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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叶逸舟整个人浑然不在意,他淡漠的喊了一声:“跟上。”
“哦!”
谢千澜嘴角瞥了瞥,便有些不高兴地跟在了身后。两个人走了几步,便来到一座盐山旁。
在这盐山的一旁,正坐着一位穿着官服的卫督,那人样貌平凡,五官端正,只是在嘴角长了一颗硕大的黑痣。
此人正拿着一支笔和一本账本在记录什么,在他的一旁正放着一架硕大的官秤,秤的左边放着一大筐的盐,右边正支着一块秤砣。
“三十公斤,二十七两。”那卫督喊了一声,便盯着一旁的盐农望了一眼。
“长官,能便宜点不,今年收成不好,我想拉到集市上买个好价钱,家里快没米了。”那老农佝偻着身子,一身破旧的衣服,哑着声音在那说道。
那卫督白了他一眼,神情很是淡漠,挺直腰杆,挑着眉道:“我说老刘啊,你回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价格。”
“今年朝中本来就紧张,国库空虚,这上头纳税也纳的紧,我也没办法。上头吩咐下来的,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你若是不要,大可以不要,这海盐,有的是有人要。老王,将这人给我赶出去。”
一位中年胡须猛汉走了进来,一把拉过那盐农老刘。
那老刘一急,脸上立马惊慌,立马站在原地喊到:“别,别,别赶我走。长官,这盐我要了,这盐我要了。”
那卫督眸光一闪,一道犀利闪过,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着那老王一瞥,这才放开了那盐农老刘。
不一会,那盐农老刘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无奈地从兜里扣扣嗖嗖地掏出银子付给了那卫督,便搬着那筐盐走了。
谢千澜站在那望这一幕,眉眼紧锁,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此时,她眼尖的发现,那卫督在账簿上记了一个数字,十五两。
一瞬间,一道暗茫闪过,一股恼怒立马从她的脑海里涌了上来。
她立马走了上去呵斥道:“你这官员怎么回事,明明是十五两,拿的却是二十七两。”
这一喊,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那卫督闪过一片惊慌,立马朝周围看了看,飞快地稳了稳神情,与老王相视一望。
于是他那些人喊着:“行了,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再看,你们也不用在这买盐了。”
那些人一听,也只好转过身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而那老王更是将那些人赶的远远的。
卫督瞧了瞧谢千澜整个人,只瞧着此人样貌虽然惊艳,穿着打扮却不是什么富贵之人,便不客气的喊道:
“你是哪里过来的,胆子居然那么大,竟敢在这大呼小叫的。”
“ 我••”
谢千澜气的上前迈了一步,可是转念一想,叶逸舟临行吩咐过,不许说明自己的身份,于是顿了顿,气愤道:“你身为官府之人,居然敢造假盐款,难不成你想贪污枉法?”
“呵呵!”
那卫督冷笑了一声,尖锐道:“你是哪里来的人,居然敢教训我。呵,我记多少,你管的找吗?”
“整个盐厂的又不止我一个,有本事,你去告啊。我看看这一个个的,你都能告的了不。”
“你!”
“呵,我若不是这样记,那里有饭吃?这官禄这么低,若不是这么干,早就活不下了。”
“你!”
正当谢千澜撸起袖子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被叶逸舟深深一喊叫住了:“住手!”,谢千澜一回望,却见叶逸舟整个人皱着眉站在那继续道:
“过来!”
谢千澜不服气的抿着嘴看着他,随后又恨恨的瞪了瞪那督卫一眼,便重重甩了甩袖子跟了过去。
••••••
不远处的榕树下。
日光将两个人影子照应的斜斜的。
叶逸舟负首而立站在那眺望着远方,淡漠道:“可是看清了?”
“嗯---”
谢千澜站在那身后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眸间说不出的复杂。
“呵!”
叶逸舟冷笑一声,转过身子朝谢千澜望了过去,走到了她的跟前。
那双深邃的眼眸忽暗忽明,暗流涌现:“那你凭什么认为,调走一个督察盐官,就能保证下一个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就能公正廉明,两袖清风。”
一瞬间,谢千澜被他这句话愣住,她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跟我说整个官场乌烟瘴气,贪官甚行,可是单单一个盐场的人,就是如此,难不成本王平日里在一旁指使他们做的?”
“我!”
