刘自利假装思考了一阵,似乎是在临时编撰如何主张自己与被害人没有交集的措辞。“各位,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的店里啊,什么三六九等的人都有。看重我的叫我一声刘哥,平常也没什么纠纷——你们都看在眼里的对吧?除了街坊邻居,我对其他那些来上网的啊,来蹭水喝的还是发广告什么的没什么印象,真要问我那个死了的是什么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刘自利根本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唐元清感到口干舌燥,继续问下去恐怕会引来反对,正要寻找新的突破口,一个坚决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划破长空的霹雳。
“我反对!”林白站起身子,朝着刘自利的方向,大声提出质疑,“刘老板,你刚才说对来店里的人‘一般’没什么印象,是这个意思吧?”
刘自利对于林白的反应既吃惊又尴尬。吃惊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一个小女孩会突然为难自己,尴尬是因为林白的口气就像是自己模棱两可的证词中果然有破绽,但他没有时间去深思,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就像火一般的灼热。“对,没错。”刘自利想,自己刚才的话的确可以这么理解,就算找到破绽,也不能把一个清白的人污蔑为杀人犯,是吧,这里还有“游戏”的组织者看着呢······
等等······他们为什么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刘自利感觉到冷汗唰的一声淌下来,等他的视线与林白相遇,他感到更加的不安。
“刘老板,我想,刚才是你确认了马爽,就是那个保险员的身份,这说明你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作为保险员,我想没有理由对同一户人家造访多次,也就是说,马爽,你当天是第一次来上红街,是这样吗?”林白看向马爽,马爽点点头,然后怯怯的看向刘自利。
“那么,刘老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对这个第一次见面,且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印象的男人为何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瞬间认出他的身份呢?”
刘自利的眼球在眼眶里快速的转着,他很清楚,这个问题与凶案没有直接关联,但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却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信誉,也就是说,自己以后的发言将失去极大权重。
林白······唐元清心中默念,你怎么会······
祝远方一直用手捂住右耳,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聆听外面开会的内容,得到的新情报将第一手告诉唐元清,因为目前而言唐元清占据主导权,需要情报的支撑来转动整个破冰之轮。
“啊,这个啊······”刘自利陪着笑,果然还是要实话实说。从业这么多年,刘自利早就练就了一身“人精”的本领,从不把真本事示人,说话也说一半留一半,靠着这半真半假的神秘感获得社会市井那种家伙的尊重,但此刻他感到的压力出奇的大。“当时啊,那个买保险的来我店里的时候,有一个家伙通宵上网还喝多了酒,我正在跟他朋友打电话来接他回去,买保险的就塞了一份广告在我手里,跟我一直讲什么人身险,财产险什么的,我就把他轰出去了,所以······”刘自利看向马爽,“我对他有印象。”
“是这样吗?”唐元清不希望林白一直站在风口,示意她坐下,自己接过话茬。
马爽再次点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唐元清就像是随口问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刘自利的脸。
“早上七点之前一点吧?”刘自利依然模棱两可,但对于唐元清来说更重要的是下面的话,“当时店里都是酒味,估计你也知道,”他指向马爽,“那家伙像是学生模样,我也见的多了,市二中的,嗯对。”
唐元清发现了一丝异常,他下意识看向祝远方。唐元清心里比谁都清楚,死者韩新宝被发现时身着校服,并且根据警方信息,当天来过上红街的人除了死者,没有二中的学生。换句话说,刘自利的证词相当于是在证明“韩新宝通宵上网并且酗酒”这一主张。
“‘死者’没有饮酒。”祝远方意味深长的笑了,他看着唐元清,示意他说下去。祝远方简短而小声的发言让唐元清抓住了新的突破口,刘自利的证词和事实相反,现在只要证明到在楼梯间的人是韩新宝且没有闻到酒味,就能对刘自利继续挖掘深入。
唐元清问马爽:“当时你在楼梯间所见到的人衣着如何?”
“二中的校服······吧?”马爽虽然有些犹豫,但在众人看来,证词是有效的。
“你有闻到酒味吗?”唐元清乘胜追击。
“没······”唐元清正要继续追问,马爽的话让他不得不停下,“没注意······”
如何?刘自利其实并不清楚唐元清在问什么,但看见他吃瘪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十分的得意,恐怕是因为弥补了刚才不安的自尊心。
“我当天从头到尾一直在楼下等孩子们,当时穿校服的只有一个人上过楼。”祝远方突然发表新的证词,因为他意识到,唐元清如果现在不能当众证明刘自利见到的和楼道中的是同一个人,继续问询会有危险。作为成年人,即使冒险做出这种空穴来风般的证词,也要保证目前的形势向好以及唐元清等人的安全。
“也就是说,刘老板和死者有过接触咯?”唐元清不敢耽搁,现场的节奏必须没有休止,他立刻复述刘自利刚才的主张:“刘老板主张死者在他的店里喝过酒,有谁能够帮助证明这一点的吗?”
“我······我反对······”声音有些迟疑,但唐元清知道鱼上钩了,在楼道里见过死者的一定还有别人,而他们基于良心一定会说出真相,何况刘自利的证词疑点重重,一般人眼里或许已经把他当作凶手了。
“我反对······我在楼道里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