谢千澜抿了抿嘴,脑海里有些迷茫,她紧紧地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眼眸中清晰地倒影着叶逸舟身子的影子,心中一片混沌。
“谢千澜,你记住本王的话,所谓贪官,贪的不过是人性,任何官场的丑陋都取决于他们的本心。本王只不过是在一旁睁一眼闭一眼,偶尔推波助澜罢了。”
“那位督察盐官我为何不辞,是因为他贪归贪,但是他起码将份内的打理好,若是换了一人,也许情况会更糟糕••”
树下一片安静,耳畔的虫鸣声清晰可听。
谢千澜心中翻涌,十分难受和悲哀。
她不知难受的对这官场人性的腐败,还是对这大晋朝整个王朝的前途和百姓一片悲凉。
此刻,她感觉十分的弱小,也十分的无力。
她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袖口,心中烦闷低声道:“那我父皇呢,我父皇不管吗?”
“呵!”
叶逸舟冷笑一声,讽刺道:“你觉得你父皇性格的人会搭理这些?”
谢千澜脑海此刻闪现着前些日子,父皇痴迷于丹药的画面,心中不禁闪现着一片失望。
于是她执着地低过头,望着叶逸舟道:“那你呢?你不是权力最大吗?你不是摄政王吗?”
“呵呵!”
叶逸舟嗤笑了一声,思绪飘远,一道道恨意从眸子闪现,随即周身的冷意涌了出来,面无表情道:“我都是大晋朝的大奸臣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管?”
闻言,谢千澜一听,背脊一凉,仿佛整个背部被覆盖上了一张蜘蛛网,凉意逼人,身子有些颤抖。
她觉得四周嘈杂,耳畔的虫鸣声更加清晰,整颗脑袋觉得嗡嗡的,凌乱不已。
“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
一瞬间,叶逸舟这句话未能肯定的话,立马让谢千澜回过神。
他说现在不能?
那就是将来能?
那双清澈的眼睛的动容慢慢浮现,忽眨忽眨的,不知道为何心内涌现了一股她未察觉的欢喜。
叶逸舟什么也没往下说,只是负首而立地转过身子,往前走去。
忽然间,耳畔响起了谢千澜明亮的喊声:“那我要的大明盛世,能实现吗?”。
叶逸舟顿了顿,立马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嘴角一勾,无奈的晃了晃头,便往前走去了。
•••••
自那日起,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便一直待在府内,没怎么出门。
再者因为谣言和身体的不便,叶逸舟更是觉得将身体换回来的事,迫在眉捷。于是两个人尝试了很多的办法。
比方说,阴阳失调,两个人便围在八卦盘大太极。
比方说,南水北调,两个人将南面厨房水缸里的水一直调到了北面柴房里。
比方说,朝阳至上,两个人将原本的青榻搬到了不远处的窗倚旁。
府内的人对两个人突然之间诡异的举动,心中更是震惊万分,更为震惊的是,平日里稳重至极的摄镇王更是离谱地跟着王妃做出如此让匪夷所思的举动。
一时间,谣言四起,说是两个人成亲之后,中了邪门巫蛊之术,让人惊叹不已。府内的人更是在茶余饭后对他俩指指点点,好奇不已。
“你可是瞧见咱们王爷王妃这几日不对劲?”一位挑着担子的小厮正站在庭院内。
“怎么没看见,这么大的两个人。”一位穿着嬷嬷服的老婢女应喝道:“昨日啊,我可是亲眼看见那一身黑衣的王爷硬生生的将一身黄衣的王妃拉到湖里戏水。你说这大白天的,两个人就算亲昵,也不用干出这等事来吧。”
“可不是嘛,这王爷可是当朝堂堂的摄镇王,就算真的要和王妃亲密,大可以关上门。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就是,前日树林,昨日又是湖里,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也不让人看了笑话。”老嬷嬷瞥了瞥嘴,将手里的扫帚又是在地上扫了扫。
“就是,也不看人看了笑话----”
“咳!”
忽然间,一道极为冷漠的身影传来,吓得他们俩立马将身子转了过来。叶逸舟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衣站在那泛着幽幽的冷光,那张脸更是从额头黑到了下巴,眉头紧紧更是蹙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那双眸子忽暗忽明,一瞬间闪过一片寒光。
此时,那两个人心里一片惊慌,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
“公主饶命,王妃饶命,公主饶命,王妃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不是有意。”
“是吗?”
叶逸舟冷冷一笑,负首而立地站在两人的跟前,微微眯了眯眼:“成何体统?有失身份?”
“公主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可知随意议论主子的下场是什么?”叶逸舟蹙着眉,冷脸道:“想必我这段时间是太过纵容你们了。”
“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来人,将他们两个给我拖下,大打二十大板。我看谁以后还敢在府内放肆。”
“是!”
那两个下人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了下去。彩兰跟在身后,望着刚刚处置下人的叶逸舟,心里一片震惊,背脊瞬间一凉。
那眉眼紧紧地皱在一块,那股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一直挥洒不去。
于是她谋思了一会,便跟在叶逸舟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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